當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靈寶山的石室裡了。
“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把我拉回來呢?”我對着鬚髮全白的陸壓道君埋怨道。
“你這丫頭好不知好歹,要是我不把你及時拉回來,你現在已經困在了七絃的夢中了。”陸壓道君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
我也自知自己的埋怨毫無道理,可是,我是真捨不得就這樣出來,於是撅着嘴悶着頭不說話。
“哎!看來我還真是猜對了。傻丫頭,那畢竟是個夢啊!如果你被夢魘困住了,當夢破碎的時候,你也就消失了啊!”
見我還是不說話,老人更加苦口婆心地對我說:“你不是要把七絃從夢中喚醒嗎?你要是消失了,七絃還會醒過來嗎?你做的這一切不是白費了嗎?”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根本沒有辦法將他拉出來。我一發出聲音,他的夢就碎了。”我無奈地說着。
聽了我的話陸壓道君思忖了片刻,然後對我說:“這樣也不是辦法。那麼只有爲他編織一個夢,你來主導這個夢,才能夠將七絃喚醒了。”
“編織一個夢麼?”我一聽這是個好主意,不禁喜形於色。
誰知,陸壓道君後面的這句話,讓我的喜悅之心大打了折扣。他說:“可是,編織夢境這等事情,我不在行!”
這話聽得我,原本提起來的興致,又像漏了氣的皮球瞬間癟了。
“那怎麼辦?”
“這四海八荒能編織夢境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魔姬瑤琴。”說完他捋了捋銀白色的長鬚,很是無奈地說道,“只是……”
聽前面一句我還充滿希望,聽到後面那個“只是”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辦成了。
見陸壓道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忙追問道:“只是什麼?”
他緩緩地向我道來:“說來話長了。那魔姬瑤琴其實是一個非常直爽的人,可惜的是她與天界有着不可調解的深仇啊!”說完他搖了搖頭。
“什麼深仇?”
“他的夫君是魔帝的弟弟琉風,在仙魔大戰中被天界所困,至今都不知去向,所以她的心中對天界之人充滿怨恨。所以即使你找的她,她也不一定願意幫助你。”
聽了陸壓道君的話,我瞭然地點了點頭,的確是矛盾不淺。“但是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她痛恨天界之人,我可以理解,可是她的不幸又不是我們造成的,她應該不會遷怒到我們的身上吧!”
“你這丫頭,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過你去試一試也好。”
我見過的魔族之人多了去了,先是冥夜,後是魔族王子琉夏,他們都是性格直爽,爲人真誠的人。我就不相信魔姬瑤琴會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那你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魔姬瑤琴嗎?”只要有希望存在,我就不會放棄。
“她就在神魔之井,只是你能不能見到她。那可得看你們的機緣了。”
神魔之井我聽我二叔曾經跟我說過,它是天界與魔界的邊界線,是唯一通向魔界的通道。
“我到了神魔之井,怎麼知道我遇到的人就是她呢?”我必須弄清楚她的大體標準,這樣纔不容易找錯人。
陸壓道君回憶了片刻之
後,才緩緩道來:“我也是好幾萬年前見過她了,只記得她的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其他的我就說不上來了。”
知道她手中有一把琵琶就足夠了,於是我向陸壓道君打聽好了神魔之井的具體位置,我便動身了。
既然要到魔界去一趟,我就順便把我的另一件事弄清楚。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對陸壓道君提起,那就是我身中魔族的飛花之毒,答應幫鎮妖塔中的魔君送一封家信。
我飛身來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處,也許是近年來,魔族和天界相安無事,所以守在門口的守衛只有兩位,他們身穿風翅黃金甲,頭戴八角沖天盔,只是可惜他們一副很是無聊的樣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聊着天。
雖然人數很少,但是我就這樣貿貿然過去,必定會被當作居心叵測給抓起來的。我更不能將我的身份亮出來,這樣會禍及整個鳳族。那麼怎麼樣才能順利地通過,而不引起守衛的注意呢?這可是一個難題,我必須好好想想。
於是,我遠遠地觀望着,希望能夠有什麼蛛絲馬跡讓我有機可乘。
既然他們那麼無聊的話,我不妨找點兒事情讓他們忙活忙活。
於是我將我的小龜從獸袋子裡喚了出來,對他說道:“小龜,現在就只有我們倆了,你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小龜緩緩睜開它惺忪的睡眼,前爪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嘟囔着。
“你去幫我引開守衛的注意,我好乘機跳進神魔之井裡。”
“我?”小龜不敢置信地望着我,剛纔還耷拉着的眼皮立刻來了精神,眼睛瞪得老大。
“你只需要在入口處慢慢地爬行就行了,聽我的指揮。”我對小龜說道,“事成之後,我給你吃不完的魚乾怎麼樣?”
我這隻小烏龜除了睡就是吃,現在已經長得圓滾滾的了。
小龜一聽我會給它吃不完的魚乾,一下子來了精神。它滿口答應了下來。
只聽“滴溜溜”一聲,小龜就滾到了守衛的腳下。它將它的四肢和頭部縮進了它厚厚的硬殼裡。
守衛們見到是一隻小烏龜,立刻來了興致,四隻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它。小龜發現這些守衛一直只是仔細打量它,沒有想動它的意思,於是偷偷地將它的頭部伸了出來。
守衛們獨自守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兒樂子,怎麼會那麼容易放過。於是伸出手來戳了戳小龜的腦袋。見守衛向它伸出手來,它趕緊把腦袋縮了進去。這些守衛也真是天真,見小龜將腦袋縮了進去,忙轉過頭站得端端正正,假裝不再注意它了。它的膽子慢慢肥了起來,把四肢都伸了出來。
這一次,兩個守衛只是用雙眼瞥了瞥小龜。
於是,小龜的膽子更大了,緩緩地向神魔之井的入口處爬去。它的動作極其緩慢,一邊爬一邊還打着哈欠。就等小龜快要爬到入口處的時候,兩位守衛立刻向着它撲了上去。
別看小龜平時慢吞吞,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可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兩個守衛的手還沒有碰到小龜的殼,它的四肢和頭部已經迅速地鑽進了殼裡。無論他們怎麼拍打,小龜就是不出來。
一個守衛更是離譜,他竟然把手伸到了龜殼裡。誰知聽得一聲慘叫,它的手指從龜殼裡拔出來的時候已經血肉模糊。真不知道
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不知道烏龜是肉食動物嗎?
那個被咬的守衛立刻氣急敗壞地取過長矛,就往小龜的身上紮下去。希望用這種方法將小龜從龜殼裡逼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的手心都攥緊了,他們這是要幹嘛,難道想把龜殼撬開,那我的小龜還能活嗎?都怪我考慮不夠周到,一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着起了急來,隨時準備着伸出手去救下小龜。
誰知只聽長矛與龜殼碰撞發出了金屬般的錚錚之聲,濺起了閃閃的火星。
再看龜殼完好無損,而兩名守將手中的長矛卻出現了彎折。我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兩位守將俱是一驚,同時低頭開始查看縮成團的小烏龜。
其中一位守將納悶地對被咬傷手指的守將說道:“這隻烏龜到底是什麼來頭?它的殼怎麼會這樣的堅硬?”
我的心裡卻暗自嘀咕:什麼來頭?它可是我滿一千歲時候父君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麼來頭,你們還知道。
“管它什麼來頭!我得立刻將這不祥的東西趕走。”被咬了手指的守衛,憤憤地說。說完,他想一腳將小龜踢開,可是腳剛踢到小龜的殼上,他就鬼叫了起來。他一生氣,又是一腳踩了下去,只聽咯吱一聲,他把腳給崴了。
“別踢了,我把它抱走,你守在門口。”說着就蹲下身子要把小龜抱走。可是他齜牙咧嘴使出了吃奶的勁都沒有辦法把它抱起來。
我可真是爲天界的守將感到害羞,連一隻小烏龜都抱不動。只是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我的那隻小龜,它原來並不是一隻普通的烏龜,它大大有來頭的。
最後兩個守將對我的這隻小烏龜無計可施了,最後只有一起動手,一瘸一拐地才把小龜擡到一邊。乘着這個時候,我閃身跳進了神魔之井。
進了神魔之井之後,我才知道天界之所以只派兩位守衛守在入口處了,因爲進入神魔之井並不意味着就進入了魔界,神魔之井只是一個長長的通道而已,這個通道是個完全獨立於兩界之外的世界,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當我見到黑暗的世界中隨處飄蕩着的鬼火,我便知道走出神魔之井不會那麼容易。我走在黑暗的通道之中,一簇簇鬼火就像是一隻隻眼睛,讓我的背心發麻。
它們明顯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嗖嗖地從我的身邊竄過來又竄過去。突然,一簇鬼火向我的面門飛撲了過來,眼見就要撲到我的臉上的時候,我纔看清楚那團鬼火實際上是燃燒磷火的骷髏頭。
我的心裡一驚,背心不由地一涼,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就襲上了心頭。我雖然身爲鳳族的帝姬,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人身處在這樣的一個陰森森的環境中。我雖然知道它們傷不了我,因爲我的身上穿着鮫人的冰鮫綃,再厲害的武器都沒有辦法將它刺穿,更不要說這些小小的鬼火了。
可是,心裡就是害怕,說不出理由。
爲了給自己壯膽,我拔出了我的火鳳匕,捏在了我的手心裡,大聲地衝着將我團團圍住的鬼火喊道:“來呀!我不怕你們!”
可是,我的嘴上這樣說着,手卻不由地抖了起來。我戰戰兢兢的樣子,讓鬼火更加地肆無忌憚起來,無數燃燒着的骷髏頭,紛紛向我撲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