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做事纔看對錯,大人的世界只分利弊。
既然接受了樓洪志的金子選擇污衊星辰閣,那失敗了自然要接受懲罰。
都這麼大的人了,相信這種簡單的道理他們應該明白。
“你們說,在我星辰閣修煉之後,感覺身體被掏空,靈力大損對吧。”唐羅抱着胸淡淡的開口。
“既然如此,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將你們的丹田靈力都破去”
十三名跪成一排的武者,靜候審判。本以爲死定了,但想不到只是被破去丹田,紛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羅,轉而涌上一陣狂喜。
“謝天驕的不殺之恩。”
“大人的恩德,小的一定銘記在心。”
十三人熱淚盈眶,感激涕零,搗頭如蒜。
但這種話,也就聽聽,切莫當真,畢竟沒有人回去愛戴一個傷害你的人,哪怕傷害的原因是懲罰。
廢去修爲的懲罰輕麼,其實一點也不。在這人人都可練武的大陸,哪怕是一個普通人衣食無憂後,也會盡可能的修煉一部普通的功法,達到凡境的水平。
因爲被靈力滋養過的身體,不但會變得健康強壯,還能延年益壽。一具強壯的身體,不論在哪個方面都顯得尤爲重要。
而廢去丹田便是剝奪他們的修煉資格,讓他們淪爲一羣普通人,體弱多病、軟弱無力。但苟延殘喘當然比喪命要強,所以他們纔會感激。
畢竟這些人都是家中的頂樑柱,有妻女孩兒要養。
唐羅轉過身,走到了平臺之前,俯視着平臺下的那些人,真是覺得又恨又氣又可憐。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是一羣真正無辜的人,也是一羣真正愚蠢的人。
他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在別人幾句煽動下便彙集在了一起,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爲正義發聲,卻連因爲什麼都不清楚。
這樣一羣人,可恨但又可悲。
“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一個爲愚蠢,一個爲親人。然後滾蛋。”唐羅揹負雙手,目視遠空幽幽的說道。
懶得在與這些人計較的更多,開智談何容易,他也不是什麼聖人,面對這樣一羣單純愚昧的普通百姓,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就這樣罷。
清脆的耳光聲不絕於耳,還有一些低聲的抽泣,不知道是爲了死裡逃生,還是其他什麼。
首惡伏誅、民怨亦平。
唐羅轉身走到了杜子騰身邊,低頭看着這個勇敢的年輕人,嘲諷道:“正義之士,死了沒有。”
碎了半邊肩膀的杜子騰自聽到那些武者翻供後,支撐他向唐羅衝鋒辱罵的勇氣便全部消散,自詡正義的他如果成爲了罪惡的幫兇,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身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的萬一,杜子騰躺在冰冷的地面,涕淚橫流,滿是悔恨。
“對不起!”杜子騰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死死捂着臉,說道。
唐羅對這個少年,還是很有好感的。
勇敢不是不會害怕,而是明明害怕還去做。
平臺上有鎏金戰車,有蛻凡巔峰的護衛,他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兇殘”才憤然出手,動手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遇事不平則鳴,持一口正氣,捨身取義。
星辰閣下幾千人,比他修爲高的不知凡幾,但只有這個小子衝了出來。
不論是否愚蠢,這種行爲並不讓人厭惡,所以唐羅留他一命。
但致歉之後,正義青年可不是來求饒的。
杜子騰用左手艱難的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紅着眼說:“你殺了我吧,毫無怨言。”
少年的眼神堅定而倔強,要以命贖罪。
唐羅很是無語,揶揄道:“先殺了你,然後你家人來找我報仇,我再殺了你全家,你看這樣好不好。”
年輕人吶,畢竟還是太莽,說死就死,一點猶豫都沒有,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意味着什麼。
剛剛還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輕人一聽唐羅要殺他全家,梗着脖子叫到:“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我的家人毫無關係,你不要遷怒他們!”
你一定是想用你的愚蠢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家業。唐羅看着一臉執拗的青年,只覺得他腦回路清奇。
嫌棄的從懷中掏出一方白帕,丟在了青年的臉上,怕自己再看兩眼會被蠢哭。
梗着脖子的青年被一方白帕矇住了眼,想要扯開,左手剛一動作,身體失去了支撐,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唐羅沒眼看青年的愚樣,轉身將花吉招呼到身側,囑咐道:“讓人把地傑房的這具屍體送到警備司,我要他們三天內給我一個交代。一會兒讓地上這個混蛋去地傑房應工,在找人修繕平臺。”
地傑星的那名武者,應該是一進房就服毒了,所以今天地傑房的星子還是處於空置狀態,就讓這個正義之士補上吧。
“是的,少爺儘管交給小的。”花吉目光狂熱,極爲恭敬,看唐羅的眼神就如同看神邸。
哪怕再過一百年,他也不會忘記在民憤之前,唐羅那淡然堅定的背影,和將所有責任一肩扛下的霸氣。
唐羅點點頭表示放心,轉過身走向戰車。
駟獸鎏金轂便停在平臺的中央,對他來說,這意味着可以搭個便車回家。
和三名蛻凡巔峰的武士點頭示意後,他登上戰車,進入了車廂。
“兒子,你好棒阿!”
剛一進門,一具帶着香氣的身體就將他死死的摟在懷裡。
“這特麼都蛻凡了,怎麼還躲不過這個擁抱。”唐羅絕望的想。
被徐姝惠死死摟在懷裡的英武少年,頭髮被揉成了一團亂麻。
星辰閣被圍讓徐姝惠一下失去了方寸,直接點齊唐府的四獸使與戰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星辰閣。
本以爲是個混亂的戰場,卻沒有想到已經被控制了局面。
看着唐羅頗有大將風範的處理,更使她驕傲滿滿。
車廂內的母子溫存敘話,車廂外三頭純血狻猊吐出火雲,載着金色的戰車升空,在傍晚的西陵劃過一道長長的紅芒,擡頭可見。
在人羣散去、四獸使回府後,警備司的武者纔剛剛達到現場。
“人呢,人呢,發生了什麼事!”一身銀甲的武者帶着一隊黑甲武者竄上平臺,擺出一個防禦的架勢,向花吉詢問道。
動作這麼誇張,你早幹嘛去了。花吉心中一頓揶揄,但還是恭敬地朝他問好。
“呂總司好。”
“有人草菅人命並想嫁禍給星辰閣,我家少爺說了,讓城西警備司三天之內徹查此事,給出一個交代。”
花吉表情平淡,像是一個傳聲筒,但轉達的內容確實讓呂良眼前一黑。
其實他早就帶人來了,只是看着那洶涌的人潮一時不知道怎麼插手。
隨後就看見唐羅從星辰閣飛身而下,說是他的產業,這讓他當時心就涼了。
星辰閣的根腳一直不清不楚,就連這塊地皮的上個主人慶豐行的掌櫃也是語焉不詳。
雖然推測是世家的產業,但誰也沒有深想,本以爲是條大蟒,卻竄出一條蛟龍。
呂良看着地上那具乾屍,只覺得壓力山大,若是不能三天給出交代,自己這個總司,怕是幹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