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包換？
胡總裁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徐臻，你能確定，我牆上這副字一定是贗品？”
“100%確定，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去找書法方面的專家來鑑定。”
“………”
胡總裁沒有說話，從徐臻那堅定的眼神裡，她彷彿已經看到了結果。
“啪！”
她用力一拍桌子，然後直接抓起電話，按了內線015：“麻煩幫我接財務部，我要找財務總監劉學義。”
兩秒鐘後，電話接通。
“胡總，您好，我是劉學義，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嘛？”
劉學義的聲音中氣十足，語氣也很恭敬。
這些年來，他能夠一步步地上位，從一名基層的小會計，晉升爲集團總部的財務總監，靠的就是兩個“精”字——精力充沛，精打細算。
因爲精力充沛，他能做到連續加班72個小時。
因爲精打細算，他能做到百位數以內的乘法不用計算器。
劉學義沒有什麼背景，從小生在農村，家裡窮的一匹，直到他考上西北財大後，不小心犧牲色相，找了個肥妞做老婆，吃了上軟飯，生活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到了寶隆集團之後，劉學義靠着和地產部的李奎海總經理是老鄉，一步步向上爬。這些年，他一直點頭彎腰爲李總效力，去年的董事局會議上，他終於在李總的力舉之下，當上了寶隆集團的財務總監。
然而，集團內部誰都知道，地產部的總經理李奎海，這幾年勢頭強勁，一直都在和胡珺暗暗較勁兒。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劉學義算是李奎海的人了。
如果換作是別人，胡珺恐怕也就算了，畢竟錢也不是太多，才區區十八萬。爲了這十八萬，他不至於和一個財務總監翻臉鬧僵，畢竟能夠坐上財務總監這個位置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總裁老爺子欣賞的人。
但是這一次，胡珺不想讓劉學義舒服，因爲他是李奎海的人。
好你個劉學義啊，居然薅羊毛薅到老孃身上了！
胡珺心裡這麼想，但門面上還是挺客氣的。
“劉總，你好，在忙嘛？”
“呵呵，胡總您客氣了，叫我小劉吧。嗯，我目前手頭上有個集團的項目資金審批材料，請問胡總您有事兒找我嗎？”
“嗯，一點點小事兒。”
“胡總，您請說。”
“去年秋天，我讓你給我買了一幅書法字，還記得嘛？”
“………”
劉學義頓了兩秒。
“記得記得，那是在保利拍賣會上買的，那幅作品不是正掛您房間了嗎？”
“對，就是這副，謝謝你啊。”
“呵呵，謝啥啊，給領導辦點兒小事不是應該的嘛？哦對了，胡總啊，不瞞您說，你現在那幅作品，如今可是賺大發了………”
“怎麼說？”
“哎呦，胡總，您還不知道啊？自從啓老爺子前幾年去世之後，他的書法作品，價格一直都在往上猛漲啊。我前兩天還跟一個藏家朋友說，幫您買了一副啓老爺子的書法作品，而且還拍了照片給我那個朋友看。胡總，您猜，我那朋友怎麼說來着？”
“怎麼說？”
“我那朋友說，就您辦公室裡的那幅字啊，現在最起碼………值七位數了！”
“哦，是嗎？那我這要是一轉手，那不就賺了八十幾萬？你那個朋友是做什麼的？”
“我那朋友是個藏家，專門研究國內字畫收藏的，而且他目前手裡也有不少啓老爺子的作品。”
“你那朋友的話，靠得住嘛？”
“絕對靠得住！胡總，不瞞您說，我現在都有些後悔了。”
“後悔沒有給自己也買一幅？”
“哈哈哈，對對對，那時候我不是手頭緊嘛，去年剛在江邊買了套別墅，花了個大幾百萬，一下子把家底子全掏空了。哎，想想就後悔啊，真該入手一幅的！”
“後悔啥啊，我這幅作品讓給你，要不要？”
“………”
劉學義頓了兩秒，然後又笑了笑：“胡總，君子不奪人所好啊！”
“沒事，你要喜歡你就拿去。再說，咱們集團不是剛發了年度獎金嘛，你現在手頭上，少說也有七位數了吧。”
“哎，現在，啓老爺子的字，飆的有點兒高了，我也怕不穩啊。”
“你剛剛說，我房間裡這幅字能賣一百萬？”
“嗯，只多不少。”
“我要出手的話，你朋友也會入手嘛？”
“絕對會！”
“你朋友電話多少，我現在想跟他聊！”
“呃………”
劉學義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片刻，他又勉強笑了笑，音量極低：“胡總，您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想到要把那幅啓老爺子的書法字出手呢？”
“沒什麼，我最近拜佛了，想積點兒德。”
“積德？”
“嗯，我想捐個希望小學。”
“呃………”
劉學義雖然也知道胡珺平時喜歡做公益，但是捐希望小學這種事兒，他倒是沒聽說過。
此刻，精明的劉學義已然滿頭大汗，心跳加速，冥冥中他彷彿預感到了什麼，就連握電話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胡總，你想捐的，是哪裡的希望小學？”
劉學義必須探一探對方的虛實。
“廣南省，青定縣，沙河鄉，南田村希望小學。”
胡珺之所以能夠一口氣不斷地背出這個複雜的地名，是因爲徐臻剛纔已經提前在電腦上給他找好了一個需要捐贈的希望小學了。對付劉學義這種渣渣輝，沒點兒精準度可不行。再說了，徐臻是胡珺的總裁助理，若是沒有這點機靈勁兒，那還混個屁啊！兼職一萬二的月薪，總不能啥活兒也不幹吧！
與此同時。
劉學義也不是吃素的。
他假裝在電話裡重複了一次剛纔胡珺說的那個地名，他的得力助手小馬同志立刻就馬不停地給他翻看捐助信息。在確認了信息無誤之後，小馬也立刻跟劉學義點了點頭。
劉學義一臉黑線！
媽的，胡珺這個臭娘們，難道真的要捐希望小學？
不行，老子得再試探一下她！
“胡總，您如果一定要捐助希望小學的話，也不用拍賣字畫吧，咱們集團不是有專門的公益基金嘛。您要是覺得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就以您的名義寫一份撥款材料，不過最後的捐助落款，可能就要寫咱們集團才行了。不過這樣一來，您就不用自掏腰包了啊。”
“算了，太麻煩，就以我個人的名義捐贈吧！你把那位藏家朋友的電話給我，我單獨跟他聊。”
“這………”
劉學義不小心地了低頭，一顆豆大的汗水，就順着他那光亮的禿頭，直接滴落到電話上。
胡珺，她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