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是個記者。
嗯……實習記者。
不過他現在感覺自己轉正甚至一步跨越至職業巔峰的機會已經近在咫尺。
“賺大了賺大了，沒想到出來買點東西都能遇到大新聞。”
“官方武林高手大戰蝙蝠怪，嘶！這次絕對要爆！”
周宏神色亢奮，瘋狂的在敲擊着手機屏幕。
他是剛剛那場蝙蝠怪大戰的目擊者之一，而且基於職業的敏感性與習慣，他及時的錄製下了足夠清晰的畫面。
這種足以打破全球人世界觀的新聞，絕對要爆炸！
必須要抓緊機會，及時性就是新聞人的生命。
只有第一手曝光才能盡收風光榮耀，他已經顧不得再回家仔細斟酌寫稿了，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發出去，先將稿件發出去。
此時他的腦海中已經構思出好幾篇精彩的報道與吸引人眼球的標題了。
《震驚！官方特殊部門現身，指揮者竟疑似未成年！是天賦異稟還是背景通天？》
《德城驚現蝙蝠人，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世界的真相！吸血鬼與武林高手竟然真的存在？》
《論我國制服吸血鬼不用十字架而用武林高手這回事》
“兄弟，別震驚了，現在你需要和我們回去喝茶。”
周宏的職業巔峰在一名笑眯眯拍他肩膀的便衣後勤手中戛然而止。
他也並不是個例，此時超市門口已經有一大羣垂頭喪氣的年輕人等着一起回特殊部門喝茶了。
畢竟不止是記者，哪怕是普通人看到這情況也下意識會發個微博朋友圈之類的。
……
“嘿嘿，夏顧問，怎麼樣，看看有沒有滿意的，如果您想的話讓他們發出去也問題不大，反正本來就不可能徹底杜絕，這事主要還是靠輿論公關。”
凌晨，特殊部門的醫務室，夏旭剛進行了一下醫療調養，正準備就地睡覺，不過卻被忙活了大半夜的張羣擾了清夢。
“這都什麼跟什麼？”
夏旭滿臉黑線的將手中的平板扔回給了張羣。
平板上正是特殊部門進行事後處理時收繳的各種‘報道’，標題一個比一個誇張。
至於內容，自然就是他之前引誘蝙蝠人的情景，描述主要集中在對真有蝙蝠人或者惡魔吸血鬼之類怪物的震驚與對他這個‘武林高手’的好奇猜測。
尤其是與他相關的內容，裡面大半都是各種尬吹，讓他這個當事人都有點遭不住的感覺了。
不過倒也能理解，畢竟海藍星原本的世界觀與地球其實是沒什麼差別的，突然蹦出一個蝙蝠怪物與匹敵這蝙蝠怪物的人類，這無異於是對三觀的粉碎性打擊。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蝙蝠人妥妥的默認反派，那他自然是天然的站在了正義一方，一場標準的‘英雄勝利’，自當有滿堂喝彩與有榮焉。
而且說實話也是沾了點官方的光，夏國官方的形象在民間還是極佳的，這些報道里大部分似乎都將他當成了處理這些特殊事務的‘英雄’。
“您的英雄事蹟啊。”
張羣嘿笑着。
“那也不用特地給我看吧，我可不是姚福那小子。”
夏旭有些無語。
“嘿，其實也是讓夏顧問您有些心裡準備。”
張羣再次嘿笑一聲：“您也知道，信息時代，各種小型儲存設備太多了。
各地分部纔剛剛建立沒多久，這些後勤實際上是從各個普通部門抽調的，人員素養和設備技術等方面還沒跟上，就算是我們也不可能保障萬無一失……”
“你的意思不會是封鎖不住消息吧？你們以前怎麼弄的？”
聞言，夏旭可有點繃不住了。
堂堂特殊部門封鎖不住消息，或是不封鎖這種消息，這些可能性他之前根本沒考慮過，因此之前纔沒有什麼顧忌，甚至有心思幸災樂禍。
可你現在告訴我搞不定？
他當前可不太想弄出這種曝光度。
什麼學霸商業大佬之類的人設倒還行，這‘超級英雄’他可沒什麼興趣，沾着這名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拉到某些反派的仇恨了。
“那倒不是，我們已經儘可能收繳設備並簽署保密協議，只是超市裡有幾千人，不可能徹底杜絕影像資料的流出，也可能有人膽子大違背保密協議。
後續我們會密切監控相關的信息、控制影響力，該刪的刪該抓的抓，再加上輿論公關，造成的影響其實沒多大，基本就和這陣子的姚福差不多情況吧。”
張羣解釋着，訕笑道：“就是這兩天有可能會爆出少量新聞，而且一些不太過分的如果也刪除的話會顯得有點欲蓋彌彰，所以大概率會通過輿論公關的方式處理，我來就是提前讓夏顧問您有個心裡準備。”
“那還行，你們看着辦吧，這事你們專業，儘量別讓我有太大的曝光，我不太喜歡拋頭露面。”
夏旭扶額拍了拍，稍微鬆了口氣。
只是少量的話倒是沒什麼，畢竟一時熱度根本沒幾個能記住你，否則那些苦心孤詣想當網紅的那些人也不至於那麼費勁了。
什麼超級英雄大戰蝙蝠人，聽着好像很稀罕，但其實網絡上那些說得似模似樣鐵證如山的靈異事件和特殊事件簡直不要太多了，很多甚至都能和官方背景沾上邊。
就比如經典的老米檔案解密，一大堆的超能力事件與外星人事件，甚至哪怕是地球時都有針對喪屍之類的防範預案，要多逼真離奇有多逼真離奇，但說到底也只在一些獵奇的小圈子有一點熱度罷了。
其實代入自己的角度想想就知道了，在網上看到一個說得逼真無比的靈異新聞或者超級英雄新聞，大多數人會是什麼反應？
當然是直接當狗營銷號處理，不感興趣的掃兩眼都懶得驗證就當虛假故事了，感興趣的也只能下場和另一波槓精質疑黨撕逼，最終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且看似爭議得熱火朝天，但沒破圈的話實際上就那麼一小撮人，最終就是逐漸沒了關注度徹底遭人無視，只等個別人機緣巧合再挖出來掃兩眼。
姚福這陣子其實就是這種情況，那‘蝙蝠俠’的名號在這兩週的行俠仗義下可比他這響亮多了。
結果大多數不還是將信將疑，只有少量粉絲加部分願意相信的德城本地人，論熱度連個稍有名氣的小網紅都不如。
“還有什麼事嗎？”
夏旭看張羣還沒走，似乎還有什麼話沒說完，他只能再追問了一聲。
“夏顧問……這次咱們恐怕已經打草驚蛇了吧？雖然最後沒讓那個蝙蝠人跑回去，但見到他們沒回來肯定也有所防備了，他們真的還會派人過來？”
本來有些遲疑的張羣聽到夏旭的追問，這纔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之前答應不再質疑老實配合的，因此這話他一直沒好意思問。
按照他們的思路，應該是留着一個蝙蝠人進行拷問或者放走後跟蹤的，但夏顧問拍板做出的決策卻是引蛇出洞圍點打援，完全沒有留下這些蝙蝠人的活口。
這都被幹掉五個人了，哪怕沒有回去通風報信，看到自己人莫名失蹤後也會感到異常了吧？
“這還不簡單，栽贓到姚福那小子身上不就行了，正好混淆一下視聽。”
夏旭輕笑一聲：“姚福就是他們現在的完美樣本，他們基本是不可能放棄的，而且單單是姚福戰鬥力強悍幹掉那些蝙蝠人也不會讓他們畏懼到放棄。”
他之所以這麼篤定本質上其實還是因爲劇情，跟着姚福這個主角，就算幕後組織不找上門姚福也會找到他們老巢去。
不過按照他現在給張羣解釋的也沒毛病，若是特殊部門出面或許會引起一下幕後組織的忌憚，但恐怕也只是忌憚而已，姚福、或者說完美的基因融合技術價值太大，幕後組織放棄的概率不大。
而若是混淆一下視聽，讓幕後組織認爲這些其實是姚福乾的，那他們非但不會退卻，反而會更加堅定，畢竟姚福的戰鬥力越強越證明其價值。
“夏顧問您這是真的損，山上的損都讓你奪完了！”
張羣聞言雙眸一亮，直給夏旭豎起大拇指。
夏旭嫌棄擺手：“滾滾滾，你當損還是夸人的話啊？說聰明絕頂之類的不行？”
張羣瞟了一眼夏旭的頭髮：“嘿嘿，您這不還沒絕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