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小璐的陳述,我的眼淚再一次的模糊了雙眼。
杜文斌,杜文斌,杜文斌,我感覺天旋地轉,然後我又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家中。
母親靜靜的坐在我的牀前,看着我,滿臉憂慮。看見我醒過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小雅,你已經睡了一天了,你急死我了!”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但是我的腦子中想的全是杜文斌,我到現在依然還是不敢相信杜文斌已經死了,因爲我根本不敢承認這個事實。要知道,是他的出現,讓我瞬間從毫不起眼的女生,成爲學校女生爭先羨慕的幸運寵兒。
因爲,當時杜文斌在學校算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很多女生夢寐以求成爲他的女朋友,可他都無動於衷,而我在偌大的學校,只是一個毫不起眼女生,而且很瘦弱,比現在還要瘦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喜歡我,我想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吧。
陳小雅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是眼角的淚水又一次的滴落下來,滴落在咖啡杯中,她卻渾然不覺。
袁珣從衣服中拿出了紙巾,遞給了陳小雅,陳小雅慢慢的擡起頭,伸出手,接過紙巾,說了一聲謝謝,把眼淚擦去,然後又開始了她的故事。
我擡起頭,看着母親,很認真的問:“媽媽,你告訴我,杜文斌,他真的已經……”
母親看見我憔悴的樣子,很細心的把我臉上的亂髮弄好,然後沉重的說:“小雅,我知道你和杜文斌的事情,但是他真的走了。”
這句話我已經問了三次了,現在也容不得我不信了,我知道,母親一定不會騙我的,只是我自己還在幻想罷了。可是當這個事情擺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我發現我根本無法接受。
我無力的攤到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腦海中想象着杜文斌的樣子。
以後在學校,再也見不到他了。
再也見不到他幫着打飯了;
再也見不到他每天放學在教室門口等我下課了;
再也見不到他在籃球場上來回奔跑的場景了;
再也見不到他在酒吧彈琴深情的給我唱《小雅》了;
再也見不到在炎熱的夏天,跑到食堂的小賣部給我買我喜歡喝的可樂了;
再也見不到他長髮飄飄,帶着一羣人在學校耀武揚威了;
再也見不到他和老師爭辯時那帶着不屑的笑容了;
這些,這些都見不到了,真的見不到了?永遠也見不到了?
我想到這些,心口一陣一陣的疼痛,眼淚決堤,順着臉頰流下來,打溼了枕巾。
我只想睡覺,我慢慢的閉上眼睛,我想這樣的睡過去,我是不是會好一點。
也許我只是在麻痹我自己吧,因爲我美好的高中,全是因爲杜文斌的出現,我的世界才變的一樣,才變的豐富多彩。
可是現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因爲我的世界再也見不到杜文斌了,這個學校也見不到杜文斌了。
杜文斌走後,我在家裡靜靜的呆了一個月,這一個月我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子中,哪兒也不去,也不和任何人說話,每天吃一點東西,吃了就吐,吐了
就哭。
母親看見我這個樣子,也慢慢的憔悴下來。每一次都站在門前哭着對我說:“小雅,你去讀書好不好?杜文斌已經走了,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媽媽很擔心,你知道麼?”
我捂着枕頭,不想去聽母親的聲音,我的世界已經被杜文斌填滿了,一片荒蕪,這個世界再也看不見任何的亮色。因此我還有什麼期待呢?
雖然我知道這樣對不起母親,父親;可是我就是不想去學校,因爲我害怕孤單,害怕沒有杜文斌的日子,也不敢想象那樣的日子會怎麼樣。
隔三差五,我還聽到杜文斌的父母來我們家鬧,一直罵我是掃把星,爲什麼會遇見我,說是我害死了他的兒子。
而這讓我原本就內疚的我,愈加的責怪自己。因爲杜文斌的死的確是因爲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他就不會來廢棄工地,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也不會一個人來,如果不是因爲我,他就不會被那羣人打死。
而母親對於杜文斌父母的謾罵和吵鬧,一直保持沉默,因爲這一切的確是因爲我而起,雖然事情的本因本不是這樣,可杜文斌的確是因爲救我才死的。
我以爲我就會這麼的沉睡下去,我以爲我再也不會去學校了。
可是,母親因爲這件事情,住進了醫院。那天晚上,父親走到我的門外,對屋子中的我說:“小雅,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沒有說話,可是現在我必須得說了,很多事情有因必有果,你這個樣子只會傷害更多的人,你媽媽爲了這件事情已經住進了醫院,因爲她擔心你,因爲她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覺,總是一遍一遍的問我,小雅這個樣子該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現在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去學校上學,做一個堅強的女孩,我知道你是很堅強的,因爲我的女兒一直是堅強的,我想杜文斌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吧,當時他選擇和你在一起,也是想讓你變的堅強吧……”
我靜靜聽着父親的話語,腦海裡面想着我和杜文斌認識的樣子,想着母親那憔悴的面容。
心裡在一遍一遍的自己,小雅,你真的要這麼的沉淪下去麼?小雅,杜文斌想必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吧?小雅,你現在在逃避什麼呢?是因爲杜文斌的離開,你害怕麼?你害怕沒有他保護的日子會成爲別人欺辱的對象麼?
不!杜文斌想必只想看見一個堅強的小雅吧,因爲那時候他和你說的最多的就是:陳小雅,你這個傻丫頭呢,你不要這麼柔弱好不好,萬一有一天我保護不了你怎麼辦?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堅強,你知道,小雅,你要堅強,不管以後我能不能保護你,你都要堅強。
我想到這些,身體在瞬間好像充滿了力量,立馬的從牀上爬起來,打開門,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客廳抽菸,緊緊的皺着眉頭,憔悴的面容不忍猝讀。
看見我走出來,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容。
“小雅,你想通了?”父親的聲音很低沉也很雄渾。
我點點頭,然後說:“我想看看母親……”
“走吧!”父親站起身,然後開車帶我去了醫院。
母親見我好起來,立馬的從病牀上坐起來,笑着拍着我的手說:“小雅
,小雅,媽媽等你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我聽到母親這句話,抱着她哭了起來,父親也走過來,緊緊的我抱住了我們母女。
從這以後,我好像和沒事一樣,回到了學校,上課,到食堂打飯,回家。
只是我再也見不到杜文斌了,再也不會有男生在教室外面等我了,再也不會有一大堆女生在背後討論我說我是上天的寵兒了。
每個認識杜文斌的男生女生好像都在刻意迴避這個名字,因爲這個名字在這個學校留下了太多的故事,留下了太多的背影,留下來了太多的歡聲笑語。
我越來越冷漠,但是我卻很好強,學校不管有什麼活動,我都會主動的參加,不管是演講比賽,還是作文比賽,我都要參加;我把原來用來和杜文斌聊天出去玩的時間,全部用來看書,寫文章,寫關於我和杜文斌的故事。
我把這些故事用一個帶鎖的筆記本裝着,因爲這是屬於我和杜文斌的故事,我想永遠的珍藏在我的心中,我的回憶中,我的世界中,不想讓別人去觸碰。
白天,我的腦海中全部是和杜文斌在一起的場景;晚上;我做夢也會夢見杜文斌。
因爲這樣,我的成績直線下降,不過在其他方面我卻卻頗有收穫。
不愛和別人交流,我每天都冷着一張臉;好像與這個世界爲敵。
對所有的事情變的敏感而又多疑,有時候對於別人的議論,我就會以爲是在說我。
這樣導致和我的好朋友小璐也到最後也分道揚鑣。
那是高三三月的一個午後,小璐和我們班上另外一個叫苗柔的女生一路上在竊竊私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好像提到了我和杜文斌的名字。
我當時直接就走過去,一把拉住小璐,“你們在說什麼呢?”
小璐看見我兇惡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小雅,你怎麼了?”
“你們剛剛是不是在談論我和杜文斌?”
“切,我爲什麼要談論一個死人的事情,再說我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苗柔沒好氣的說。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直接給了苗柔一巴掌。
苗柔捂住臉,嘴裡罵道:“掃把星,我真的想不到你是這麼冷血的一個女生,杜文斌原來那麼對你,現在他死了,我看你沒有一點傷心,現在每天好像跟着沒事似的,呵呵,如果我是杜文斌我也覺得不值得……”
“你他媽的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被徹底的激怒了,指着她怒吼。
“你就是一個冷血動物,你不配得到杜文斌的愛……”
呵呵,我真的想不到他們會這麼的想我,我無力的垂下手,點了點頭,眼淚溢出來,“是啊,我不配得到杜文斌的愛,是,是我根本不值得,所以他死了,一切都是因爲我,我是冷血,我很冷血。”
身子蹬蹬的退了幾步,退到了牆邊,靠着牆壁,一個人默默的慟哭,世界很冷,我想沒有人明白我的,因爲沒有一個人明白我的心情。
但他們永遠不明白,我爲什麼會堅強的回到學校,會這麼努力的想要變好;因爲我知道杜文斌想讓我做個堅強的女孩,所以我只是想變成他想讓我變成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