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地吃了晚飯，雖然量不多蔬菜佔多數，而且爲了補充蛋白質吃的也是雞胸肉，但是喬初陽還是覺得心有不安。
然而在跑步機上磨蹭了半小時，最終他還是抗不過累了一天的倦意打了退堂鼓，準備洗個澡就去睡覺。
不過他突然被衛灃領到這裡來，連件換洗衣服都沒帶，於是扒着廚房門框看裡面正在打蔬菜汁的衛灃，問：“我晚上穿什麼衣服啊？”
“主臥衣櫃裡有我的衣服，你應該能穿，”衛灃說着，把一根胡蘿蔔切成塊丟進榨汁機裡，然後把旁邊一杯綠油油的濃稠飲料遞給喬初陽，“把這個喝了。”
喬初陽接過來試探性地聞了一口，只覺得濃烈的芹菜味兒撲面而來，於是露出嫌惡的表情，“我討厭芹菜。”
衛灃笑了起來，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試着在一起住，之前不瞭解的喬初陽的一些小習慣一個又一個地冒出來，反倒讓他覺得買了這裡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乖，”衛灃從冰箱裡拿了兩個冰塊丟進杯子裡，能讓口感變得好一點，“喝了這個再去洗澡。”
“喝了之後你晚上親我的時候全都是芹菜味了。”喬初陽最後掙扎着說。
衛灃忍俊不禁，“我也喝，兩個人都是芹菜味。”
喬初陽皺着臉愁苦地看他，然後捏着鼻子一飲而盡，“……好難喝！”
喬初陽洗完澡出來，身上隨意套了一件睡衣，衛灃正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看什麼文件。
電視開着，熒幕上是最近在熱播的一個競技類綜藝節目，話題度很高的池慧穿着一套土的掉渣的運動服仍然顯得前凸後翹，正拿着一個排球大喊：“我們要贏！！”
衛灃轉頭看見他出來了，道：“你困了就先睡吧，我還要再看一會兒資料。”
“什麼資料？”喬初陽好奇探頭去看，剛洗完的頭髮上有一滴水落在了衛灃手上，涼涼的。
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卻讓衛灃心中一暖，他伸手把喬初陽攬過來親了一口，“嗯，沒有芹菜味。”
“我刷了兩遍牙。”喬初陽撇嘴說。
第二天早上喬初陽是自然醒的，雖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卻睡得很好。
衛灃並沒有在身邊，他打開衣櫃，裡面全都是衛灃的冷色系襯衫和正裝，另一邊倒是有一些運動服，然而都不是他的風格。選來選去，他終於找到了一件合心意的衛衣穿上了。
衛灃正在擺早餐，看見喬初陽穿的衣服愣了一下。
喬初陽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什麼問題嗎？”
衛灃笑笑，“沒什麼，快過來吃早飯吧。”
喬初陽穿的衣服是他大學時代的。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家政一股腦兒都給他搬過來了，現在穿在喬初陽身上反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吃完早飯，衛灃開車，兩個人一起趕往片場。
喬初陽慣例在副駕駛玩手機，看見微博上衛灃的新戲終於開始宣傳了，果然如他所料是一部都市奮鬥類愛情劇。
尤瑩估計是下了大手筆，吹尤佳乃“神顏”、什麼“仙女下凡”之類的營銷號不少，看來也是學了弘影那一套。所以也少不了捆綁衛灃一起，翻翻微博評論已經有路人開始附和兩位主演看起來很般配了。
喬初陽想起昨天在衛灃休息室裡遇到尤佳乃，那時候她很親熱地叫衛灃前輩，於是轉頭對正在開車的衛灃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們應該統一一下稱呼了。”喬初陽說。
衛灃從兩個人一起拍戲的時候就跟劇組其他人一樣叫他“初陽”，一時之間也沒想到什麼好的稱呼，於是問：“怎麼突然之間想起了這個？”
“就是突然想起來的，”喬初陽想了想，“你的粉絲叫你什麼？好像是‘灃哥’？”
“嗯。”
“那我也叫灃哥好了。”
衛灃笑說：“你也是我的粉絲嗎？”
“嗯，不僅是你的粉絲，”喬初陽切換微博小號，噼裡啪啦編輯了一條“一點兒都不配！”的評論發送出去，“還是頭號毒唯粉。”
衛灃看着他笑，“那我應該怎麼叫你？”
這個喬初陽倒是還沒有考慮過，等到車開到了距離片場最後一個紅綠燈也沒想出來。
“我就在前面下車吧，”喬初陽放棄了，“今天片場可能會有狗仔過來，別被拍到了。”
衛灃點頭。
等到喬初陽下了車，他放在旁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微信消息備註爲“小狐狸”的用戶發過來一個蘿蔔打滾兒的表情，然後說：“晚上我先回一趟公寓拿點東西，然後讓小周送我過去。”
他回覆了一個簡單的“嗯”給自己的小狐狸。
*
《少年英雄》的拍攝日程非常緊湊，前兩集宅子裡的部分要趕在一個星期內拍完，然後緊接着就要轉戰郊外拍攝戰場戲份。
不過雖然是歷史劇，也會穿插着一些感情戲份，這是國產電視劇一貫的作風。
飾演喬初陽戀人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小姑娘，好像也是最近成長起來的新人，跟他搭戲的時候顯得特別緊張。
喬初陽禁不住也有了一點作爲前輩的關愛心，在休息時間還跟她閒聊了幾句，試圖讓她放鬆一些。
小周給他遞水和毛巾，小聲問：“喬哥，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寧哥問我有沒有好好把你送回家，我可是打了保證的。”
“放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喬初陽接過毛巾擦汗。
天氣逐漸變熱了，今天最高溫有三十度。特別是因爲在攝影棚開空調會影響收音，所以裡面尤其熱，演員還要穿着厚重的戲服，更加難受了。
小周看着他心情甚好的樣子，也沒有多問，“那好吧，對了，昨天忘了跟你說了，你走之前任越來找過你。”
“嗯？他有什麼事？”說起來喬初陽也覺得納悶，今天任越一直待在距離他們挺遠的地方，比昨天還要顯得生分。
“……倒是什麼也沒說。”小周道。
喬初陽走到另一邊，輕拍了一下正在喝水的任越的肩膀，對方卻被他這個動作嚇得嗆到了，拼命咳嗽起來。
喬初陽趕緊給他遞紙巾，“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到你。”
任越搖搖頭，咳嗽漸漸止住了，然而還是不說話。
喬初陽奇怪，“你今天怎麼了，看着怎麼這麼緊張。”
而且還不是拍戲的時候緊張，而是休息的時候，時不時他還能看見任越偷瞄幾眼他們這邊。
任越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被識破，問：“很明顯嗎？”
這個漢子皮膚黑，不是很顯臉紅，但喬初陽還是發覺了，“有點兒……”
任越忽然把他拉到一邊，悄聲問：“那個……其實……你的……”
磕磕巴巴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喬初陽反而被他逗笑了，“幹嘛啊這麼緊張。”
“……你的助理有男朋友了嗎？”任越下定決心問出口。
“小周？”喬初陽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回頭一看，小周正在跟前來片場送水的大哥聊天，笑容爽朗可愛，還能幫忙幹活兒，利落地把一桶二十斤的水擡起來放到了飲水機上。
“據我所知，是沒有的。”
“太好了！”任越做出一個勝利手勢。
喬初陽看着他開心的樣子，心想這是到了什麼浪漫的季節？
片場的午飯總是吃得很潦草。
工作人員叫了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家餐廳的外賣，聽說是跟劇組有合作，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固定叫這一家。
外賣小哥滿頭大汗地趕過來之後，手裡提着一大串塑料袋跟現場助理覈對數目，喬初陽只聽見他說：“啊這個拿錯了拿錯了，這是隔壁攝影棚的。”
隔壁的？也就是衛灃那邊的？
喬初陽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撕下一張便籤紙，然後飛速寫了幾句話折了起來，問快要離開的外賣小哥：“剩下的是要送到隔壁《小青春》劇組嗎？”
外賣小哥仔細一看，這個搭話的不就是那位喬初陽嗎？突然一下害羞起來，“是的是的！那個……”
他把手上的汗在工作服上擦了擦，“能跟我握一下手嗎？那個……我妹妹特別喜歡你！”
喬初陽揚起一個富有親和力的笑，握完手把紙條遞給小哥，“能把這個交給那邊的男主演嗎？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
外賣小哥離開沒多久，喬初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飛速抓起來，只見衛灃發過來一句：
【你也拍戲辛苦了，男朋友很乖，沒有被勾搭上】
喬初陽抱着手機直樂，一邊吃着外賣的小周嫌棄地看着他的爛柿子笑。
這時喬初陽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又想到一個好主意。
“我可能是個天才。”他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