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修者看了林若蘭半晌,向黑臉修者道:“這個也是不錯,給你。”
“我要那個。”他忽然轉身,指着陳菲菲。
王辰感到自己手中的那隻小手猛然一緊。他下意識的緊緊握住。
這動作落在圓臉修者眼中,讓他眉頭一皺喝道:“白毛怪,你一個初入凝氣的廢物還站在那裡作甚?滾!”
王辰的瞳孔猛的一縮。
“王辰,快走啊。現在的你不是這幾個禽獸的對手啊,剛剛那好看的小子已經給你做了榜樣了,你不要衝動啊。”小藥心頭有不祥的預感,她慌忙勸道。
因爲按照她對王辰的瞭解,這個傢伙有些無聊的衝動,一股熱血上頭是什麼也不顧的。
“怎麼還不走?也不看看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若非怕血飈出來敗了老子的興致,我一劍劈翻了你!”
圓臉修者很生氣。
“凡人就是讓你們作威作福,爲所欲爲的工具麼?”王辰鬆開陳菲菲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之中向前走去。
“你們生下來就是修者麼?”
“廢話!”圓臉修者大喝,聲如洪鐘,他明白王辰想要說什麼。
“你和我講道理?”
“講尼瑪的道理!”
“這個世界,拳頭纔是道理!”
他隨手一指,那一把淡紅色的飛劍一振,帶着一陣風聲從天而降,狠狠劈下。
他要將這骨瘦如柴,形貌古怪的傢伙一劍劈死,就是敗了興致,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轟!
這一劍劈下,卻劈到了空處。
鋒利的飛劍將堅硬的廣場劈開,碎石四濺。
然而那一道枯瘦的人影就出現在碎石之中,石頭打在他的身上,隱隱作痛。
手一探,他竟然一手握住了那飛劍。
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傳來,那劍柄瞬間劍氣四溢,化作鋒利的刀鋒,將他的手掌割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王辰似沒有痛覺,緊緊握住那劍,雙目死死的盯着那圓臉修者。
圓臉修者也冷冷的看着他,似想要將他看透。
視線中,那枯瘦的傢伙手中的血如水,滴了一路。
然而漸漸的,那本是屬於自己的飛劍竟然不再抗拒,與自己心神之間的感應也漸漸微弱。
“這怎麼可能?”
圓臉修者臉色漸漸變了。
這飛劍雖然不是他的本命法寶,然而卻經過多年的淬鍊,怎麼可能被人一握,就屈服了?
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修爲遠超他的修者身上,然而如果眼前的白毛怪是高手隱藏了修爲,那他的手掌又怎會被劍氣割傷?
“裝神弄鬼。”
“死!”
圓臉修者雙目圓瞪,大喝一聲。
一手作劍指,變換法訣,虛空引下五道劍氣,耀眼奪目,如囚牢一般轟然降下
如人被這囚牢刺中,就如同利刃遇鮮肉一般,將化成五段肉塊。
轟!
電光火石之間,他人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有那圓臉修者明白,自己這一式劍訣,再次落到了空處。
空氣之中,似乎有風聲起,那一把熟悉的,閃耀着淡紅色光芒的飛劍在空氣中劃過一個玄妙的半圓蕩了過來。
作爲一個半步築基的修者,他清晰的看到了這詭異的劍法,清清楚楚,
甚至以修者遠超凡人的五感六覺,在他眼中,這劍十分緩慢。
然而他卻生出一種渺小的,無法躲避的錯覺。
這是什麼劍法?
那劍光帶來的詭異半圓毫無停滯,帶着一道寒光閃過。
圓臉修者感覺脖子一涼。
他不由自主的捂住脖子,十指之間一片滑膩,鮮血卻怎麼也捂不住,從指縫之中緩緩流淌,越淌越多,越流越急。
“你……”他想轉頭,看一看錯身而過的王辰。
哪知這一轉,他的頭顱卻一滑,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無頭的屍體倒下,那一顆頭在地上滾了幾滾,卻似巧合,正看見王辰向另兩名修者走去。
“師兄!”
兩名修者看見那圓臉修者的無頭屍體大駭,向後疾退,驚惶的雙眼之中,印着王辰冷漠的臉,至始至終,他的神色也沒有出現半點變化。
“這是哪位高手,竟然僞裝成這樣!”
兩人凌空一躍,心膽俱寒,連自己師兄的屍體也顧不上了,跳上飛劍疾馳而去。
一個仙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殺了。
身首分離。
整個廣場,如死一般的沉寂。
“方纔那兩名供奉不是還說,王醫生是個廢物嗎?怎麼轉眼之間,那恐怖的仙人就這麼被一劍了結?”
低着頭,王辰看了看手,傷痕已經結痂,留下恐怖的血痕。
疼痛?早已習慣了。
即使是這名半步築基的修者,也讓他方纔在生死路上走了一遭。
幸而對方用的是劍。
也幸而對方給了他近身的機會。
而六道劍的劍訣,不可能是這所謂赤劍門的劍法能夠比擬的。
就如一個足球世界巨星,就算有一天變成了小學生,他依然能夠用自己高超的技術算計一個高中,甚至大學足球愛好者。
只是這種事,終究太過危險。
方纔他差點沒有閃過那第二道劍氣,被刺穿全身。
“仙人死了!”
這個時候,人羣之中才爆發出喧囂之聲。
“他怎麼殺了仙人?”
只是這喧囂之中的內容十分詭異。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
“誰讓你殺仙人的。”一名粗壯的漢子大聲喊道,瞬間引起了共鳴。
“殺了仙人,那是大禍啊!”
“仙門不會放過我們的。”
“樑國,要亡啊!”
恐慌的情緒在蔓延,有人哭了起來,頓時將哭聲引來一片。
即使是凡人,也明白宗門和散修的差別,死的這人,是宗門的啊。
瞬間,這廣場從沉寂如死,變成了哀鴻遍野。
王辰冷眼看着。
誰要你多管閒事。有人在人羣中大聲喊道,矛頭直指王辰。
“他們這次來,不過就是要幾個鋁人罷了。”
“對啊!”人羣之中一片附和。
“你殺了他,還會有更強的人過來。”
“到時,我們樑國就滅了。”
“都怪他!”
“我們把他綁起來,等宗門的人來了,一起磕頭謝罪!”
“殺了他!”
這一羣人,忽然紅了眼睛,情緒激動。
他們眼中早已沒有樑王,沒有臺上站立的王辰和他手中那猶自滴血的飛劍。
“住口,你們這些懦夫!”林若蘭大聲喊道,聲音淒厲。
然而這一下,卻讓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強大的仙人面前,你們無法抵抗,我不怪你們,你們害怕,我不怪你們。”
“你們把人推出來,讓仙人凌辱,那不是你們的本意,我也不怪你們。”
“但是你們竟然責怪一個解救了我們的人,你們還是人嗎?”
不知不覺,陳菲菲也走了過來,人羣之中,左小青和孟晶晶也擠了過來,和王辰站在一處。
陳菲菲大聲道:
“今天仙人要鋁人,你沒有站出來,因爲你不是鋁人,事不關己。”
“明天仙人要殺嬰兒練功,你沒有站出來,因爲你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死的不是你的孩子。”
“終於有一天,輪到你了,輪到你的家人了,卻再也沒有人爲你站出來了。”
“所以,你們這些把鋁人推出來,換取生存的懦夫,永遠也不會明白,人可以死,但不能跪在地上活着!”
王辰有些詫異,陳菲菲作爲一個甚至沒有修真的凡國人,居然有如此犀利的觀點。
“你懂什麼?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
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人大聲喊,竟然引來了一片附和聲,多爲男性。
“安靜!”樑王的聲音傳來,他似修有凡間武學,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