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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中人流熙熙攘攘,一名名穿着樸素衣服的攤主賣力的招呼着過往客人。
一身青色襖裙的呂輕煙走在擁擠人羣中,一眼望去,像是一名跌落塵間的青衣仙女。
呂輕煙眉間淡然,望着人羣中貨攤,眼神有些憂鬱神色,目光探上一方位置。
這處位置擺着一個木桌小攤,桌後坐着一名佝僂老者,老者戴着一頂打滿補丁的灰色棉帽,混濁眼睛看着過往人羣,沒有賣力呼喊,也沒有招呼客人,像極了看盡人間的出世高人。
呂輕煙微微一笑,朝着老者這處攤子走去。
老者眼睛微眯,看着呂輕煙,佈滿褶皺的乾枯臉龐上露出一個笑容:“呂姑娘,又來了。”
呂輕煙輕輕一笑,道:“老先生,最近身體如何啊?”
“不好也不壞哦...”老者輕輕回道,坐在桌後也沒有起身。
呂輕煙點點頭,看向小攤上擺着的小玩意。
小攤上放着的都是老者自己做的陶瓷小人,個個精妙絕倫,活靈活現。
據老者說,這是他祖傳的燒瓷手法,專門燒製陶瓷小人,平日裡,這陶瓷小人不知撮合了多少璧人!
呂輕煙很喜歡這陶瓷小人,老者也看得出來。
老者還很呂輕煙半開玩笑的說過:要不是這手法傳男不傳女,我還真就認你當孫女,將這門手藝傳給你了。
老者獨身一人,無妻也無子嗣,不過人倒是挺有趣,經常會對呂輕煙開一些玩笑,也會在平日閒聊時說出一些他悟出的人生道理。
“呂家娃娃。”老者眯眼笑着對呂輕煙,輕聲說道:“你要是看着歡喜,就拿幾個去吧,只要沒事多來陪陪我這個老傢伙,多聊聊天就好。”
“這怎麼行呢?”呂輕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誒...”老者笑了笑,說道:“反正,我這攤子平日也沒多少生意,閒暇之餘做的都要數十天才能賣完,你拿幾個也不經事。”
呂輕煙抿嘴笑,彎下腰定眼打量着攤子上的陶瓷小人,打量來打量去,也沒下手。
“呂家姑娘。”老者笑了笑,道:“你來了這麼多回,不用你說,我也看出來半分,是有什麼心事吧?”
呂輕煙頓了頓,搖了搖頭。
老者像是看透了一切,卻又不點明,深深笑了笑點點頭道:“你的眼睛裡,可裝着一個人。”
呂輕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後就不見,問道:“老先生怎麼這樣說?”
老者舒展眉頭,聲音略顯滄桑:“你挑陶瓷小人時,那小心翼翼、而又滿心歡喜的眼神,我這個老傢伙見的多了。”
“應該是,他不知道,而你知道吧?”老者淡淡笑着。
呂輕煙想起一個人,一道挺拔身影浮現在腦海。
像是手持玉龍的李修武,卻又像是滿臉笑容的呂修文。
呂輕煙搖搖頭,向着周圍看去。
遠處街道上,一羣穿着白色長衣、配着純白玉帶與修長長劍的少年少女往這邊走了過來。
一名稍爲成熟一些的青年走在前頭,一道劍眉立於高挺鼻樑之上,邊走邊對着身後一羣少年與少女吩咐着什麼。
呂輕煙看着他們走來,不知爲何,心中起了一陣預感,似乎...呂修文就在他們中間!
可待那羣白衣兒郎走近,呂輕煙搖搖頭。
沒有。
“怎麼?”老者看着呂輕煙,順着呂輕煙的眼神望了過去,笑了一笑。
“沒什麼。”呂輕煙語氣有些失落。
“要我說啊。”老者緩緩從桌後木凳上起身,從攤子上拿起一對陶瓷小人,放在呂輕煙面前,示意呂輕煙拿着:“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哪個少年會不喜歡,你怕什麼啊...”
老者看着呂輕煙,道:“要是真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再回來和老傢伙我談談,看看我這個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傢伙,是不是真的老了。”
呂輕煙接過老者給他的小人,仔細看了看,又看向老者,只看見老者混濁的眼睛中帶着一絲淡然,像是黑暗中的一縷光芒。
呂輕煙點點頭,轉身,望着眼前人山人海,呂輕煙向着客棧走去。
“看來這臨安城也沒什麼好玩的嘛。”一羣白衣少年少女中,一名長相可愛的少女嘟着嘴嘀咕着說道。
走在少女身側,一名眉間帶着高傲神色的少年雙手負於身後,道:“看來,修文師弟的家鄉也不過如此,和落水城沒得一比。”
幾名少年聽了這名高傲少年所說之後,起鬨一般說道:“可別忘了哦,你的修文‘師弟’可是在戰臺上,在所有同門師兄的面前堂堂正正的擊敗了你啊!”
高傲少年頓了頓,臉龐忽然泛起一層紅,看着身側師妹的眼神,感覺有些不對,嘴硬道:“那是我看修文信心不足!讓他的!若是這次遊歷再回宗門,我一定堂堂正正再擊敗他!”
“噢~~~”幾名少年用帶有深意的眼神看着高傲少年。
“好了好了!”爲首的劍眉青年出聲,看了一眼高傲少年,說道:“就連掌門也親自誇過修文的天賦,並且,修文他確實很強,就連單翼師兄也只能與他打個不分伯仲,雲中你輸給修文也是正常。如果你想要堂堂正正擊敗修文,那就要比修文更努力!”
“師兄,我明白”高傲少年緩緩低下頭,點了點頭。
“好。”劍眉青年點點頭,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說道:“臨安城也逛的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去與修文約定好的那家客棧吧。”
忽然,劍眉青年意識到一些不對:“你們紫衣師姐呢?”
幾名少年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
劍眉青年眉頭緩緩皺起來,環顧四周,沉吸一口氣,對着高傲少年道:“雲中,你先帶師弟們去客棧,我去找紫衣,隨後就到。”
“是!”高傲少年點頭,回答道。
劍眉青年拍了拍高傲少年的肩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高傲少年看了一眼師弟師妹們,走在前面,向着一處方向,道:“走吧,我們去客棧中等師兄與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