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食,呂輕煙帶着蒼修文出了客棧。
蒼修文穿的是一件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白玉祥雲紋的玉帶,其上掛了一塊玉質上佳的墨玉,形狀如一柄古樸長劍。
可惜蒼修文體格太小,沒能完美撐起這衣服的氣質,所以這穿着在徐紀看來有些emwww..不協調。
呂輕煙穿的就有些簡單,是一件藍白相間的勁裝。本來是沒有女子款式的,這是呂輕煙到裁縫鋪裡讓裁縫改的,寬鬆。
呂輕煙與蒼修文在山神廟中稍作休整,將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放下,就走到山神廟隔壁一塊古樹樹蔭之下。
蒼修文拿的是一把短劍,在呂輕煙中是短劍,但對於個頭並不大的蒼修文來說就是一柄長劍了。
這劍是呂輕煙託鐵匠鋪爲蒼修文打的,雖然只是一柄精鋼劍,沒有融荒獸獸丹與骨肉於其中,但蒼修文還是給這柄劍取了一個名字,名爲晴煙。
呂輕煙笑着問這是什麼意思,蒼修文也笑嘻嘻的解釋:晴字是因爲每天天晴都要練劍,煙字則是從呂輕煙名字中取的。
呂輕煙當時就颳了蒼修文鼻子,嘲笑蒼修文取名字沒水準,一點意境都沒有。
蒼修文笑嘻嘻的回答:輕煙姐姐喜歡就行,要什麼意境啊。
呂輕煙紅了臉,看着這個小屁孩呸了一句:這麼醜的名字我纔不喜歡。
說完呂輕煙就看着古樹,又看了看蒼修文,嘴角上揚:練劍!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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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握緊!”一聲嚴厲的女聲從古樹下陰處傳來,一名小孩握着劍,咬緊牙關,保持着一個馬步刺劍姿勢久久不變。
“長劍在手,心在胸膛!”
呂輕煙託了一下蒼修文的下腋,蒼修文一顫,本來顫抖不已的劍刃忽然穩定下來。
“停!”呂輕煙喊了一聲。
只聽見鏗鏘一聲,蒼修文以極快的速度將劍收入腰間劍鞘,起身,沉沉的呼了一口長氣。
呂輕煙看着滿頭大汗的蒼修文,關切的問道:“還撐的住吧。”
蒼修文喘了口氣,斜眼瞥了一眼發抖的右手,強忍着痠痛,笑着對呂輕煙說:“沒事的,這點苦我還是吃的下去的。”
呂輕煙抿了抿嘴脣:“會不會怪我太嚴厲了?”
蒼修文笑嘻嘻的搖頭:“怎麼可能呢?我知道輕煙姐姐是爲了我好!再說,輕煙姐姐也只有催促我練劍的時候才嚴厲,人美心善的,我可不捨得。”
呂輕煙被逗笑了:“怎麼嘴這麼甜?要是學成了劍,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禍害!”
“嘿嘿...”蒼修文不知道爲什麼眼中忽然浮現出二哈的邪惡笑臉來,趕緊甩甩頭,道:“要不我們坐坐吧,輕煙姐姐。”
“嗯。”呂輕煙點頭,古樹下正好有一塊大石,可供兩人休息。
呂輕煙拿出一個水囊,交給蒼修文:“別熱到了。”
蒼修文笑着接過,一屁股坐在大石上,清水入喉,再加上此時正好一陣微風吹來,蒼修文頓時感覺渾身清涼,泌人心脾。
“真舒服!”蒼修文順勢躺在大石上,閉上了眼睛,呻吟了一聲,引得呂輕煙一陣笑。
“修文。”呂輕煙撐着下巴,坐在大石上,古樹樹枝沙沙的叫,樹蔭也隨之晃動,呂輕煙緩緩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當一個什麼樣的人?”
蒼修文睜開眼,笑嘻嘻的:“和輕煙姐姐在一起就好啦!”
呂輕煙眉頭微蹙,笑着推了一下蒼修文:“沒和你說笑,說正經的。”
蒼修文看呂輕煙眼神不像是玩笑,表情也漸漸認真起來。
蒼修文仔細想想,鄭重其事:“以後自然是要當一名曠世大俠!鮮衣怒馬,縱橫四海!要做一名劍術天下無雙的劍客,平盡天下不平事!”
呂輕煙嘴角帶笑,彷彿已經在憧憬了。
蒼修文又笑了出來:“還有便是揚名立萬,讓世人都知道我這麼厲害是因爲輕煙姐姐!”
“我就不必讓世人知道了。”呂輕煙嫣然一笑,看着蒼修文。
蒼修文眼珠子轉來轉去,坐了起來,道:“那我就要讓輕煙姐姐過上這世上最好的生活,讓所有人都羨慕輕煙姐姐。”
呂輕煙忍不住捂嘴一笑:“就你貧嘴,你看看你天天和二哈學了什麼!”
蒼修文撓撓頭,笑容可掬,推給二哈正好,只是不知道輕煙姐姐會不會問二哈。想到這裡,蒼修文覺得要拉開話題了。
“輕煙姐姐,你是爲什麼來臨安城啊?”蒼修文忽然問道。
聽見蒼修文這個問題,呂輕煙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有些不自然。
“你...你問這個做甚?”呂輕煙頓了頓,回道。
蒼修文沒發現呂輕煙的異常,依舊是笑着回答道:“那日我被二哈哥哥送到山神廟,若不是輕煙姐姐在山神廟發現我,我可能就沒有今日了。”
呂輕煙右手放在大石上,摩擦着石頭表層,引開話題,聲音有些奇怪:“那你也得多謝徐掌櫃啊,我...我只是那日剛好經過臨安城而已。”
蒼修文沒聽出呂輕煙的聲音異樣,不疑有他,順利被呂輕煙帶過去:“這樣說來好像也是,那今日練過劍可要好好謝謝掌櫃了。”
“嗯。”呂輕煙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心裡喘了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看着蒼修文又躺了下去,呂輕煙短嘆一聲,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中連起來了。
蒼修文是被二哈送到山神廟去的,而讓二哈送的...不就是徐紀嗎?
而那天,正好呂輕煙從臨安城路過,並且正好又是城東!
像是醍醐灌頂,呂輕煙突然明白了一切。
難不成...這一切徐紀都知道?
不可能吧,誰有那麼大本事能算到這麼多?
呂輕煙想想徐紀每天的那模樣,還有那奇怪的客棧,這一切忽然在呂輕煙眼中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難道,徐紀只是在隱藏實力?
那...
呂輕煙想起徐紀說的那些話。
“我只是厭倦了掌握一切的感覺。”
“我想看看他們是怎麼生活的。”
呂輕煙又感覺到撲朔迷離。
徐紀,到底只是個普通人,還是個隱於城中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