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上位置有限，秦川跟物業總管龐軒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醫生跟護士們將病人監護儀帶上，一路監測脈搏跟呼吸，還有人在一邊量血壓。
血壓、心率持續下降，建立靜脈通道。
雖然聽不懂這些術語，但看起來確實挺糟糕，心率每分鐘只有五十多次。
車上的相關情況已經通過信號傳遞到了醫院急救室。
剛剛抵達醫院的急救大樓，一羣護士跟醫生立即圍了上來，將擔架推走。
秦川萬萬沒想到再一次來醫院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上一次碰見謝丹的時候，這姑娘就一臉蒼白坐在馬路牙子邊。自己當時還以爲她是通宵學習導致低血壓，去買了點熱騰騰的早飯給她。
可現在直接就送進了搶救室，事情看起來非常嚴重。
秦川想了想，決定還是聯繫學校那邊，起碼自己是負不起責。
幸虧教務處還沒有下班，他撥打進電話之後詢問道：“李老師，我是秦川。是這樣的，我小區這邊剛好有個鄰居昏迷住院了，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名字叫謝丹，應該是大三還是大四的學生，準備考研那種。你能不能在學生系統裡面查找一下她的相關信息，聯繫輔導員跟家長一下？”
李麗本來都已經準備收拾東西下班，接到這個電話後趕緊坐下。
她追問道：“謝謝的謝，丹是丹頂鶴的丹嗎？”
“沒錯，你查一下之後就把輔導員電話給我吧，讓他出面聯繫家長會比較好一些，我跟物業負責人目前都在醫院內。”
秦川打電話的時候，急救室那邊已經開始做藥毒物篩查、動脈血氣、一氧化碳定性檢查、血糖、血生化跟腰穿，還有血常規等等，頭顱CT也已經安排上。
醫院查不到謝丹的過往病歷，只能做大規模的篩查，儘量維持生命體徵，加快確定病因。
也就是所謂的“先救命，再辨病”！
龐軒同樣有些焦急，坐在椅子上面雙眼放空，“秦老師，真得再謝謝你，這女孩要是沒人發現的話，可能要在地上躺好些天。我剛剛把她的身份證號在登記簿上面查到了，她是蘇江人，離我們這邊還挺遠。”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希望沒有大礙吧。”
秦川同樣也坐了下來，盯着手機，希望能從醫生口中得知好消息。
這時候一羣剛剛下班的護士嘰嘰喳喳走了出來，她們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工作後竟然重新煥發活力。
其中一人盯着秦川看了看，走過去詢問道：“秦川？你怎麼又進醫院了？”
被叫到名字後，他擡起頭一看，眼前這正是去年在重症監護室碰見的護士許靜珊！
沒想到快一年過去都還記得。
“這可不是我進醫院，而是送暈倒的鄰居過來。”
許靜珊臉上的擔憂少了幾分，“你沒事兒就好。去年你在病房裡面說要寫的那本《人生長恨水長東》，我後來聽朋友說在網上特別火，結果就去書店買了一套，然後就成了你的粉絲。接下來的每本書都看完了，你得加油繼續寫啊，我可是給同事們朋友們都推薦，很多人都說我在報復社會。下本書千萬別虐了！”
“謝謝你的宣傳啊，你朋友們被拖下水之後都有點憤怒吧，下次寫一本不那麼虐的書，保管可以放心大膽推薦。”
“我一定幫你宣傳。”許靜珊看了看走廊盡頭電梯已經到達，她安慰着說道：“我們醫院的醫生都很厲害，相信你鄰居一定沒事兒。希望再也不要在醫院見到你。”
“嗯嗯，你們都很專業。”
“再見嘍，下次再找你要簽名。”
秦川揮揮手，“明天我就把簽名書寄到你們醫院。”
許靜珊穿着平底鞋快速朝電梯口跑去，而她那羣小姐妹們已經等待多時，估計是逃不過八卦的中心。
這邊秦川很快就接到了一個陌生手機的電話。
“秦老師您好，我是光電信息學院的輔導員沈恆平。剛剛接到教務處那邊電話說我們班的謝丹同學昏迷住院對嗎？”
“沒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班上的，委託教務處查了一下。你要不要覈對一下身份證號碼？物業這邊有身份證。”
沈恆平自然從善如流，報了一串數字過來。
秦川先前看過龐軒手機上面的照片，對照之後頓了頓，“身份確認了，就是她。你先來醫院跟醫生溝通溝通吧，然後考慮怎麼通知她父母。”
“稍等，我馬上就開車過來。”沈恆平對謝丹印象不深，現在居然出事暈倒，完全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個小時後，這三個年紀、身份不一的男子就站在了醫生的辦公室內。
“CT結果出來了，病人的胸腔內有一個不小的腫瘤。”這位頭髮花白的醫生指了指CT片上面的陰影，“我們必須儘快確認這是良性腫瘤還是惡性腫瘤！”
說實話，秦川有些聽不明白，他詢問道：“不管良性還是惡性，直接切除就可以了，對吧？”
他在這方面根本沒有常識。
其餘兩人也一樣的想法。
既然身體內多了個腫瘤，只要能手術切除應該就沒事兒。
這年頭科技如此發達，連心臟都能更換，別說是切除一些東西，雖然這腫瘤確實有點大！
“對呀，這手術很難嗎？”
“她父母已經買了晚上的機票，明天早晨三四點就能到。明天手術還來得及嗎？”
這位老醫生用手拍了拍CT片，“很多人都以爲切除腫瘤之後就萬事大吉，這其實是一種很錯誤的觀念。良性腫瘤切除當然沒問題，惡性腫瘤會無限制的增殖，目前我們不可能把腫瘤細胞通過手術完全從身體內取出，哪怕剩下的只有一個腫瘤細胞，也可能會復發。”
秦川越聽越熟悉，這說的不就是癌症嗎？！
他一直以爲癌症是感冒一樣的病，沒想到竟然是腫瘤。
這麼年輕的女孩竟然有可能患上癌症？
話都已經這麼明顯，三個大男人臉色一片慘白。
現代社會，誰不是談癌色變！
“當然，那是最壞的情況。也許這姑娘是良性腫瘤呢，我們必須對病竈切片進行化驗處理。現在她的心跳跟呼吸已經稍微平穩，隨時可能醒過來。一切都還是未知，你們不要給病人任何壓力或者暗示。”
沈恆平看了看秦川跟龐軒，低聲說道：“我在這邊守一下就行，辛苦你們二位了。”
“不辛苦，好歹也是鄰居，要是要交錢或者她父母詢問的話，你直接聯繫我就行。”
秦川能做的不多，本身輔導員就是做這些工作的。
從醫院出來，外面已經是華燈一片。
龐軒指了指手錶說道：“秦老師，這個點我得回家了，您呢？”
“我隨便走走吧，你先回吧，免得家裡人擔心。”
“那再見啊，有什麼事情我們隨時聯繫。”
秦川點點頭，自己沿着人行道朝遠處走去。
生命太無常了！
花季少女居然有腫瘤。
能讓一個成年人昏迷幾小時的腫瘤恐怕有些嚴重。
他想起了上輩子陪女朋友看的一部電影，那部電影就是講述了一個性格開朗的漫畫家對付腫瘤的故事，還挺讓人感動的。
“希望這腫瘤不要變成癌症。”
癌症這個病對天底下任何人來說都一樣，哪怕是億萬富豪也得不到根治。
秦川不知道它是怎麼形成的，現在只希望自己跟家人能夠平平安安。
明明晚飯都沒有吃，可一點餓意都沒有。
他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面買了兩個飯糰，然後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回家。
心特別累。
回家做什麼事情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這還僅僅是個旁觀者，那個真正患病的人要是知道病情的話，估計更得崩潰！
一時間秦川連飯糰都沒有吃，直接就躺上牀呼呼大睡。
……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咕咕直叫的肚子給餓醒。
朦朧着睡眼站起身，秦川在冰箱裡面找了杯酸奶，然後拎了桌上的飯糰聞了聞，直接嫌棄地將它扔到了垃圾桶內。
六月的天氣這麼熱，一夜沒進冰箱，已經餿了！
幸虧零食櫃裡面有挺多小吃，但這些東西只是墊墊肚子，等會兒還是得下去吃早餐。
總算填了個三分飽，他去洗手間洗漱一番後就到陽臺上收衣服。
結果剛好跟那邊的禿毛鸚鵡對視了下。
“糟糕！昨天都忙亂得忘記小皮，它應該有飼料吃喝吧，要不然這會兒肯定得叫起來。”
秦川觀察了一下旁邊陽臺上面這隻鸚鵡的神態，看起來已經沒有繼續自殘的意思，而是用鳥喙叼着羽毛想要將它們安回去。
樣子傻乎乎的。
看到秦川注視的目光後，小皮連忙轉過身去，將後背對着這邊，絕不肯將光禿禿的皮膚露在這邊，隨即也扭過頭來，狠狠瞪着秦川，嘴裡嘎嘎叫兩聲，似乎在罵人。
謝丹肯定得住院一段時間，秦川不知道她會怎麼處理這隻鸚鵡，能用自殘的方式吸引注意，從而拯救主人，它肯定是鸚鵡界的聰明一休！
想到這裡，他立即拿起手機給沈恆平發了條短信，詢問相關情況。
“謝丹已經醒過來了，只是目前有些虛弱。她父母正在跟醫生見面，估計在商量病理檢查的問題。”
“既然醒過來就行，我就不去醫院了。有事兒隨時聯繫我啊。”
“等等，謝丹想要拜託你一件事兒。我讓她跟你講電話吧。”
秦川剛剛看完短信，就看見了沈恆平的電話。
“喂？”
對面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秦老師嗎？我是謝丹。”
“謝同學你有什麼事兒要我幫忙呢？”
“我想請老師你幫我把小皮關在籠子裡面，然後送去寵物店養幾天，直到我出院爲止可以嗎？寄養費我到時候轉給您。我不放心小皮，它從蛋殼裡面孵出來時就跟着我，我害怕它出事兒。”
女孩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她還以爲自己只是貧血或者低血糖，住幾天院就好。
秦川自然滿口答應：“好，我等會兒找物業拿鑰匙。”
“謝謝秦老師，我馬上給物業打電話，感謝他們一下然後再說說鑰匙的事情。”
“你好好躺着休息幾天，會好起來的。”
這個女孩待人接物方面很有教養，比起很多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好得多。
秦川扭頭看了看那邊的鸚鵡，是該把它送去寵物寄養店，找專業人士看看怎麼才能讓這些被拔掉的羽毛長出來，不然的話實在太難看！
在家等了一會兒之後，物業就拿了鑰匙上來。
既怕被它咬，又怕傷到它。
兩人廢了好大的勁兒纔將小皮關進籠子裡面。
秦川拎着籠子從小區裡走出去，不少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的，彷彿以爲是這年輕人在虐鳥。
何等冤枉！
他只得加快腳步，在路邊攔個出租車後就去導航去網上查到的寵物醫院。
車上，小皮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嘎嘎叫聲一直都沒有停過。
而秦川則是在腦海裡面回憶當初自己看的那部電影具體內容。
好像講訴的是一個女漫畫家熊頓的故事，在天涯跟微.博上面連載漫畫的時候還挺火爆。把自己真實的抗癌經歷通過詼諧可愛的漫畫表現出來，樂觀跟幽默都讓網友們感動。
“我好像不會畫漫畫啊！”
秦川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
就算自己想要將這漫畫複製過來，除了在人生改造系統裡面兌換傳奇漫畫家技能外，沒有別的方法。
他想要給謝丹乃至許許多多無名抗癌的病人以及他們的親屬朋友一些希望，儘量堅強樂觀些，說不定奇蹟就會出現呢！
“兌換漫畫家技能偶爾一次還行，一直兌換的話，需要勤奮值也太多了些。”
這時候秦川腦子裡面閃現出一個念頭來。
既然《滾蛋吧！腫瘤君》能從漫畫被改編成爲電影、舞臺劇，爲什麼不能被改編成爲文字小說呢？
這正好是一個鍛鍊自己寫作的機會！
有一個故事擺在面前，但它是圖像是視頻，將它轉化爲文字並非簡單的事情。
正因爲有難處，那才更得挑戰一下，不然要這個系統有什麼用！
只希望謝丹能比熊頓的結局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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