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瑤的眼角看到了婁景中,她吃驚的發現婁景中的眼神看的方向完全不對,或者說,婁景中正在茫然的四顧,難道他的視覺還沒有回覆?
夏雨瑤心裡奇怪,這才發現周圍的色彩似乎有些不對,剛纔她還以爲是視覺沒有完全回覆的原因,但現在看來,自己現在的視覺恐怕並非純粹的光線視覺,而是已經進入了類似同心術之後的超視覺了。
雖然夏雨瑤一隻腳已經站到了煉炁還神的門檻上,但是她暫時還沒能自主的啓發超級視覺,只能大致的‘看到’陰陽氣息的涌動,因此現在這麼清晰的超級視覺絕對不會是夏雨瑤自己的能力。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同心術了,不過,此刻方石肯定沒有餘力施展同心術,夏雨瑤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進入同心術的情景,那一次貌似也是自發的,現在肯定也是因爲自己的元神波動跟方石的元神產生了共鳴,因此纔再次進入了同心術的狀態。
想明白了前應後果,夏雨瑤心裡不由得有些小得意,還有一種暖暖的東西充斥着心房,那應該是叫做幸福的東西,人常說百年修得同船渡,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能跟自己如此完美契合的人,是不是一種大幸運呢!
夏雨瑤覺得自己應該知足了,她什麼都不想再要求了,只要這一輩子能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就足夠了,如果再貪心,恐怕上天都不容了。
似乎感應到了夏雨瑤那溫暖澄澈的心意。方石忽然扭頭看了夏雨瑤一眼。還衝她笑了笑。然後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觀察那條明亮的光線。
夏雨瑤理所當然的明白了方石那一眼的意思,笑着看向那條扭曲掙動的光線,仔細觀察之下她才發現,那不是什麼電光,而是純純的陰屬性的氣息,這些氣息正在以一種詭異的規律顫動着,似乎在傳遞着什麼。
更神奇的是,夏雨瑤竟然看懂了。
這上面傳遞的信息跟因果有關係。大祭壇法術鎖魂搜易術正是一種逆向追索因果的法術,方石正在利用這個祭壇法術追索程靖琛身上的因果關係,對於程靖琛來說,程家的鉅變和他父親的死都跟他有着直接的關係,不管他自己怎麼看待這個問題,這些事在他的生命中都是一個重要的因果。
至於爲什麼術法會形成一個通向雲層的光索,是因爲方石要利用這些匯聚在整個香江上空的陰屬性氣息,將這個法術反射到整個香江的範圍,將與程靖琛有着密切因果關係的那些人給找出來。
當然,這一場風暴並非是方石製造的。但是方石卻利用已經佈置好的超大陣局,操控了九龍入水局。讓雲層下方均勻的聚集了一層陰屬性氣息,形成了法術要求的反射鏡面。
原理說起來很簡單,但是能操控如此大規模的九龍入水局已經不簡單了,方石卻還同時操控着天空中的陰陽氣息,那些氣息跟地下龍脈形成的九龍入水局相比更加的不穩定,這種其他術士連想都不敢想的辦法,方石卻真的做到了。
這當然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但是道法講究的是順勢而爲,是用規律來控制規律,方石並非直接控制這些龐大的陰陽氣息,而是在控制影響這些陰陽氣息運動的規律。
時間迅速的流逝着,婁景中等人的視覺也終於恢復了,然後婁景中跟剛纔的夏雨瑤一樣,看着眼前的異象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着,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不過馬上又走了回來,扭頭向方石看去,見方石很正常的操控着法術,婁景中鬆了口氣,眼神裡滿是崇拜之色。
周圍的氣息正向着那道光索匯聚,帶動的氣流吹動着夏雨瑤的長髮,不過程靖琛四周的四隻蠟燭火苗卻紋絲不動,彷彿是假的一樣,夏雨瑤驕傲的看向方石。
忽然,那原本還算是穩定的光索猛地抖動了一下,扭曲的程度一下增大了很多倍,形成了一個很明顯的彎曲,方石眉頭微微一皺,手裡的木劍猛地一指,那扭曲的光索陡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直,然後發出一陣刺啦啦的爆響。
同時,一條藍色的光蛇突兀的在烏雲下部出現,一閃之下就向着遠方飛去,然後猛地向着某處劈了下去,強烈的光線閃過,照得雲層一片亮白,過了一會,震耳隆隆的雷聲才傳來。
夏雨瑤有些緊張的看向方石,見方石眉頭已經展開,嘴角還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知道危機已經過去,她也不由自主的呼了口氣。
終於,方石退後了一步,手裡的印決快速變化,木劍劍尖連連抖動,那道聯通天地的光索也隨着顫動起來,最後終於啪地一聲斷裂了開來,然後向兩側忽地一縮,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石緩緩的收了木劍,祭臺上和程靖琛身體四周的蠟燭不知道何時竟滅了,天空中傳來隆隆的雷聲,藍色的電光在雲層裡四處遊竄,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樣,頻繁的向下轟擊,屋頂的風一下加大了,雲層也滾動着向北邊涌去。
然後天空忽然一亮,瓢潑一般的大雨就灑了下來。
方石咧嘴一笑,也不管祭壇了,轉身拉着夏雨瑤就跑,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夏雨瑤拉着方石跑,夏雨瑤的速度要比方石快得多,兩人竄到了雨檐下,頭髮和肩頭已經被淋溼了一些。
兩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婁景中隨後提着仍然昏迷的程靖琛也跑了過來,他身上已經溼透了,一直站在透明雨檐下的徐立權等人趕緊湊了過來。
“先去換衣服,小心感冒。”
夏雨瑤一邊說着,一邊順手將程靖琛身上的銀針拔了下來,程靖琛立刻就哼哼着清醒過來。方石不再理會這些。拽着夏雨瑤往樓梯間走去。
半個小時後。方石和夏雨瑤都換了衣服來到樓下的書房裡,婁景中早已經換了衣服抱着一杯咖啡在喝着,至於程靖琛已經被安全局的人帶走了。
“冬天的雷暴真的很少見啊!”
方石一進門就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讓所有注視着他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自以爲聰明的婁景中應道:“你這是在告訴我們這場雷暴是你招來的麼?”
方石走到沙發邊很自然的坐在夏雨瑤身邊,嗅了嗅夏雨瑤身上混合了沐浴液香味的體香,夏雨瑤的小手閃電般的在他的腰上擰了一下。
方石呵呵一笑:“你怎麼會認爲這場雷暴是我招來的呢?我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人家天文臺幾天前都已經預報了。你不覺得自己的腦洞開的有些大麼?”
婁景中一怔,隨即嘿嘿的乾笑了一聲。
“那這場雷暴還真是有些奇怪。”
徐立權低頭看着手裡的手機道:“根據香江天文臺的資料,過去十年裡,十二月發生雷暴的記錄是七次,只是少見而已,並不奇怪。”
婁景中奇怪的看向方石,衆人也很奇怪,方石聳了聳肩:“我就是一說,你們那麼較真幹什麼?”
夏雨瑤撲哧一聲笑了,婁景中這才知道被耍了。伊利亞和克萊爾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方石也是會開玩笑的。不過這個時機有些不大對吧。
方石笑了笑道:“好了,言歸正傳,大家一定都很焦急的想要知道剛纔施法的結果吧?”
婁景中和徐立權點頭不已,伊利亞和克萊爾兩雙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方石。
方石正色道:“結果是有的,畢竟那麼強大的法術,不過這個結果也讓人挺無奈的。”
婁景中對方石的自得有些無語,徐立權根本就不理會那些,而是嚴肅的說道:“莫非是動不了的人?”
方石點頭:“首先是沒有證據,其次這人你動了也沒意義,因爲他只是個幹活的。”
伊利亞沉聲道:“我想知道是誰?”
“就是你們國家的政府,那人現在正在領事館裡,剛纔領事館遭到了雷擊。”
伊利亞臉色一變:“我國的領事館?那人死了?”
“當然沒有,不過保護那人的人死了,那人五十多歲,身高一米八左右,身體肥壯,褐色頭髮,有一雙像毒蛇一樣的眼睛,你想找他很容易。”
伊利亞聞言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徐立權想了想道:“如果將人抓住,讓他自己認罪也不難。”
“這有用麼?”方石撇了撇嘴。
徐立權想了想那個國家的無恥,無奈的搖了搖頭,那種流.氓國家連全世界都公認的事實都不承認,根本就是無節操的典範,這種小事他們絕不會承認。
“再說了,這事你能做主麼?”
徐立權臉色一僵,苦笑着搖頭:“不能。”
方石又看向沉默不語的伊利亞,伊利亞恍若未覺依舊默默的沉思,方石再看向克萊爾,克萊爾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動手的人應該是僱傭的,這些人不難找出來。”
伊利亞緩緩的擡起頭,看着方石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如果方長老不反對,這事我會如實的轉告教會,至於教會怎麼做,我沒法左右。”
方石點了點頭:“沒問題,你如實轉告他們就可以了,順便告訴他們牆頭草很容易兩邊都得罪,這次恐怕就是貴國政府在警告教會了。”
伊利亞嘆了口氣,她知道這事絕沒有這麼簡單,但是方石說的也是事實。
“謝謝方長老,我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方石笑着點頭,伊利亞和克萊爾起身,向衆人優雅的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等到大門重新關好,婁景中輕輕一笑道:“這兩個女人倒是知情識趣。”
徐立權沒興趣探討這個,皺了皺眉道:“方師傅,真的是那邊政府的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方石很認真的點頭:“那人確實在領事館裡,而且看上去地位不低,你可以調查一下這人的身份。至於他們想要幹什麼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香江的水更渾了。”
徐立權嘆了口氣,眼神移向窗外:“是啊,就像這鬼天氣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