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鼠不安的在籠子裡四處看着,一會飛快的跑幾步,一會又停下來看向站在操作檯前的幾個人,鼻子四處嗅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也許是想要找出令自己不安的東西,又或者是想要找出一條生路。
忽然,小白鼠毫無徵兆的猛地彈跳了起來,那動作像是一隻跳蚤一樣,這種情形看起來非常的詭異和突兀,彈起十來公分高之後,小白鼠啪地一聲摔落到籠子底部,除了腳還一抽一抽的,整個身體都僵直不動了。
侯凱軍和小胡不約而同的驚呼了一聲,驚駭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小白鼠怎麼會突然就像是受到極度驚嚇一樣,而且就這麼被嚇死了?
他們又同時轉頭看向方石,方石輕輕的聳了聳肩:“怎麼?有問題?”
“呃...這個...小白鼠...死了?”
方石笑了笑道:“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們嘛,小胡,怎麼樣,跟你看到的情況一樣麼?”
小胡愣怔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馬上補充道:“不一樣,那天看到的沒有這麼嚇人。”
方石擺了擺手道:“換一隻上來。”
徐立權很快就遞了一隻籠子過來,侯凱軍將操作檯上的籠子取下,換了這一隻上去。
“別看我,看籠子裡的小白鼠,注意了,它要睡了。”
方石話音才落,正在籠子邊上轉悠的小白鼠忽然就四腳一軟趴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動靜,仔細看。連腹部都不動了。沒有呼吸了?
小胡偷偷看了侯凱軍一眼。卻發現侯凱軍臉色煞白,他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也是一樣的,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安全局淨是這種詭異人物麼?竟然瞪一瞪眼就能將小白鼠瞪死,這,這...不是胡扯麼!
可是,鐵一樣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兩隻小白鼠雖然死法不同,但是毫無疑問的死了。
小胡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涼。手腳都不自禁的抖着,他很擔心,擔心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跟眼前的小白鼠一樣,真的!
“怎麼樣,跟你當時看到的一樣麼?”
小胡嚇得一哆嗦,隨即馬上轉過身來,胡亂的搖着頭又點頭,方石笑眯眯的問道:“說清楚,你這搖頭擺尾的我也不明白啊!”
“哦,是。是不大一樣,有些像。可,可是又不完全一樣。”
“哪裡不一樣。”
小胡急得汗水直冒,終於福至心靈一般的想到了:“是,是動作,那些小白鼠是想要睡覺了一樣,緩緩的爬下,然後擺出一個典型的睡眠姿勢。”
“這樣啊,再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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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一個犧牲品被放在了操作檯上,這一次不用方石說了,小胡和侯凱軍都盯着小白鼠,只見小白鼠轉悠了一會,似乎露出睏倦的樣子,然後真的趴在籠子的一角睡了,不過很快小胡和侯凱軍就發現,小白鼠的呼吸越來越輕微,在他們緊張的注視下,最後終於停止了。
死了!就這麼睡死了!
小胡忽然有些激動了,原來自己沒有看錯!大家都不相信他,原來他看到的就是事實,真的就這麼睡死了!
“沒,沒錯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就說吧,我就說吧...”
小胡的興奮情緒很快就被澆滅了,一看到方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像是有一盆冰水兜頭淋了下來。
方石點了點頭笑道:“很好,既然這樣,你們將這三隻小白鼠也解剖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死因,謝謝你了,今天你看到的事情最好還是忘記比較好。”
“是,是,我已經忘了。”
方石笑了笑:“嗯,你們去忙吧,我在休息室等你們的結果。”
看着兩人拿着小白鼠的屍體飛快的跑了,徐立權忽然輕輕一嘆:“以後安全局的名頭更嚇人了。”
夏雨瑤撲哧一笑。
三人回到休息室,休息室裡空無一人,大家都像是躲瘟疫一樣的躲着他們,夏雨瑤只好自己動手給大家倒了幾杯水。
“大叔,這麼做就能判斷是有術士動手了?”
夏雨瑤一邊將水遞給方石,一邊好奇的問道,方石接過水杯,順便輕輕的與夏雨瑤的手指碰了碰,然後狡猾的衝着夏雨瑤笑笑。
夏雨瑤臉頰微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孩子氣的方石。
“這就是做給徐部長看的,省得他以爲我無事生非。”
徐立權笑容一僵,隨即用力搖着頭道:“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您啊,方師傅。”
“呵呵,就像小許要做給天下人看一樣,我也要做給很多人看,雨瑤,如果我是孤家寡人,我纔不管那麼多,但是畢竟我代表着青城山,做事必須有理有節。”
夏雨瑤點了點頭:“明白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師出有名了?”
“是,接下來就是我們理直氣壯的追究責任的時候了。”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是誰下的手?”
徐立權眨了眨眼睛,怎麼覺得這兩人在給自己唱雙簧呢?他警惕的看了看兩人,雖然他們之間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是徐立權絕對相信,這兩人是心有靈犀的。
方石神秘的笑了笑道:“其實我已經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了。”
徐立權聞言差點被嘴裡的一口水給嗆死,他拼命的咳嗽着,狼狽的將身上的水漬用手胡亂的抹掉,然後看着方石道:“方師傅,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這樣就能確認是誰下得手?”
方石促狹的看着徐立權道:“爲什麼不能?”
“這...可就算你確認了那人動手的方式,可是會這種方式,或者類似方式的人應該很多吧?弄死個老鼠應該很簡單的。”
方石肅然搖頭:“你錯了。徐部長。不能想當然啊!如果是第一種方式。也就是第一個小白鼠那種死亡方式,那麼我絕對沒法確定是誰下的手,因爲那手法太粗糙了,一般會點巫術的術士都行。如果是第二種死法,那麼能動手的人就少多了,因爲這種手法要求很高的元神控制力,能做到這一點的在京城不會有很多人,當然了。如果他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甚至根本就一直隱姓埋名,那麼我也一樣沒辦法。”
“大叔,你這都是廢話,現在的事實是第三種死亡方法。”
方石衝着夏雨瑤一笑:“沒錯,所以我立刻就能知道是誰幹的了,這種手法在玄門裡不多見,不,應該說很少見纔對。這個手法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一夢千年!”
“一夢千年?!”
夏雨瑤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愣是沒有在腦海中搜索到相應的記憶。
“不錯,一夢千年,傳說是地煞門的絕技,能讓人睡死在夢中,只是想不到如今用來對付一隻老鼠了。”
“睡死在夢中?”徐立權的臉色有些難看了,這種死法實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每年自然死亡的人數有多少,這其中有沒有其實是被僞裝的死於一夢千年的呢?
“地煞門!?”
夏雨瑤跟徐立權關注的方向顯然不一樣。
“沒錯,地煞門!”
“可是,可是...大叔...地煞門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們爲什麼要故意留下這種殺人...呃,殺鼠手法?按照你的說法,他完全可以用更粗糙的手法來混淆視聽。”
“或許他有目的,或許他不會別的辦法,或許他看不起我,之類的...誰知道呢?”
方石很輕鬆的聳了聳肩膀。
夏雨瑤有些不滿意的皺了皺眉,正要繼續追問,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方石隨口應道,進來的是侯凱軍,他手裡拿着一疊紙。
“方先生,解剖報告在這裡。”
方石接過去隨手遞給了夏雨瑤然後看着侯凱軍道:“你給我總結一下。”
“呃,是,三隻小鼠的死亡原因各不相同,第一隻死於腦部血管崩裂,是腦血管大出血造成了死亡,第二隻死於心力衰竭,是由於心臟驟停引發的死亡,第三隻...找不到原因,好像是它的身體機能逐漸停止了一樣,這跟之前那九隻小白鼠的解剖結果是一致的。”
方石點了點頭,站起身微笑着看向侯凱軍:“很好,謝謝你的配合,今天就到這裡了,我建議你將這事忘記,當然,如果有人以你的安全威脅你,那麼你可以不必遵守,這不是命令,而是建議。”
“這...怎麼,怎麼會有人用生命威脅我?”
方石嚴肅的說道:“爲什麼不會有?不然我們爲什麼會出現?”
侯凱軍的臉白了,方石笑了笑道:“不必害怕,你又不是什麼了不得人,人家也未必要認真對付你,到時候你將今天的是事情老實告訴他們就是了。”
“這...我明白了,謝謝你,方先生。”
“你不怪我就好了,沒事的,放心繼續你的生活就是了,哦,對了,你那個組長,我會讓人將他調走的,以後你就是組長了,算是對你的獎勵,做一個踏實的人沒錯!呵呵...”
侯凱軍百味雜陳的目送方石等人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的肌肉抽動着,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始終沒法擺出一個固定的表情。
出了大樓,方石仰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嘴角微微的勾起。
“大叔,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哪裡?當然是去海纓家裡了,你忘了海纓的邀請了?”
“呃...我不是問這個。”夏雨瑤嘟起嘴有些不滿意了。
方石呵呵一笑:“放心,地煞門的人會主動找我們的,他們不就是爲了這個目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