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死城

第345章 死城

“垂死掙扎麼。”

女帝的琉璃瞳已近乎透明,淡漠的話語桀驁依舊。

慈悲的千手觀音像再度變幻萬千手印,如斷肢中生出的藤蔓在詭異搖曳。

圓月與劍垂空而落。

黃衣女帝的法咒頃刻生效。

嶄新的天道在女帝的命令下凝結,它的形狀與先前的天道迥然不同,卻也足夠神聖、堅固,它宛若橫在大江中的鐵索,要以一己之力截斷整片排山倒海的江流。

慕師靖的劍撞上金色的天道。

天道頃刻斬碎。

被短暫禁錮的月光與劍氣失去束縛,再度轟鳴瀉下。

很快,慕師靖撞上了第二道屏障。

七種神術構築的屏障。

那是七位罪戒神女的神術。

連同大日冰封、聖魄引靈、古老哀悼在內的七種神術在女帝的手中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異彩。

它們短暫地構築了一個世界,一個由神術組成的玄妙世界,這個世界的深處,卻是七種罪戒最決絕的殺伐!

慕師靖一劍撞下,與神術世界硬生生撼在一起。

七種神術黯然失色。

尖銳到令人牙酸的琉璃破碎之聲響起,彷彿整片天空分崩離析,雪白的劍光刺透了一切,從無數的裂紋中悍然破出,少女黑色的長裙在狂風中獵獵翻飛,蒼白的瞳孔中爆發出猙獰的怒意。

她手中拖拽的劍光更爲盛大,那不似一柄劍,更像是一把橫貫天地的開天古刀。

雪芒橫空的古刀之下,女帝才以舊龍之力擬製出的古鱗盾甲立刻寸寸開裂,在抵擋了片刻後就被毀去,哀傷的龍吟聲中,慕師靖以更快的速度下墜,身影與劍光幾乎糾纏在了一起!

剎那。

雷電轟噪,暴雨傾盆。

虛空中憑空生出了數以萬計的觸手!

覆滿枯黑色龍鱗的觸手遇水膨脹,在颶風中瘋狂生長,它們在虛空中搖曳着柔軟的肢體,死亡與絕望的氣息無窮無盡地噴薄出來。

死城似成了深海。

夢魘般的吟唱響徹天地。

那是比刀山火海更爲暴烈更爲兇戾也更爲恐怖的世界,無窮無盡的妖詭幻象橫空出世,它們是痛苦的鬼面,是怨毒的詛咒,是邪神在太古洪流裡掙扎不滅的疤痕。

黑裙少女在空中劃過鋒利的曲線,曼妙的身軀徑直扎入觸手之海中。

像是食人花捕捉到了獵物。

數以萬計的粗壯觸手在一瞬間合攏!

少女與劍光同時被吞沒。

黃衣女帝的神情冷漠到了極致,她的瞳孔褪去了一切光亮,深邃如海,驚怖如獄!

纖細如假肢的手從她的黃袍中伸出,高高舉起,五指捏緊。

數萬條觸手同時收緊。

世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這份力量來自污濁的宇宙,來自漆黑的星空,在那顆星上,我所承受的痛苦不遜於你。”女帝已搖搖欲墜,星光托住了她。

這是她在外空領悟的力量,是她真正的殺器之一,滿天的觸手是她的媒介。

死死合攏的觸手中,少女被觸手緊緊纏縛,凹凸有致的身軀因束縛而緊繃,她想要出劍,夢境之神卻像是在與她玩笑,睏意不講道理地再度襲來,將她淹沒。

悠長的夢境裡,黑裙少女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

天地間彷彿多了一面鏡子。

她看着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神色恍惚。

鏡子消失不見,她回首望去,羣臣在她的裙下俯首。

彷彿從不曾有什麼黑裙少女。

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

自始至終都是她孤獨一人在冰海眺望永不升起的日出。

邪靈的海洋裡,萬古的孤獨要將她吞沒。

正在這時,一記厲喝聲響起。

“接着!”

觀音閣外,林仇義的掌心,忽然多了一枚白色的晶體,它晶瑩剔透,像是原初之雪的造物。

司暮雪盯着那枚晶體,立刻明悟:“這就是你在崑崙取出的東西?”

林仇義嗯了一聲,他曲指一彈,晶體朝着觸手之花破空而去。

女帝想要阻攔,卻發現,這東西似是幻影,根本無法抓住。

雪白晶體懸停在慕師靖面前。

她閉着眼,卻是下意識抓住了它。

她看到了更多的場景……

孤獨的龍趴在最高的山峰上,眺望着污濁的世界,祂對着天空發出輓歌般的長吟,接着,最殘忍的刑罰在祂的身上實現,無窮無盡的鮮血從鱗片下噴薄而出,涌上天空,匯聚成數百萬裡的金色血雲。

龍血之雲涌動碰撞,純淨而悲傷的白雪紛紛揚揚地從金色的雲朵中飄落,飄向大地,覆蓋整個世界之上。

污濁的世界被雪染白。

最初的雪是真龍的鮮血,它擁有着淨化神濁的力量。

世界從此陷入了死寂。

原初之龍闔上了眼眸。

太陽從此不再升起。

光與時間皆一同封存在了漫長的冰河紀元裡。

“小姐。”

哀傷之中,有人喊慕師靖的名字。

她回首望去。

熟悉的場景出現了。

是神域。

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了巫祝湖下的神域庭院裡,庭院修竹搖曳,古舊的木牆上盡是斑駁的影。一切都是那樣的靜謐,彷彿千年未曾更改。

她的身後站着很多人。

有男子,有女子,有少年,有少女,有老人。

彷彿多年故交,可她一時卻無法想起他們的姓名,唯有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讓她感到熟悉,他正是死在神域裡鎮守,他幽靈般飄蕩在庭院中,帶着虛弱的微笑。

“見過小姐。”

這些人齊齊開口。

他們看上去都是死去已久,寄居在神域的魂靈。

慕師靖驚訝地發現,這四個人根本不是人。

他們分明是五個……爪子?

“你們……伱們到底是……”慕師靖神色恍惚。

“我們是小姐的家臣。”有人回答。

“家臣?”

“血肉在脫離身體之後,會生出自我的意識,它們一旦生出自由意志,大部分就會背叛,但我們不會。”女子開口。

“嗯,只可惜沒有辦法繼續服侍小姐了。”少女遺憾道。

“你們……都死了嗎?”慕師靖問。

“是。”

“誰殺了你們?”慕師靖能感覺到,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太古級別的神明,哪怕三大邪神盡數出海,恐怕也不可能將他們殺害。

少年給了慕師靖一個無法反駁的答案:“時間。”

“我們太過孱弱,這份等待又太過漫長,在這樣的漫長裡,我們維持不住自己了。”少年的話語透着失望。

他們沒有與其他白骨一同沉眠。

他們始終守望着這片大地。

漫漫無垠的時間殺死了他們。

這纔是真正不可抵抗的偉大力量啊,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哪怕是神祇也顯得如此無力。

幽靈們環繞着她。

她想起了那句流傳至今的神靈讖言:“除了渺渺無垠的時間與我,誰又能將我殺死?”

這句話令她的記憶向着更古老處追溯。

通天神峰之上,滿身神濁的黑裙少女站在殘損的世界樹上,對着衆生如是開口。

她看向了鎮守。

她的心中還有很多很多疑惑,譬如擒龍手這等絕學到底是哪來的,爲什麼要傳授給林守溪。

可她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她看向一旁的木屋,就看到了一位少女正靜靜地坐在案邊,時而凝思時而揮毫,柔柔鋪下的青絲彷彿是她的第二張紙。

擒龍手的功法在筆下徐徐寫成。

那人正是自己。

慕師靖感到荒誕。

她自嘲地笑了笑,最後只是輕聲地問:“你們要走了嗎?”

“小姐當年說過,血肉苦弱,唯意志不滅,我們皆是苦弱之血肉,能陪小姐走到這裡,已是萬分僥倖之事。”鎮守緩緩開口,身影越來越淡,他舉起手,蒼老的聲音洪亮如黃鐘大呂,他緩緩吐出四字:

“道火不熄。”

其餘人也一同舉起手,肅然開口:“道火不熄。”

五個人的聲音重迭在一起,轟隆隆地在耳腔裡震動。

慕師靖木立原地。

她知道,這是最後的告別。

視線陡然高遠。

瀰漫在神域的霧氣被瞬間驅散,她終於看清了神域的原貌——那是一個圓形的巨島,以庭院後的深淵爲中心,五根粗壯的利爪從地面下刺出,可以想象,是隱藏在下方的龍爪托起了整座島嶼!

難怪鎮守的屍骨如此醜陋,像斷肢而不似生靈,它本來就是斷肢!那個豎立的怪誕蟲一般的屍骸,正是龍之利爪的五根指骨之一!

五根利爪浮現出它本來的面目。

它們圍繞着自己,宛若五根黑壓壓的舊日之柱。

她被龍爪捧在掌心,像是祂的女兒一樣。

淚水不自覺地從慕師靖的面頰滑過。

她同樣舉起手,如最初在死城時那樣。

“道——火——不——熄!”

她放聲大喊,聲嘶力竭!

某一瞬。

女帝的心絃再度緊繃。

腫脹有力的觸手被什麼東西撐開了!

雪白的光縫隙裡不斷滲出,一束接着一束,像是烏雲裡裂出的天光。

轟——

森然的劍光橫掃過長空,數以萬計的觸手被一瞬間斬碎。

星光如水面上碎開的影。

黃衣之下,女帝堅不可摧的身軀也在這一瞬間添上了數萬道傷口。

慕師靖如同出籠的怪物,她已與劍融爲一體,黑色的長裙在空中綻放,如吞沒明月的天狗。少女手中劍氣仍在不斷暴漲,劍意之盛足以凌駕寰宇!

劍瞬間斬到了黃衣女帝的面前。

它不再是劍,而是死亡本身。

女帝漆黑的琉璃瞳被瞬間照徹,每一絲紋路皆纖毫畢現!

慘烈的爆炸聲再度響起。

天地震盪。

女帝立在觀音閣的月臺前。

她的身體像是一塊雪白畫布,純紅的神血在完美的身軀上蜿蜒流淌,構成絕世的悽豔畫卷。

黃色的衣袍飄蕩在她的身後。

女帝轉過脖頸,冰冷的瞳孔盯着黃衣,瞳孔中盡是不解與震怒,她紅脣顫動,發出不甘的呻吟:“連你,難道連你也要背叛我?!”

……

方纔。

在這劍落下的瞬間,黃衣將少女從衣袍內甩了出去,將她當作盾牌,攔在自己面前。

黃衣懸在空中,飄卷如旗幟。

這一刻,祂與身體徹底隔離,要做真正的本體。

狂暴的劍意壓在了女帝的身軀上。

完美的身軀出現了一道裂痕。

那是平直的線。

只有在人的理念世界裡纔有這麼直的線。

少女的身體沿着線斷裂。

琉璃眼眸徹底黯淡。

有時候,失去情緒並非是好事,人將對於天敵的恐懼刻在了骨子裡,所以天生就懂得趨利避害,她在封印自己所有的情緒,成爲冷漠皇帝的那刻起,她就註定會失去。

“你失了敬畏之心。”慕師靖說。

一劍刺下。

刺入了女帝的脣口。

慕師靖拔起劍,劍上扎着一枚破碎的鱗片。

“你也別想逃。”

慕師靖冷冷地鎖住黃衣。

一劍橫切。

劍意在女帝的身軀上急劇磨損,可落向黃衣的劍卻依舊鋒利。

裂帛之聲慘然響起。

難以彌補的裂口在黃衣上出現,幾乎要被直接撕碎。

暴雨驟止。

殘袍飄落。

一切像是要在此刻終結。

“小心!”宮語忽地清叱。

慕師靖仰起頭,看向了兩層樓高的彩漆觀音像。

觀音像兀自微笑。

慕師靖秀眉淡蹙。

一道絢麗的光在她身後亮起,她下意識橫劍避開,但這抹光並非是指向她的。

它從黃衣中亮起,朝着高空衝去,宛若一根神柱。

黑裙少女見過這樣的光。

當年在斬殺時空魔神之時,時空魔神也亮起了類似的璀璨光芒。

這樣的光象徵着時間。

“原來如此。”慕師靖明悟。

時空魔神本就是識潮之神的子嗣,這份時空的力量也源自於識潮之神。在那片濃霧裡,黃衣君王與識潮之神做了交易,她將體內的原初神濁給予了識潮之神,作爲交換,識潮之神將時空的力量給予了她。

殘破的黃衣在光中飄蕩。

她想從時間中逃亡。

她要逃往不同的歷史節點!

“沒想到你還有後手。”黑裙少女面顏蒼白,手腕滲血,顯然也已虛弱不堪。

“一切爲了生存而已,哪怕億萬年過去,這依舊是邪神的信條。”

黃衣發出了女帝的聲音,她繼續說:“其實,原本,我挑選了一個更好的容器,一個更堅固的容器,可惜……”

“還有比你這副身軀更堅固的東西?”慕師靖問。

“巫幼禾。”黃衣回答。

神域的入口恰藏在巫祝湖下,作爲巫家四小姐的巫幼禾,自也成爲了神明目光的焦點。

白凰傳承,邪龍之血,彩幻羽,毒靈根,巫家神祭……一切的機緣早已被安置在了命運的節點,它們在少女的身體裡聚集,爭鬥,只是在反覆打磨那副身體,將那身體打磨成最佳的容器。

但黃衣漏算了一點——鎮守傳承。

那等珍貴之物本該是要留給林守溪的,但神域一戰裡,鎮守看破了她的陰謀,他將傳承留在了神域裡,指引小禾來取。這份傳承之力是小禾最好的屏障,替她阻止了黃衣的降臨。

小禾的身軀在女帝看來堅不可摧,並非因爲血肉,而是因爲,林守溪與慕師靖都不可能殺死巫幼禾。

這是真正的壁壘。

可惜……

狡兔尚有三窟,身爲女帝的她處處留手,又豈會只有一條退路?

這份時空之力是她交易來的另一條退路。

歷史何其漫長。

她只要換成其他身份投入歷史長河,就能獲得新生。

唯一的缺憾是,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前功盡棄了。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區區千年而已。

活着纔是最重要的事。

過去,黃衣曾聽過一個故事:

一個可以活一萬歲的不死人到處與人說,活着沒有意義,對他而言,無法死去纔是最大的痛苦,他從漫長的生命裡領悟到的只是虛無,他給許多學生講課,告訴他們生命沒有意義,歡愉纔是意義,他羨慕他們還可以獲得歡愉,而他,早已無法體會樂趣。

後來,這個不死人在一萬歲那年死了,他死的時候,這一代的弟子們圍在他的身邊,弟子們都在老師牀邊,等待着這位萬歲老人在臨死前說出某些洞悉世界真理的智慧格言。生命的最後,老人的瞳孔裡爆發出迴光返照的光芒,他開口,用盡力氣說:“我不想死,我還想活下去!”

當時,女帝看到這個故事,只覺可笑,她覺得人類的想象力何其匱乏,一萬年就覺得很長很長。

神牆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圈養生命的籠子。

她觀人如人觀蜉蝣。

一樣的朝生暮死。

但現在,她離嶄新的生命只有一步之遙,離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遙時,她終於意識到,每一縷時間都是珍貴的。

“我不想死,我還想活下去!”殘破的黃衣吶喊。

如故事中萬歲老人那樣吶喊。

如億萬年前不停縫合、演化,掙扎求存的邪靈那樣吶喊!

象徵時間的光柱傾倒,時之霧將她籠罩模糊。

“你擋不住的。”黃衣對慕師靖說,“在時間之外的下次重逢裡,我會贏你。”

慕師靖沉默不語。

突然。

黃衣拂動的衣袍微僵。

祂感應到,有極危險的東西正向祂走來。

回首望去,祂看見了白衣少年帶劍的身影。

是林守溪。

“她不許你走,我也不許。”林守溪舉起了他手裡的劍,神色肅然。

他並沒有像慕師靖那樣,覺醒這般悠遠浩瀚的記憶,但他就這樣走了過來,他舉起了劍,就像當初在妖煞塔時,對那盜白凰之名的邪龍舉劍那樣。

林守溪逆風狂奔,揮劍踏步,一躍而起,縱身斬向那襲黃衣,劍刃挑起的冷光像一輪碎開的月。

慕師靖跟着舉起了劍。

她身影飛掠,清嘯着衝入了潑天而下的雨幕裡。少女像是伶仃的銀魚,竭力張開翼狀的鰭,奮力一躍,撲向空洞的天空!

道門與魔門的兩位傳人相繼揮劍斬向黃衣君王,劍芒亮若飛星!

……

璀璨時光之柱在風雨中動搖。

某處出現了裂紋。

裂紋將少年與少女一同吞沒。

林守溪再度睜開眼。

他看到了雄偉而古老的長安城。

長安城的上空,千燈飄遠。

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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