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
從那艘貨輪上下來，我就一直在港口漫無目的的走，看我一直在這兒轉圈，阿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我。我看着天邊已經漸漸落下的夕陽，跟阿黑說回省會吧，既然躲也躲不開，逃也逃不掉，那就回去拼了吧。
“就這麼回去自投羅網，不給你太爺爺報仇了？不給你爸和你叔叔報仇了？爲了你的事，日月門死傷了這麼多門徒，他們在九泉之下會甘心？”
阿黑的語氣冷冰冰，我的心也漸漸冰冷了起來，回過頭去問阿黑，那還能怎麼辦？美國去不了，中國回不去，難不成在俄羅斯偏安一隅？我可不想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就像只過街老鼠一樣，人人都喊打。
“那，你就跟我回臺灣吧，在那個孤島上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別再想着報仇了。有日月門在，沒人敢動你，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那咱們現在就回去。”
阿黑的眼神突然變的凌厲了，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越王勾踐臥薪嚐膽，苦心經營十餘載，才滅吳國稱霸。相比之下，你遇到的算什麼事情？這麼一點小事就怨聲載道，你可曾知道，你太爺爺當年帶着二十名門徒，在日本人的重重包圍下，保護你們那所謂的總部機關撤離，那是陷入了一種什麼樣的境地？你可知當年你師父孤身一人殺進日軍一個旅團司令部，取下敵軍旅團長首級，又遇到了何種險情？你根本不知道，你只想着逃，逃不了了就回去拼，你拼死了，又是否想過別人？你手下的人怎麼辦？你的親人怎麼辦？你又何曾想過如何去現在的解決困境？依我看來，你們趙家的仇，不報也罷！”
阿黑說完，憤然一甩衣袖，轉頭望向了海平面，不再看我了。我只能苦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阿黑解釋，我又何嘗不想報仇？可現在敵方勢大，我除了暫避鋒芒還能做什麼？難道去送死嗎？
日月門確實底蘊雄厚，可我能夠事事都依賴日月門嗎？我欠老頭子的已經太多了。更何況，日月門也不是無敵的，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幾架戰
鬥機跑到阿里山一頓狂轟濫炸，日月門的人又能活下幾個？
“你要回省會，好，我送你。我倒要看看，你太爺爺的後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種！”
阿黑說着，轉身就向港口外走去，我無奈，只好跟着他。也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聽見了後面有人喊我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比利追上來了。
“趙，你這是要去哪兒？”
比利很顯然是跑過來的，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有些氣喘，說話都有些費勁。我說你不用管我去哪兒，回你的美利堅吧，再在俄羅斯待着，容易讓人當做特工給你抓起來。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沒地方可去了，趙，你好好考慮考慮。船馬上就要開了，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們今天晚上必須反抗，否則真的來不及了。相信我，只要你加入美國國籍，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如果你不願意透露你們國家的機密，那咱們就走個過場，就說幾條，說幾條怎麼樣？趙，我的能力有些，也只能爲你做到這麼多了。”
比利的語氣和表情真的很誠懇，我也能看出來，他確實是真的爲我擔心。私交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因爲利益，要知道，我可是金三角在全世界最親密的合作伙伴，這個資源比利他們是堅決不願意放棄的。
不過我還是拍了拍比利的肩膀，告訴他，我知道你是真的爲我好。但比利，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關於國家的機密，我一句都不想告訴你們，我可不想死了之後，被人戳着脊樑骨說：你看啊，這人叫趙天宇，是個漢奸，叛徒！
“但你如果不跟我去美國，就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身在曹營心在漢嗎？趙，我認爲你完全可以……”
“誰說趙先生沒有地方可去了？”
比利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女聲，把比利的話打斷了。我倆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回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瓦列安娜竟然又回來了，身後，還帶着幾個穿着黑衣的人，那明顯是聯邦安全局的特工。
“趙先生，不去美國無所謂，俄羅斯聯邦同樣歡迎您。而且，我們不需要你加入俄羅斯國籍，你永遠是我們最親密的朋友。”
瓦列安娜說着，走過來，還很親密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猶豫了一瞬，還拉着瓦列安娜朝我這邊靠近了一點，幾乎完全貼在了我的身上。
看見我的動作，比利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還沒等他說話，我就先開口對他說你看，我還是有朋友的吧？比利，你先回國吧，不用擔心我，我準備在俄羅斯暫時住一陣子。如果想我，那你儘可以來俄羅斯找我，估計從今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待在這裡了。
“趙，你太讓我失望了！”
比利冷着臉說了這麼一句，緊接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之後，瓦列安娜卻是貼的我更近了，一邊把腦袋伏在我肩膀上，一邊問我：周先生，那些美國人實在太可惡了，總想要在您的身上佔便宜。如果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早叫人把他抓起來了。
我說哦，那謝謝你啊，比利畢竟是我朋友，讓他安全的離開俄羅斯吧，估計這輩子他都不會再來了。瓦列安娜說當然，我們一定不會爲難您的朋友，那趙先生，現在咱們走吧？我們在近郊爲您提供了一棟別墅，那裡很安靜，如果您願意，那棟房子的您可以一直住下去。
瓦列安娜說完，一臉期待的看着我，我卻裝出了一臉的迷茫，問她說去哪兒？
“去近郊的別墅，趙先生，是我的中文不夠標準嗎？”
瓦列安娜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卻笑着搖搖頭，告訴她，不是你的中文不夠標準，是你可能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剛剛我和朋友說會留在這裡，那也僅僅是一個把他打發走的藉口，現在，對不起了，瓦列安娜小姐，我要回國了。
說完，我哈哈一笑，也不理會瓦列安娜驚愕的神情，轉身朝港口外走了出去。一旁的阿黑，從比利追上來開始一直在原地駐足聽我們的對話，聽到我剛剛說的話，他也邁開步子，先一步朝東方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