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衆人都聽到了一個微弱的咳嗽聲,聽上去像是個小姑娘。
“還有人嗎?”
“咳咳。”一個微弱到跟蚊子一般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
“你說話,這樣我才能找到你的位置。”
“咳咳。”依舊是咳嗽聲,只不過比剛纔稍微重了一點。
燈光很快就照射到牆角的位置。
林天發現有兩個小女孩正躺在角落裡,兩個人身上都壓了兩塊水泥板,其中一人已經陷入昏迷,而另一個的左手被卡住了,無法動彈。
你急忙上前,吃力地將兩塊水泥板搬開。當你伸手去抱那咳嗽的小女孩時,你那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爲這個時候,你已經能夠確定,眼前這個輕輕咳嗽的小女孩就是樑子的妹妹,樑新月!
一般情況下,男人們都會將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夢中情人的照片放在錢包之中,而樑子則是將妹妹樑新月的大頭貼放在錢包裡,當年他還被大家嘲笑是個妹控,同時也可見妹妹樑新月是他生命中最爲重要的人。
樑子是因爲保護你而死的。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過兩年零兩個月,但是彼此之間的感情卻已經超越了血緣,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但也正因如此,在輪迴記憶裡,你因爲樑子的死,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甚至開始逃避。
回國之後,身邊衆人的相繼出現,使得你的心性多少發生了一些改變,在這裡值得一提的,便是陳素素。雖然你一開始對陳素素不喜,但是隨着對她瞭解的加深,你發現陳素素的心性完全超越了衆人,可以說,她是一個生活中的強者。
任何人,就算是你自己,如果變成陳素素,絕對達不到陳素素如今的狀態。
汶安地震,讓你第一次正視自己回憶。
當你和拍照青年抱着最後兩個學生走出廢墟的時候,四周響起震天般的掌聲,一名婦女尖叫着衝向拍照青年,從他的懷中摟住自己的女兒,一邊大笑、一邊流淚,雖然看似矛盾,但在場所有人卻都能深切地體會到她內心的悲喜。
樑縣長急忙走上前來,這時候,你已經從自己揹包之中取出礦泉水和毛巾,弄溼毛巾之後,便細心地給小新月擦拭滿是泥灰的臉。
“這十幾個孩子的運氣好啊,除了一個因爲低血糖暈厥,其他孩子都無大恙。”樑縣長看着你就像是父親一般給樑新月洗臉,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洗淨小臉之後,呈現在你面前的是一張白淨的臉蛋,雖然看上去有些蒼白,卻無法遮蓋其清秀而精緻的五官。
看着樑新月,你有些發愣,特別是她那雙明亮的雙眼,這雙瞳孔你覺得是那樣的熟悉,在輪迴記憶裡,兩年兩月的朝夕相處,使得樑子的印象永遠地烙印在你的腦海之中。而今看着樑子的妹妹,你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樑子的影子。
“妮子,這是你哥的戰友,今天多虧他啊。”
樑縣長用手輕輕拂去樑新月頭上的灰塵,心中不由無限感慨。同時對你也是無比佩服,汶安發生如此大地震,你隻身一人不顧個人安危挺進重災區,並且還親手將戰友的妹妹救出,這其間的兇險他可是親眼所見,若是換成常人,誰人願意如此!?
這時候,樑新月伸手探入懷中,從內衣的口中之中取出一個小軟包,接着她從軟包之中抽出了一張照片,並且將照片遞給你。
你在接過照片之後,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照片了,照片上是兩個身着軍裝的男子,兩人有着很明顯的身高差,左邊高大的男子赫然正是你,而另一個面容清秀、同時也透露着一股子硬氣的男子就是樑子。
拿着兩人在軍營裡拍的照片,你的右手微微顫抖着,眼眶也開始打轉晶瑩的淚水。
“樑子……哥……哥對不起你啊。”
淚水滴滴打在照片上,而這時候,一隻剛剛被洗淨的小手輕輕地撫上你剛硬的臉龐,略略冰涼的小手,擦去了你滑落的淚珠。
擡頭間,你看看到眼前清秀的笑臉慢慢地笑了,猶如軍營後山平坦的山坡,那經常滿山盛開的小花。
樑新月對着你打了一個手語,你看不懂,轉頭看向樑縣長,樑縣長還未開口,站在一旁的拍照青年對着你解釋道:“她說,她剛纔在那裡面做了一個夢。”
這時候,四周的人們逐漸圍了過來,大家都靜靜地看着你和樑新月。
此時你就蹲在地上,而樑新月站在你身前,對着你打着手語。
“她說,她夢到了哥哥。哥哥說,讓她不要害怕,會有一個人來救她。”
樑新月繼續打着手語,青年繼續翻譯:“這張照片,是哥哥很久以前寄回來的。哥哥說,照片上的大個子是她另一個哥哥,如果有一天,哥哥不……不……”
青年哽咽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着衆人道:“不好意思,我情緒有點控制不住了。”
“沒事,我們能夠理解。”樑縣長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青年點點頭,接着剛纔的話:“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高個子的哥哥會替哥哥照顧她。”
聽到這話,你的眼眶早已經紅了一片,低着頭,連續兩個拳頭,將身下的殘磚砸得粉碎。
樑子臨死時的話語不斷地在你的耳道之中迴盪:
“隊長……哥……我恐怕不行了。”
“哥……我還有個妹妹……我放不下她……哥以後如果有空,幫我去看看她……”
“哥……幫我好好照顧她……拜、拜託了。”
樑縣長輕嘆一聲:“小夥子,無論怎麼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既然新月沒事,你應該感到高興。”
你點點頭,剛擡頭準備跟樑新月說話,卻發現樑新月身子突然一軟,身體徑自倒了下去,你急忙將其抱入懷中。
“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暈倒了,哎,血!”青年突然伸手指向樑新月左腰位置,吃驚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