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寬敞的辦公室中,不着調悠閒的坐在一張老闆椅上,正在和什麼人打着電話,從他現在的樣子上,絲毫也想不到當初在長白山的時候,他有多麼的狼狽。
在不着調對面的一個沙發上坐下,我環視着這個辦公室,和一般老闆的辦公室都差不多,書櫃、辦公桌椅,包括綠色的盆栽等等,絲毫看不出有任何風水先生辦公的地方的跡象。如果一定要找出和不着調比較搭配的東西,那就應該是在他身後的牆上,掛着一個巨大的圖案,不是八卦,也不是什麼符錄,畫上單純的就畫着一個大大的鈴鐺。
電話中,不着調好像是在委託別人幫助他做什麼事情,最後他留下了一句:
“這事兒就拜託你幫忙了!”
然後掛斷了電話,笑呵呵的看着我。有一個美女從外面走進來,客客氣氣的將一杯水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還笑靨如花的和我說:
“請喝水!”
顛覆,徹底的巔峰。
這哪裡有一點兒是一個陰陽先生的樣子,我真想一把將不着調從椅子後面揪出來,然後大聲的責問他:
“你大爺的,一個陰陽先生,用這麼漂亮的工作人員幹嘛!”
可是理智還是讓我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心靈上巨大的打擊讓我看上去瞬間就沒有了精神,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拐叔剛纔說他有點兒事兒,要晚來一會兒,正好我和你說說我這次的打算。”
難得看到不着調有正經說話的時候,弄的我一愣一愣的。除了點頭之外,沒有辦法做出其他的任何表情,我自己都知道,這個時候的我和一個傻子沒有什麼區別。
“兔子的死到底有沒有蹊蹺,和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冤魂有沒有關係,首先就是要問問兔子的想法,畢竟他纔是親歷者,也許能夠把當時的情形說明白……”
“等等,不着調,呃,不對,應該稱呼您卜總……”
“算了吧。”不着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手下的員工都是這樣稱呼我的,你又不是我的員工,我聽着彆扭,你還是叫我不着調吧。”
好人啊,有這麼大的一攤子買賣,竟然還能夠如此的低調。我已經對他開始升起了佩服,甚至是崇拜的心態了:
“兔子已經死了,怎麼問他。”
“你們看不到他,我有辦法可以找到他。昨天一下午的時間,我都在忙着調查兔子生前的情況和爲人,通過了解我知道他是一個對兄弟非常重感情的人。所以通過你,我可以將兔子的魂魄找回來。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我們還是應該到事發的地方看一看,有沒有我們遺漏的線索,雖然兔子死了,可是他的鬼魂也未必能夠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陣莫名的感慨,通過和不着調的談話,我好像對這個職業纔剛剛有了認識。陰陽先生並不是都掐着手指頭,翻着白眼,然後裝模作樣的唸叨幾句什麼地上一個猴樹上七個猴之類的咒語的,也是需要經過周密的調查和研究,難怪在不着調的手下有那麼多的人,而且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的樣子。
沒見到好兄弟的最後一面,這肯定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現在聽說了不着調竟然可以把兄弟的魂魄召喚回來,不由得讓我感到激動莫名:
“你真的可以把兔子的魂魄召喚回來?”
“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我不敢說一定成功,今天晚上讓我試試吧。”
“行行行!”
我慌忙不迭的點頭,別說能不能查到兔子的車禍是不是有什麼蹊蹺,就是能夠重新見到兔子的魂魄,能夠和他說上兩句話,這個錢花的就不冤枉了。至於不着調後面說的那些什麼計劃,我根本就沒有聽到,腦海中已經完全是見到兔子的魂魄將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和我能夠說些什麼的想法了。
知道走廊裡傳來了格達格達的響聲,然後拐叔拄着他的柺杖從外面走了進來的時候,我才從這種激動的心情中平復了過來。
不着調對拐叔非常的尊敬,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拐叔,我把計劃和大彭都說了,就和我們爺倆早上的時候說的一樣,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在這個事兒上你是行家,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吧!”
“好,我們馬上就出發,大勇,走,開工了!”
不着調衝着走廊裡喊了一聲,之前開車接我的那個小夥子坐在走廊的一個長椅子上已經快要睡着了,聽到了不着調的喊聲,嚇得他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
看到這個小夥子懵懵懂懂的樣子,我在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個卜總大名不着調,他的這個小跟班是不是應該叫做不靠譜啊?我怎麼看着這個傢伙都不是那種特機靈的人,都說一般領導找司機都要找個有眼力見,聰明伶俐的,可是這樣的優點,我是一點兒也沒有從這個小夥子的身上看到。
城市中的車流量非常大,顯得很擁擠,因此大勇開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給我的感覺就是我騎着自行車貌似也要比現在的速度快一些。但是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現在在很多城市中開車的司機,都是名副其實的賭王。早就已經堵習慣了。每次看到路邊上有交警的時候,我都有點膽戰心驚的,總怕交警同志忽然走到我們的車子旁邊,然後立正敬禮,說因爲我們的車子實在太破影響市容,然後讓我們乖乖的回到家裡不許出門。不過,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警察對我們的車輛甚至連看一眼都懶得看,大概是車子實在是太慘了,擔心看到了會忍不住同情心氾濫。
不着調和大勇也正在談着他們工作上的事情。在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大勇只是這個司機的小名兒,他的大名叫做望金川,和大勇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還是在後來我和大勇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大勇這個名字的由來的。因爲他在一次被黑社會的圍攻中表現出了不要命的一面,從而纔得到了這個光榮的稱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進入到了不着調的視線。
從兩個人的談話中,我聽得是一頭霧水,不着調經營的是一個類似於陰陽先生的公司,可是現在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有關風水、鬼魅之類的事情,反而更像是一個黑社會的組織。什麼某某的錢還沒有到達賬面上,已經帶着十幾個兄弟過去找他們了。什麼某某公司還錢的日子已經到了,不過現在老闆已經不知所蹤了之類的事情。更像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地下組織一樣。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從事這樣行業的人,因此本來還有很多關於兔子的問題想要諮詢,可是在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之後,我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現在掃黃打黑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可是眼前的這二位明顯讓我感覺着好像黑社會一樣。拐叔坐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微微的眯着眼睛好像是在睡覺。從他淡定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得出,他根本就沒有將大勇和不着調兩個人的談話放在心上,而是抓緊了每一點零星的時間在進行休息。
雖然車子挪動的速度很慢,但是在中午的時候,還是來到了進城公路的事發地點。我們幾個人都下了車,因爲這裡已經是城市的邊緣,所以來往的車輛並不是很多,能夠在這樣地廣人稀的地方發生那麼嚴重的車禍,我還真是有點不理解。不過後來想想,也非常正常,只有在這樣的地段中,才能夠把大貨車也開出法拉利的速度,在擁堵的城市中?開什麼玩笑,大家都是騎着蝸牛走路了,即使發生了交通事故,頂多也就是擦碰而已。
這次過來勘察現場,我根本就沒有抱有什麼希望,心中對於這個做法也是不屑一顧,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警察同時早就已經把現場清理乾淨了。而且之後的這幾天中,每天都有勤勞的環衛工人在這附近清掃,有什麼線索也破壞了。更重要的是,前幾天的暴雨可不只是在長白山中肆虐,整個省城也被暴風雨蹂躪了一下,多種因素結合到一起,這就導致了想要在這裡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能性無限的接近爲零。可是我也不能多說些什麼,做出提議的是不着調這個風水大師,而掏錢的是拐叔這個財大氣粗的隱形土豪,我好像只要跟着走路就可以了。
大勇和拐叔兩個人低着頭在路邊尋找,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對於發現什麼線索根本就沒有抱有什麼希望,而不着調想要尋找的卻不像是正常人能夠看到的東西,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虛無的空氣中尋找。雖然心中有很多的不解,但是,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和拐叔大勇一起假如到了在地面上搜索的行列,我本凡人,可沒有大師的那種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