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294章 再臨險境
見此一幕，兩位羅漢同時面露悲慼。
“小友應該聽說過我法華寺的菩提悟道樹吧？當年老夫久久無法成就仙人，蒙佛尊開恩，特許我在此樹下悟道三天，一舉突破瓶頸，沒想到轉眼三萬年過去，這株神樹竟遭此大難，偏偏我等束手無策……”羽織羅漢緊握着拳頭，巨目赤紅，似乎有着極大憤懣。
聞聽此言，光頭分身大吃一驚了，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的枯敗乾枝和悟道樹聯繫到一起，傳聞此樹從上古時期就存活至今，早已通靈。
甚至他都猜測法華寺的兩位佛尊之一，應該就是悟道樹化形而成，沒想到竟已經枯死於此。
不過隨即他想到了什麼，心底卻是一沉。
這等法華寺的絕密大事，兩位羅漢毫不避諱地說出來，顯然在對方心目中，自己是絕無可能透露出去……
光頭分身緩緩地吐了口氣，心中有着諸多疑問，只能默不作聲。
卻見二人心無旁騖地對着枯樹恭敬地施禮，仲咖羅漢上前一步，袍袖一拂，一片霞光捲過，空中多出一個黑色圓鉢，略一傾斜，隨着清香逸出，鉢口流出一道乳白色的液體，大概有十餘滴的模樣。
“天地元乳！”
光頭分身深吸了口氣，這清香聞起來竟比元晶內所含的元氣更爲濃郁，竟是傳說中的天地元乳！
一滴都價值連城！
令他意外，這些天地元乳滴落到悟道樹的根部，竟沒有引起絲毫反應，據典籍中記載，即便樹木生機全斷，只要一滴天地元乳，就足以令其枯木逢春。
或者這株神樹已經徹底死去……
兩位羅漢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悟道樹，半響，面上同時多出失望神色。
“開始吧。”
仲咖羅漢低嘆一聲，左手一翻，多出一塊半月形玉佩，色澤明黃，上面佈滿了隱晦圖紋，而一旁的羽織羅漢同樣手中握着一塊玉佩，二者看起來完全一樣。
隨着二人同時輕輕拋出。
“嗡！”
玉佩合二爲一，發出耀目的金芒，將那株悟道樹完全籠罩，而似乎受到了呼應，一道純淨的黑光從枯樹上升起，在空中鋪展開來，顯化出一道數丈高的門戶，裡面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出。
“小友，這裡就是十玄門。”羽織羅漢單手一招，就收回了玉佩，望過來的目光多出一絲擔憂。
“請吧，等你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仲咖羅漢的臉上毫無表情。
光頭分身嘴角微一抽動，想說些什麼，又住口不言，擡頭看了眼那道黑乎乎的門戶，深吸了口氣，腳步一擡，身形閃爍下，徑直沒入其中。
兩位羅漢同時望向了門戶，過了一會，羽織羅漢才遲疑着道：“我怎麼感覺他會從裡面出來呢？”
“嗤！可笑，一個真仙小輩還妄想着出來，就是尊者大人都不敢在裡面待過一個時辰的。你不要忘了，千年前的卓妄那廝只支撐了兩柱香的時間，最後還是自爆了肉 身，才勉強逃出了元嬰，還被遠古詛咒糾纏，最後生生慘嚎而死……”
仲咖羅漢冷笑一聲，“我敢打賭，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十玄門就會關閉。”
十玄門消失，意味着進去的生靈沒有了魂魄感應。
當即二人住口不言，靜靜等待起來，只不過他們絕想不到，這一等竟是如此之久……
光頭分身環顧四周，這片空間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甚至還壓制神識，而四周更有一股極爲難受的陰煞氣息，令他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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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鬼地方？進來之後做什麼？怎麼樣纔算完成任務，可以出去？”
他暗自嘀咕着，指尖隨意一彈，“嗤”的一下，一團指甲大小的火球就飛到了頭頂，將四周數丈方圓都點亮起來。
前方隱約間是條蜿蜒的石階，斜着向下，不知道通向何處。
光頭分身帶着疑惑，朝着石階走去。
只是方走過十餘個臺階，他的腳下一空，竟朝下跌去。
從他修行開始，就再沒有這樣古怪的感覺，自己會無端摔倒？
他的心中念頭一閃，法力運轉，周身就多出一股浮力，穩住了身形。
只是沒等他看清腳下什麼情況時，異變突生！
呼嘯風起，一個十餘丈大小的漩渦在下方憑空出現，如同巨大的漏斗般，而一股龐大的吸力從中傳出，撕扯着將他拉向下方。
光頭分身大吃一驚，單掌探出，朝着下方輕輕一按，四周多出道道規則之力，而他的身形就欲沖天飛起。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施法的同時，漩渦突然變得愈發狂暴，那股吸力竟隨即狂漲起來，等於這一掌壓在了頭頂，身形似流星般急墜而落。
“不對，難道是……”
幾乎在瞬間，光頭分身就察覺到不妥，他雖驚不亂，急忙將法力散去，“砰砰”的密集響聲中，身上一處處密麻的玄關被點燃，如同夜空中星辰一般。
這一刻，他竟放棄了法力，施展肉 身之力來和吸力對抗。
果真，狂暴的吸力詭異地消失，而他下墜的身形也停了下來，下方的漩渦和出現時一樣，竟憑空不見，十分的詭異。
光頭分身這才暗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地方太過詭異，動用的法力越多，吸力竟越大，如果換做他人，說不定就要直摔下去，即便下方沒什麼危險，也要摔個七葷八素的。
他的心神稍定，接着微弱的亮光，舉目四望，竟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幽深的峽谷中，兩側的巖壁上面還留着刀砍斧鑿般的道道痕跡。
“這是什麼所在？”
只是念頭方起，眼角處異芒突然一閃，隨即一股毛骨悚然的驚懼傳來。
這道危機來臨的極爲突然，光頭分身臉色狂變，沒有絲毫遲疑的，腰身一扭，朝着左側暴閃退開。
無聲無息地，一道數丈長的圓弧從身側一閃而逝，空間微一波動，就趨於平靜。
“空間裂縫！”
光頭分身的臉都有些發白，停在原地，一時間不敢妄動了。
數個呼吸之後，右側十餘丈處又一道異芒閃爍而逝，他有些艱難地吞了口吐沫，這麼短的時間內，目光所及，竟發現了三四道空間裂痕。
“這片空間極不穩定！”
幾乎是瞬間，光頭分身就做出了判斷，不敢逗留，周身星點閃耀，就準備騰空飛起。
“轟隆隆……”
陣陣轟鳴聲突然傳來，光頭分身急忙低頭望去，差一點驚呼出聲。
一股白色颶風從峽谷極深處生出，如同一根通天巨柱，急速捲來，還沒有到近前，整個空間都開始成片的坍塌。
“不好！”
光頭分身只嚇得亡魂皆冒，躲無可躲，情急之下，左手反向疾探，“嗤”的一聲，插入巖壁，齊肘而沒，整個人似條壁虎般，緊緊地貼了上去，同時周身真元狂涌，一道厚厚的光幕將身形籠罩。
在真元運轉的同一剎，一股難以想象的吸力從峽谷下方傳來，撕扯着身軀朝下墜落。
這些他早有準備，左臂死死地插進了巖壁中，一道深深的溝壑竟似被犁開般。
“呼……”
電光石火間，白色颶風狂卷而過，周身的護體光幕搖搖欲墜，這一刻，光頭分身就覺得身上同時遭受着數十柄巨錘狠狠砸來。
好在這颶風呼嘯而過，前後不過一息的時間，四周壓力驟鬆，光頭分身暗自慶幸，急忙散去真元，下降之力頓消。
這短短一瞬，他竟感覺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等他心思稍定，擡頭望去，面色卻再次一變。
颶風過後，上方虛空徹底變得迷濛混亂，無數道空間裂縫縱橫交織，清晰可見，只看的他嘴角連抽，驚懼不已。
來路已斷！
這十玄門內環境竟如此惡劣，進來前後不過數十個呼吸的功夫，竟險象迭生，真想不通法華寺留着這樣一處所在有什麼用途……
稍稍喘息，停留在虛空只怕更加危險，光頭分身只能沿着巖壁朝下滑落，同時心神提升到極點，仔細察看四周的細微變化。
不過很快他的眉頭緊皺起來，越往下潛，那股令人難受的陰煞之力愈發明顯，以他的強大魂魄，都感到這些陰煞氣息在瘋狂侵蝕。
即便在安全之地，這些的陰煞氣息也不可小覷，何況眼下更是危機四伏之地，不知道距離地面還有多深……
連續避開數道空間裂痕後，對於這片空間漸漸熟悉，他下潛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如果這樣下去，應該有驚無險吧……
可惜事與願違。
這個念頭方升起，左側一道三丈長的圓弧無聲地襲來，這道空間裂縫竟緊貼着巖壁，正對着他橫掃而至，如果被劈中，鐵定是攔腰而斷。
無奈之下，光頭分身急忙單腳一點巖壁，身形就激射開來，險險避開了這道裂痕，而就在他心神稍定時，變故陡起！
一股恐怖的巨力從身後驀地傳來，猝不及防下，光頭分身悶哼一聲，臉色一白，藉着這股巨力朝着巖壁倒射而回。
“砰”的一聲悶響，他的身軀狠狠地撞了上去，連續兩次撞擊，只令他頭暈目眩。
可他清楚眼下極爲危險，背靠着巖壁，勉強收斂了心神，扭頭望去，瞳孔卻驀地一縮，如遭針刺。
十餘丈外的虛空中，多出一頭詭異的生靈，水缸粗細的身軀藏在黑暗中，不知道多長，脖頸之下，一塊塊凸凹不平的漆黑鱗片密佈，露出一顆猙獰的扁平頭顱，就似一條洪荒巨蟒，雙目卻空洞洞的，如同被挖去一般，死死地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