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我們見一面
在林悅對我愛搭不理的那些日子裡我也是真心欣賞他的,因爲我一直覺得他這人特坦蕩。雖然也心思很細,雖然會一步一步爲自己鋪排好人生,但他一直走的都是一條特別直特別正的道路,旁門左道的他看不上。
可這一次,我發現林悅其實也是個有壞心眼的人,或者說他是腹黑的。
當余天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林悅把我帶到警局來就是要讓我看到余天狼狽的樣子,也要讓余天看到我和林悅親密的樣子。
這不是林悅一貫的作風,在我看來,他做了一件他自己都看不上的事兒。但我仍舊沒辦法拆他的臺,他幫了我一大忙。
我只看了余天一眼就被林悅帶出去了,不同的是他的手直接從我的肩膀移動到腰上,夏天穿的薄,他手心的溫度很自然很完整的傳遞到我身上,我沒好意思擡頭。
我沒能和余天說上話,還好他看起來也沒受什麼傷。
淳子他們也沒和我說上話,因爲我一直沒擡頭。
這樣匆忙的見面,讓我感覺很難過。
林悅帶着我和他同學去了一大排檔,折騰到半夜了,除了大排檔也沒別的地方可去。這次林悅沒喝酒,只是把袖子捲起來吃烤串。
我在一邊坐着有點心不在焉,還要不時接受林悅同學的問題。當然,也順便聽說一點林悅的事兒,比如他都幾年沒戀愛啦,比如當初的系花也是追過他的。
再後來,就是那個同學喝高了開始感嘆人生。
我也終於找了個機會躲開林悅的手,他就這麼摟着我一晚上,不知道他累不累,但我很不自在。如果他只是在同學面前說我是他女朋友的話,我可能不會很在意,但在余天面前這麼說我就會很不舒服。
不是我向着余天,而是我覺得林悅改變了自己的原則,這是我不想看到的。即使這樣,我也不敢對林悅發脾氣,我只能默默的低着頭,用沉默來表示我心情不好。
林悅的心情也沒有很好,他那個同學喝蒙過去之後,林悅就把臉上的笑完全收起來了,換上一特冰冷的面孔,但我挺熟悉的。
熟悉歸熟悉,也挺不喜歡的。
送了林悅的同學回家之後,我和林悅展開了新的一輪不說話,區別是這次是我不理他了。路上林悅也找過幾個話題,甚至是笑着對我說的。
我都只是說了一句困了就垂下頭。
我是真的困了,而且喝了點酒,很容易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覺林悅把我從車上抱下來,然後他揹着我上樓,再開門,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當報復。
屋子裡是亮的,我聽到有人說話,但是沒聽清。接着林悅又把我弄到我自己的房間,拿毛巾在我臉上擦了擦,最後給我蓋上被子。
他臨走前我揉着頭說了一句,“林悅你今天真混蛋。”
我聽見一聲笑,然後嘴巴明顯被人親了一下,帶着烤串味道的吻,只是實在太困了我沒能反抗。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我在牀上磨蹭了好久,然後在腦子裡大概勾勒出前一晚的畫面,林悅揹着我回來的時候應該是碰到了林叔叔,他這麼晚不睡應該是在等我們。
林叔叔應該是生氣了,林悅應該是堅持把我弄回了房間。而我,應該去和林叔叔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但是我慫了。
我從房間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了林叔叔,他在陪着我媽看電視。果然林叔叔看到我也是欲言又止的,但每次他想開口我媽都剛好說句話擾亂了他的節奏。
我在心裡大呼還好還好,順便去廚房找了點吃的就對我媽和林叔叔說和朋友約好逛街。
我跑了。
出門之後我纔給淳子打了電話,她懷孕快五個月了,現在雖然還上着班,但也是半個閒人,一接到電話就和我敲定了地點。
其實約淳子見面之前我就做好了要接受她連環追問的心裡準備,就算她不問,我也真的太需要一個傾訴的機會了。
上次交代的是和余天的那點兒破事兒,這次我是想說關於林悅。
我以爲經過昨天那一幕淳子他們對林悅應該要投反對票,結果聽我說了幾句之後,她直接問我,“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假話!”我咬着吸管回答,一般情況下她這麼問我就意味着假話更好接受一些,我自己在心裡加上個負號也能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淳子笑了下,很母性,快當媽的人就是不一樣看起來成熟好多,“你那個哥不怎麼樣啊,我不喜歡,他不靠譜,不如余天靠譜。”
那她的真正意思就是。
林悅挺好,她覺得不錯,林悅很靠譜,比余天靠譜多了。
我繼續咬着吸管,“那你的意思是?”
“妹妹你傻啊,眼前擺着那麼一個人,你要喜歡就上啊,不喜歡就想辦法讓自己喜歡。我不覺得以後你能碰見更好的,即使碰見了,你覺得有幾個條件那麼好的人能一心一意的對你?見好就收吧。”
那余天就不好嗎?我猜淳子覺得余天也是很好的,可終究比不過林悅,哪一方面都差一些,唯一的優勢就是他更早喜歡我,我也更早喜歡他。
而且我和余天是彼此有心結的,我猜這也是淳子不贊成我們在一起的原因。
“我們結婚那天余天當伴郎真的是個意外,當時我就覺得你們倆可能得有點兒什麼,但我也真的不贊成。你不瞭解他,這幾年余天變了很多變得我們這些老朋友有時候都看不清他,歸根結底也是你把他變成這樣的,但做人就要有自私的時候,除非你覺得你能和他真的回到從前那樣,不然你就沒必要再招惹他。”
我說,“你也覺得我們回不去嗎?”
淳子說,“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沒必要,你不覺得你沒有他也能過的挺好嗎?這些年你不回來,我們都覺得余天也已經適應了。打破平衡就是兩敗俱傷。他這兩次又是受傷又是打人的,也都是爲了你吧?余天不是一不成熟的人,但他碰到你的時候就成熟不起來。不說這次,上一次也是你錯怪了他,他攔着你是怕你吃虧,他自己傷的那麼重都不說是不想你害怕。你又能理解他多少呢?還不是仗着他喜歡你就可勁兒的作可勁兒的欺負。你這個哥哥我不瞭解,但我覺得這人能降的住你,你就缺一個人管着你的人,而不是一味的寵。”
我點點頭,明白淳子的意思了,她沒有偏袒我和余天中的任何一個,她只是說了自己的看法。
而我和余天現在的狀況,好像也真的是兩敗俱傷,好在傷的不重,不至於無可救藥。
我約淳子出來,還有另外的一個事兒,就是昨天林悅給趙警官打的那筆錢,六萬,說實話,我覺得這點事兒六千就能解決,但淳子聽我說了之後就笑我還是天真。
要沒林悅幫忙,余天真的就能進去,還至少得判個幾年。
我問,“有那麼嚴重嗎?”
淳子說,“上次要不是他差點死裡面,恐怕咱們早就得去探監了。”
這樣說來,真的要謝謝林悅,還有那錢必須得還給他。我來還不合適,那這錢就得找余天要,我的意思是讓淳子轉達一下我的意思,然後直接把林悅的卡號給他,我不參與。
淳子當着我的面給余天打了個電話,然後皺皺眉,最後搖搖頭。
“什麼意思?”
淳子搖頭。
“他不給?不至於吧。”
余天不應該拿不出這六萬的,唯一的解釋是他不願意,不願意去幹這件折損他自尊的事兒,或者不願意接受林悅的幫忙。
我想算了,大不了這筆錢我出,但是告訴林悅是余天給的,就算被拆穿了林悅也不能真的怎麼樣,大不了我道歉。
淳子也表示贊成我。
只是沒過多久,我的手機又響了,是余天,他還真有我的號碼,也真的忍着這麼久沒給我打電話。
接還是不接?淳子看不下去我那猶豫的模樣,直接替我按了免提。
“我們見一面,我把錢給你。”
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