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運打來的電話,言仍的父親。
話外知音是讓大家都回家,有要事商量。
我拿着電話手哆嗦的厲害。明顯的黃鼠狼給雞拜年。
電話那頭掛斷,我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拿着衣服剛走到樓前遇到了一個人——言運。
看到我,言運嘴角抽搐笑得,我摟緊衣服,警示看着言仍。
他對我沒有什麼興趣,他對我的很在意。
“言仍呢,給他打電話不接,我就親自來接他。“
言運站在原地看我許久,挪動腳步。進樓摘掉墨鏡和劉媽打招呼。
劉媽依舊那副冷淡勁兒,只有面對言仍的時候纔會露出笑容。
這就是傳說中的衷心侍主吧。
我跟在言運後邊兒,看他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的模樣。我不知道該站着還是坐着,我不能走。
這樣太不尊重人,更何況他是言仍的父親。
在說大白天的,他能拿我怎麼樣。不能關上門吸我血吧。
另一個人進門的時候,投下一片隱形。
是言語,長的很高的言語。
看來是隨言運一起來的,剛纔我太緊張,沒有看到他。
言語不搭理我,跟陌生人沒兩樣。
我進廚房去給言運倒水的時候,言語也進來。隨手將廚房門關上。
言運手指豎在脣上,示意劉媽不要說話。
“楊念希,你是傻還是怎麼樣。怎麼離開言仍身邊兒,好吧,我就不稀罕說你了。老老實實呆在阿輝身邊兒也沒危險激動麼。“
言語抓住我握着的杯子,我的手被他握的生疼。
言語的眼睛很認真的盯着我,那一分鐘,我幾乎忘了他只是吸血鬼家族的老小。不像孩子。
“沒事兒言語,光天化日之下,我什麼都不怕。“
我說完話,言語笑了,狠狠瞪我一眼。
我佯裝淡定的走出去,言語散漫的端着杯子咖啡跟在我後邊兒。
他是真的淡定,我的手心裡全是汗。
言運點頭示意接過水,然後陷在沙發裡胡亂翻雜誌。
那是言仍的雜誌,他經常會看些時尚男裝雜誌。
我尷尬的坐在小沙發上。
不過十分鐘,井輝匆忙來了,皺眉,全世界都欠他八百萬的模樣。
“爸,我不跟你說了會帶着二哥一起回家的。“
阿輝有意識的擋在我前面。
言運擡眼皮看他一眼,指指旁邊沙發。
阿輝攥着拳頭,還是乖乖坐下。
言語笑嘻嘻的看着阿輝,擠眉弄眼的。
阿輝瞪言語兩眼,言語乖乖閉嘴,不再說話。
“我在這等言仍。我生的他,他不用感謝我,但也不能看我跟看敵人一樣。“
言運瞥我兩眼,意有所指。
阿輝始終皺着眉頭,後邊兒沉不住氣兒。焦躁不安。
言語一遍遍給言仍打電話,電話那頭始終是關機。
“言仍是不是和你鬧彆扭了,不然怎麼會聯繫不上。話說這小子,這點兒脾氣不隨我,我可不會放下心上人不管。“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阿輝的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
“算了。“言運站起來,看我兩眼,“既然他不來,作爲他的未婚妻,念希,你去和我們一塊兒聚餐。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混個臉熟。“
阿輝站起來也很高,擋在我面前,看着言運,想說話,沒說出來。
我跟在言運後邊兒。他開的是個商務車,能裝下我們所有人。
阿輝也是開車來的,是個兩座的轎跑。
他給我使個眼色,意思是讓我坐他的車。
言運也推搡着我向阿輝車的方向。言運始終不動聲色的看着孩子們的小伎倆。
這麼大的人了,風風雨雨都經歷過來了,這點事兒看的通透。
“念希去坐阿輝的車吧。“言運說到言仍兩個字的時候滿臉的不高興。
我不情願的到了阿輝的車裡。言語很自然的鑽進言運的車裡,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吐個舌頭。
尷尬。
阿輝開車很認真,偶爾透過後視鏡看我一眼。
“言仍,什麼時候不見的。“
應該是問我的,雖然扭頭,但也沒有什麼用,車裡就倆人。
“早上。“
阿輝眉頭皺的很緊,直行的車突然往旁邊兒一晃。
可能是車裡得我尷尬讓阿輝有些不舒服,他放起歌兒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怎麼去愛/可是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在我看來挺老的歌了,當時奶茶的這首歌放在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會來這麼兩句。
我還記得,那是1999年的歌。
“挺老的歌了。“
阿輝這句話更像是沒話找話說。
接下來是無窮無盡的沉默。從言仍的家裡到言運家裡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
下車,是言仍的後媽迎接我們。
大鐵門關上,周圍的記者早就不見蹤影。
看來這次是秘密的家庭宴會,憑藉吸血鬼敏銳的感知能力,若是周圍還有其他人的話一定能感知出來。
看到言仍的後媽,突然想起她曾經是言仍的女朋友。
言仍以前見到她,甚至是朝夕相處,該多難受。
我開始心疼起來。
阿輝在家庭中不是愛出頭的人,這次他擋在我前面。
“楊念希,跟在我後邊兒,一直。“
阿輝話說的聲音很小,咬字清楚。
我笑笑,這多新鮮。
這次在餐桌上,氣氛有些詭異。
不是因爲言仍的兄弟們穿着黑色的衣服滲人,而是言是從一就座,放棄他默認的座位,坐在我的左邊兒,阿輝坐在我右邊兒。
言運說的那些開場白我沒有心情聽,剛纔在言仍的家裡我可以理直氣壯。陷在到了別人的地盤,我怕自己還沒等見到言仍最後一面就犧牲。
在我這個外人的面前,他們進食的不是血製品,而是普通人的飯食。
我和吸血鬼家族中間只隔着一層紗,大家都清楚對方的身份,但還要裝下去。
吃過飯,不可能立刻就走。言仍的後媽熱情的挽着我的胳膊說前幾天買了幾個好看的絲巾要我去她房間看看。
我本能的瞥言是和阿輝一樣,兩個人很爲難的模樣。
言是站起來,跟在我後邊兒。
“哎喲,女孩的東西老大,你就別參合了。怎的,害怕我吃了她?“
言仍的後媽似笑非笑的看着言是。
言是站在原地不動,雙方僵持着,尷尬更甚。
阿輝迎上言運的目光,拳頭攥的很緊。
我笑笑,心裡想的是我楊念希明該死在這個地方,我也不怪任何人。
跟在那個妖嬈女人的後邊兒,進了她的房間。
她讓我坐在椅子上等她,然後在衣櫃裡翻來找去,嘴裡唸叨着,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後來我的脖子一片涼颼颼的,恍然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脖子上纏上了一條紫的妖豔的絲巾。
言仍後媽笑得淒涼,手上用力,我越發的喘不上氣兒來。就算想用鼻子哼哼,才發現,自己沒有力氣。
“楊念希,沒有辦法,言仍身邊兒的女人我不會放過的。但這個人偏偏是你。吸血鬼們的獵物。今天算是借花獻佛,你到了地獄裡也別恨我,一個人一個命,你的命不好。“
我明白這借花獻佛的意思是她勒死我,然後讓血鬼門吸我的血。
眼上的淚流下來,我張大嘴巴都喘不上氣兒來,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來。
終於能明白爲什麼有的人尋思,馬上要死的時候會反悔,死實在太難受了。等到要死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多想活着,哪怕多活一秒。
言仍踹們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臉發紫癱軟在地上。
後來聽言語眉飛色舞的說他二哥滿頭大汗的和言運爭執半天,怒氣衝衝的進來救我。
言仍是言運最喜歡的兒子,因爲言運當年爲了言仍的母親去死的決心都有。衝着這層感情,自然虧待不了言仍。
言仍和言運做對,只要是在言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絕對不會致言仍於死地。
臉上涼絲絲的,舒服的我往冰涼的地方使勁兒鑽。
——
兩天之後我醒過來,渾身痠軟無力。睜開眼看到言仍雙眼通紅的端來一杯水。
我不說話,眼淚下來。
言仍面無表情的將我扶起半坐,用小勺一勺勺餵我喝水。
“言仍,我想你。“
我的嗓子發出的嘶啞聲音自己聽了都刺耳。
言仍手停頓一下,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繼續喂水,然後擦我嘴角的水。
我伸出手指,發現自己虛弱的碰了碰言仍的衣袖,然後放下。在沒有力氣擡起胳膊。
他喂完一小杯水,接了個電話,在門口看我一眼,然後離開。
我不知道言仍走在大街上哭的淚流滿面,無助的像個孩子。
我的短信進來,是言仍的,字數不多,字字戳心。
楊念希,我們分手吧。
我有強迫症,一遇到自己掌控不了的情況,不知道該怎麼樣好。
我給唯末打電話,電話通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急得眼淚流下來。
然後我掛斷,再給李碩打,打通之後我語塞,哇一聲哭的悽慘。
“言仍和我分手了,我該怎麼辦,我好像活不下去了。“
對着浴室的鏡子,我終於說出一句話,心裡堵的難受。
那天我癱倒在浴室,開着浴盆上的水龍頭,讓自己在地上泡着,涼絲絲的,能緩解下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