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學對於楊凡和何玉蘭之間的事情其實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他所知道的這些情況，都是由訓導主任樑建軍告訴他的。
面對張成學這個校長，樑建軍自然是不會有所隱瞞，連帶自己知道的，加上自己根據兩人說的話所做出的判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成學。並且明確表示自己根本無法調解這件事情了。
何玉蘭所遞交上來的那份開除報告，也被樑建軍擺在了張成學的辦公桌上。
楊凡這個名字，張成學並不陌生。這纔來晨陽中學幾天而已，張成學是不可能忘記的。因爲吳成海把楊凡弄進學校，可是給張成學送了重禮的。雖然也有別的轉校生過來，可送的禮物哪有吳成海送的重？張成學也就不由得記住了楊凡這個名字。
只是，張成學也並不是個厚道人。吳成海把捏造的楊凡在別的學校的成績交給了張成學，張成學看過之後就頭大了，這成績差的簡直就是一塌糊塗！所以，張成學存了小心思，就把楊凡安排在了高二七班這個渣滓班。
說回來，吳成海也是沒辦法，他也想讓楊凡進到高二八班去。可是，楊凡根本就不是學生，而是自己的手下小弟，談什麼學習成績？再說了，這要是捏造的成績牛逼了，去了學校以後更難辦，也就只能把楊凡的成績捏造的很低，讓張成學看着安排了。
對於吳成海來說，楊凡能進學校就行，他也懶得去管那麼多。
張成學還是比較滿意楊凡這態度的，可沒想到楊凡也會提出要求來。事先他已經聽樑建軍說過了，楊凡上次就是因爲何玉蘭要他當着全校學生的面道歉而轉變了態度。甚至，樑建軍折中的說出當着高二七班學生的面道歉，楊凡也不接受。
此時再聽到楊凡這話，看到楊凡的態度，張成學已然明白，這就是楊凡的底線。
“這……”張成學沉吟了一下，轉而看向了樑建軍：“何老師呢？”
“何老師今天沒來。”樑建軍實話實說道，這何玉蘭，今天也沒請假，直接就沒來，樑建軍打電話問過了，何玉蘭口氣很堅決，什麼時候給她一個說法，什麼時候來上班。
“請假了？”張成學皺眉問道。
“沒有，我打過電話問了，何老師說必須要解決了這件事情她才肯來上班。”樑建軍此時可不敢給何玉蘭打任何掩護，畢竟，這是當着校長的面呢。再說了，自己也沒必要給她打掩護，現在校長親自處理這事，她竟然不來，這能怨得誰？
“簡直是胡鬧。”張成學生氣的說道：“這何玉蘭也是我們晨陽的老教師了吧？怎麼一點都分不清輕重？”
面對生氣的張成學，樑建軍直接以沉默作爲迴應。這種時候，沒必要去觸黴頭。話說起來，何玉蘭的確是比張成學的資歷要老。晨陽中學當初剛建校，這何玉蘭就來晨陽當教師了。而張成學，則是第二任校長了。第一任校長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只幹了兩年就辭職不幹了。傳說，是因爲他得罪了某位校董，才辭職不幹的。
楊凡站在張成學和樑建軍的面前，一臉正色，心裡卻是樂開了花：該，活該，何玉蘭你這黑麪神也有今天！
“打通何老師的電話，我來跟她說。”張成學命令道。
樑建軍乖乖照辦，撥出何玉蘭的電話，把手機遞給了張成學。
張成學接過手機，放在耳邊，電話就接通了，張成學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只聽得何玉蘭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樑主任，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你什麼時候處理了楊凡，我什麼時候去上班。這事你要實在處理不了，咱們就找校長處理。當時可是你跟我說楊凡是個問題學生，我才訓斥了他幾句，這倒好，你自己撇清了，把我給撂這不管了？”
對於楊凡這事，何玉蘭事後是越想越生氣，要不是樑建軍跟自己說那些，自己閒的沒事訓斥楊凡幹啥？雖說楊凡的家長沒給自己送禮，可他這也是剛來高二七班插班不是？沒成想出了這事，樑建軍在辦公室裡竟然也沒能鎮住楊凡。
而且，看樑建軍那態度，後來已經有不想管的意思了。這讓何玉蘭如何能接受的了？肯定是越想越生氣了。
聽到何玉蘭這話，張成學狠狠瞪了樑建軍一眼，纔開口說道：“我是張成學。”
“啊？是校長啊，我還以爲是訓導主任呢。”何玉蘭立刻在電話那邊改了口氣了。
“何老師，樑主任把這事交到我這裡來了。”張成學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我已經找楊凡談過話了，這楊凡剛來我們學校，你就遞交上開出建議來，這事你覺得合適嗎？”
何玉蘭不是傻瓜，一聽張成學這話，就知道校長是要把這件事情給壓撫下來來，立刻說道：“那校長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處理？”
聽到何玉蘭這軟趴趴的話，張成學臉上帶上了笑容，說道：“這事，還是按照訓導主任說的辦，讓楊凡當着我們兩個的面，給你道個歉就算過去了。畢竟楊凡還是個學生，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哪能不犯錯誤，讓他認識到錯誤給你道個歉就過去吧。”
何玉蘭聽到張成學這第一句話，心裡已經同意了這個辦法。畢竟校長出面了，自己再不答應就太不識擡舉了。可聽到後面那話，何玉蘭心裡不是滋味了，張成學那句“當着我們兩個的面”，顯然是在說當着他和樑建軍的面給自己道歉。
這怎麼能行？楊凡是當着全班學生的面頂撞自己，再不濟，也得讓楊凡當着全班學生的面給自己道歉。要不然的話，自己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再說了，自己剛開始說的那些話，張成學也已經聽到了，這事訓導主任也有責任，總不能就只讓自己這麼受委屈吧？
“張校長，楊凡是當着全班學生的面頂撞我，”何玉蘭說道：“道歉也行，但是得讓他當着全班學生的面給我道歉吧？要不然，以後我還怎麼當高二七班的班主任？”
聽到何玉蘭這麼說，張成學微微皺起了眉頭，何玉蘭說的肯定有道理。但是自己剛收了吳成海的重禮，就這麼對待楊凡，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而且，關鍵是張成學聽樑建軍說了，吳成海來過學校了，並且罵了何玉蘭一頓。
這事鬧的，實在是太不巧了。要是吳成海沒來過學校，不知道這事，張成學還能繼續壓一壓楊凡。可吳成海來過，並且罵了何玉蘭，就讓張成學難辦了，護着何玉蘭，吳成海那邊就沒法交代了。
不僅僅是這樣，張成學還從何玉蘭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威脅的意思！何玉蘭最後那句話，顯然是在拿高二七班說事！讓張成學覺得，何玉蘭是在拿這個渣滓班威脅自己！
“何老師，你說的也有道理。”張成學想了想，還是決定從何玉蘭這邊作爲突破口，語重心長的勸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高二七班在你的教導之下，一直也是挺不錯的。可咱們是誰啊？咱們是教師，是爲人師表的，要大度。
楊凡是做錯了，可咱也不能咄咄逼人，要適時的表現出自己的大度來，楊凡也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當着全班學生的面，和當着我和訓導主任的面給你道歉，咱就沒必要再那麼斤斤計較了，你說是吧？”
不得不說，這做領導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張成學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可話裡的實質，卻是在讓何玉蘭讓步。
電話那邊的何玉蘭如何聽不出這意思？不過，她是絕對不會做出讓步的，如果這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揭過去，她就鎮不住高二七班了。
“張校長，這事吧，我也不多說了。”何玉蘭說道：“總之我的底線就是讓楊凡當着全班學生的面給我道個歉。這要求不過分，也很合理。就先這樣吧，我雖然沒去學校，可也在家批作業呢。”
說完這話，何玉蘭掛上了電話。底線都已經跟張成學說明了，不掛電話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成學深深呼出一口氣，把電話交給了訓導主任樑建軍，狠狠說了句：“等會再跟你算賬。”
一聽這話，訓導主任樑建軍就在心裡痛罵何玉蘭。張成學這麼說自己，顯然是何玉蘭在電話裡亂說話了。
“楊凡啊，何老師的意思呢，是讓你當着全班學生的面道個歉。”張成學此時又看向了楊凡，說道：“你是不是給你們何老師讓一步，讓她下下臺階啊？”
楊凡一直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聽着張成學跟何玉蘭通話。雖然不知道他們最後談的怎麼樣，但是張校長的態度顯然是擺明了站在自己這邊。
此時聽到張成學這話，楊凡說道：“張校長，實在不行，你就給我調個班吧。我是不會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給何老師道歉的。我沒有做錯，能做出讓步答應給她道歉已經是給她留了臺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