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我？”
“不是。”趙子川矢口否認。
他笑了笑，眼神中多了一分不尋常，“我依稀記得，你初中那會兒寫過一篇作文，在全校大會上朗誦來着，叫什麼題目？”
本來，許天成是一臉震驚。
可聽到‘作文’倆字，他的表情就盡顯尷尬，“初中的事，誰記得，不就是振興家鄉這點事麼，我配合你。”
官話。
說白了，就是跟了趙子川。
爲什麼？
被‘上千億’打動，或是被‘作文’喚醒了良知？
許天成自己都不知道。
他整個人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渾噩狀態，吃了飯，他坐上了自己珍愛的公車。
獨自一人時，許天成撫摸着方向盤，低聲呢喃道，“爲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老子忒麼記得。”
“可忒麼這話不是放屁麼？”
呵，發出一聲沒人懂的嗤笑，許天成捶了一下方向盤，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這一夜，天真的變了。
全世界範圍，有數萬次緊急會議召開，圍繞的忠心主題全是‘玖重’。
深更半夜，操勞的司徒打通了趙子川的電話，出口就是興師問罪，“哥，你可真是甩手掌櫃啊。”
“唉。”
“就那穆雲峰，他多驕傲啊。”
“可今天，他叫上了七大姑八大姨，把半個帝都的公子哥都帶上了，當街發傳單。”
這個，趙子川倒是驚訝了。
他期待的問，“成果，總得有一點吧？”
“一點？那可是穆家！”司徒略帶妒忌的口氣諷刺了一句。
跟着，他認真彙報道，“已經有22個供貨倉庫掛牌，並且，帝都範圍內80%以上的零售商，都跟‘玖重’建立了合作關係。”
“牧天國際，撐不了三天。”
“據說，穆雲峰已經着手併購牧天國際，展開資本運作了。”
嘖，不孬。
趙子川太喜歡豪門的辦事效率了，他補充道，“提醒穆雲峰，咱跟牧天國際不一樣，可別跟老百姓搶飯碗。”
“放心。”司徒光着腳丫子，進了浴缸。
他一手往浴盆裡倒紅酒，一邊迴應道，“穆雲峰找了三百多個市場分析師，前前後後做了20多遍成本估算。”
“他辦事，你放心。”
當然放心。
司徒、穆雲峰這樣的人，野心往往源於精神層面，像什麼家族威望、傳承信仰，或者說萬古流芳。
忠誠？
趙子川是不信的，至少，司徒到現在都沒得到武將臺的認可。
“噗嘶。”有人怪叫，跟着，一塊飛石進屋。
玲瓏見狀，一躍而起。
她手中長劍已然出鞘，一雙明眸盯着窗外，“公子，是不是刺客？”
“不是吧，這裹着紙條呢。”趙子川從褥子上拿起了石頭，石頭上，一張紙條用皮筋捆着。
趙子川衣衫可完整，沒半點越軌的行爲。
他打開紙條，瞧見上面‘幼圓’體的字跡，心跳快了三分，是她？
童年小回憶。
趙子川往人家鉛筆盒裡放過蚯蚓，揪過人家的小辮子。
那個樑璐，她吃了趙子川幾個包子，就自以爲是趙子川暗戀她，實際上，樑璐只是捎帶着。
這姑娘，纔是關鍵。
懵懂的青春記憶浮在腦海，趙子川鬼使神差的坐了起來，“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別，你跟着一塊。”
玲瓏不知真相，可瞧見了趙子川的表情，也猜到了幾分。
“心口硃砂痣、窗外白月光？”
玲瓏說出這一句話時，趙子川正在窗臺邊上往外跳，他啪唧一聲就摔進了院裡的菜園子。
顧不上滿臉泥濘的狼狽，趙子川就站了起來，“別瞎胡說，唉，你什麼看張愛玲了？”
“有手機了，隨便看看。”撂下這一句，玲瓏一躍而起，她白衣勝雪翩飛，在月光之下，那身姿猶如仙女下凡。
嗖。
趙子川也跳了出來。
他鬼祟的目光左右一掃，低聲叮囑道，“待會兒，你就說自己是我女朋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不偷腥？”
“偷你妹。”趙子川回頭瞪一眼。
他不滿道，“少上網，你可是有點受網絡荼毒，是不是看了毒雞湯。”
“騙，你剛纔心跳加速。”
趙子川有點尬，在夜色之中潛行半響，他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解釋道，“這心動，它是本能。”
“就算80歲，也可能會偷瞄一眼漂亮女孩。”
“可偷瞄一眼能說明什麼？”
呵，玲瓏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趙子川見這一番笑，就知道自己的解釋很多餘，跟女孩子解釋這個，根本解釋不清。
算了，反正心裡坦蕩。
到了後村姑娘家，門虛掩着，紅暈微光透過門縫涌出來……趙子川心裡納悶，不至於吧，困難到點蠟的程度了？
他挺直了身板，故意光明正大的狀態推開院門，“韓欣？”
韓欣，正是姑娘名諱。
她在紙條裡寫‘遇上麻煩，希望得到幫助’，可現實中，她卻擺上了燭光晚餐，煎了牛排，還開了一瓶鳳山屯不可能買到的巴黎之花。
聽到了趙子川聲音，韓欣眼神泛光。
“進屋！”
迴應之後，韓欣雙腿伸直，像美人魚的尾巴橫在牀上，想了想，她又拉低了肩頭輕紗，讓雪白肌膚露出。
感性的鎖骨，誘人的深淵在紅燭光芒之下，格外誘人。
再配上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
嘖。
勾人。
可趙子川瞧見這一幕，當場變臉。
韓欣見了玲瓏，也皺起眉頭，她迅速收斂了動作，尬笑着，捋順了頭髮，“那個，你坐……”
趙子川沒動，直接了當道，“別，我女朋友不讓。”
“她說，老朋友碰上了難事，得幫。”
這下，韓欣的表情更尷尬了。
她偷瞄一眼玲瓏，目光頗爲複雜，“那，那我就直說了，我，我愛人進了監獄，能不能……”
呵。
趙子川心裡莫名的酸，下意識道，“找我來，就是希望我犯法，然後，替你男人鋃鐺入獄？”
“不是不是。”韓欣一聽這話，趕緊否認。
可事實就是這樣，任她巧舌如簧，也辨不出一分花樣，或許是因爲心裡緊張，韓欣下意識的擡頭眯了一眼牆角。
攝像頭。
瞧見這東西，趙子川的心徹底冷了。
可他卻笑了出來，“我猜一猜，丟紙條那個人可能已經坐到了電腦前，監控着這間屋子。”
“或者，他正在跟某些人邀功請賞。”
趙子川料到了。
自己捅破了天，肯定會招來各式各樣的麻煩，可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
韓欣沒吭聲，電話卻響了。
慌亂的拿出了手機，韓欣接通電話，三秒鐘而已，韓欣就把電話遞給了趙子川，“你，你接一下。”
此刻，韓欣已經不敢跟趙子川對視。
趙子川看在眼裡，卻怡然無懼。
接了手機，沒等趙子川說話，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仙人跳，入室搶劫，強迫女人等等吧，挑一項你喜歡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