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封侯非我意

整齊的軍陣不斷推進。

人們發現,軍陣後面還跟着一長串的馬車。

在這些馬車上,堆積着無數的韃靼首級,無數的刀槍劍戟,無數殘破的盔甲和破爛的韃靼旗幟。

這些自然就是繳獲了!

“萬勝!萬勝!萬勝!”

“大明威武!”

看到這些首級和繳獲,民衆的歡呼聲更加熱烈了。

軍陣一路前行,陸離身穿大漢將軍甲,騎着一匹戰馬,走在軍陣的最前面,身後是一面高高飄揚的日月大旗。

片刻之後,陸離來到了皇城門樓前,將手中提着的韃靼汗大纛重重的丟在門樓下。

翻身下馬,陸離朝嘉靖皇帝行了個軍禮,“臣,雲間伯陸離,受命出征。於大同城下,一戰擊潰十萬韃靼賊兵,殲敵八萬,陣斬韃靼汗。今日班師回朝,獻俘於闕前。大明威武!吾皇萬歲!”

“大明威武!吾皇萬歲!”

“大明威武!吾皇萬歲!”

“大明威武!吾皇萬歲!”

在陸離說完之後,身後的軍士們齊聲吶喊起來。雄渾浩蕩的吶喊聲,如同海嘯山崩。

軍威雄壯,氣吞山河,令人熱血沸騰。

軍士們的吶喊聲,也帶動了城裡的圍觀羣衆跟着一起吶喊起來。

“大明威武!吾皇萬歲!”

一時之間,燕京城裡呼聲震天。浩蕩的音波驚天動地,聲聞九霄。

這一刻,站在城頭的嘉靖皇帝,修仙修得“太上無情”的冰冷內心,也突然變得火熱起來。

如此雄渾軍勢,如此萬衆歡呼,竟然讓嘉靖有種“強爺勝祖”的感覺。

老子麾下有這樣的雄軍虎將,就算跟洪武皇帝和永樂皇帝比起來,也不差了吧?

接下來,嘉靖皇帝帶着衆人去太廟上香,把陸離繳獲的韃靼汗大纛和好不容易找出來的韃靼汗首級,當成戰功陳列於太廟。

陸離也得到了新的封賞。

封華亭侯,授驃騎將軍,賜燕京府邸一座,賜麒麟服,賜兵甲儀杖。

“封侯非我意,但願四海平!”

陸離對這個華亭侯倒是沒有太多感覺,反倒是驃騎將軍讓陸離有些歡喜。

驃騎將軍是漢朝之後的每個朝代都有的封號。只不過……說起驃騎將軍,人們第一印象就是霍去病。

能夠獲得更霍去病一樣的將軍封號,陸離還是很歡喜的。

獲得了驃騎將軍號,距離這個劇情任務的“大將軍”還差四級,分別是柱國將軍,左柱國將軍,右柱國將軍,以及最終的“上柱國大將軍”。

上柱國大將軍,就跟“天下兵馬大元帥”是一個意思了。

受封華亭侯和驃騎將軍之後,陸離的官職也升級了,從松江總兵升任南直隸都指揮使,俗稱“南直隸總督”,也就是金陵軍區總司令。

這一次驚天大勝,也讓大明國庫充實了不少。

陸離繳獲的無數刀槍兵甲,輜重物資,以及十幾萬匹馬,幾十萬頭牛羊,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陸離除了給自己選了一萬五千匹戰馬,把麾下步兵轉職成騎兵之外,其他所有的繳獲物資,一點都沒拿,全都上繳國庫了。

如此一來,朝中上上下下都對陸離十分滿意。

然而……滿意歸滿意,坑起來卻沒商量。

古代王朝對武將的防範,那真是深入到了骨子裡。

陸離這麼能打,竟然還打出瞭如此駭人聽聞的戰績,一旦陸離舉兵造反,天下何人可制?

於是……陸離帶出來的一萬五千士兵,竟然被朝廷以加強中樞實力的名義,扣下了一萬人留在了京城,加入神機營。

這個搞法,陸離……完全無所謂啊!

既然不打算造反,加強大明北方的軍事實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過……這一萬兵,你們應該養得起的吧?

還真特麼養不起!

張居正接手這項工作之後,瞭解了一下陸離麾下士兵的裝備糧餉和給養之後,臉色一白,額頭上都冒汗了。

一年夏裝、秋裝和冬裝,三套軍服。每個月餉銀三兩,頓頓吃肉。每天進行軍事訓練,彈藥消耗也是一筆巨大的銀子。

而且……這些火槍火炮等各種裝備,甚至是彈藥,大明工部還仿製不出來。

張居正計算了一下,要養這一支雄軍,每年差不多要花百萬兩銀子。

百萬兩銀子,朝廷也不是拿不出。問題是……你給這一萬人的待遇高到這個地步,京營還有幾十萬兵丁呢!

雖然京營的兵將打仗是不行的,但是要錢他們可不會落後於人。

這就不好搞了!

一想起京營三十萬兵丁,全都要這個待遇,張居正的臉都黑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

張居正連忙找到剛剛搬進華亭侯府的陸離,向陸離問計策。

“軍隊要保持強大的戰鬥力,嚴格的訓練是必不可少的。訓練消耗是絕對不能剋扣的。”

“另外,要讓士兵拼死作戰,你就必須保證他們穿得暖,吃得飽,還能有錢拿,否則……誰會給你拼死打仗?後勤保障的銀錢也是不能少的。”

“至於那些裝備、彈藥、甚至是後勤補給,我倒是可以提供,甚至用成本價提供,可以給你節省點銀子。”

面對張居正的疑難,陸離只能給出這些支援了,總不至於還要我來負責這些士兵的給養吧?

“你說的都對。”

張居正嘆了一口氣,“問題是,京營還有三十萬人馬啊!看到黑衣軍的待遇這麼高,他們肯定要鬧的。如果給他們同樣的待遇,國庫承受不住啊!”

“很簡單,裁撤京營,精簡人員,選練五萬新軍。有這支部隊在手,總比現在這些要錢厲害,打仗不行的三十萬京營強吧?”

陸離出的這個主意,自然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辦法。

只不過……這必然會觸動坐吃空餉的無數京營將領和勳貴們的利益。

“這事……談何容易啊!”

張居正滿臉無奈,如果敢裁撤京營,信不信那些勳貴和武將們,能給你鬧出一場兵變?

到時候事情辦不成,還要用自己的人頭來平息京營兵將的怒火。

“不是有一萬黑衣軍在麼?”

陸離一聲冷笑,“韃靼十萬鐵騎都被一戰擊潰,有黑衣軍坐鎮,誰敢鬧事直接鎮壓就是!”

“這個……”

張居正滿臉無奈。用黑衣軍鎮壓肯定是沒問題的。剛剛擊潰十萬韃靼騎兵的戰鬥力,足以鎮壓任何不服。

問題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今後不好混啊!

“我的威望不足,幹不了這種事。華亭侯,以您一戰擊潰韃靼十萬騎兵的威勢,來主持京營改造,那就最合適不過了。”

張居正準備忽悠陸離,讓陸離去幹這件費力不討好的事。

“呵呵!”

陸離朝張居正瞥了一眼,一聲冷笑,“馬上過年了,本侯還等着回松江府過年呢!這一戰之後,北方韃靼不敢寇邊了,南方還有大把倭寇等着我收拾,我可沒空搭理你們這些破事。”

張居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話。

“這一戰之後,韃靼實力大損,短時間之內根本不可能有進犯大明的實力和膽子。今後幾年,甚至十幾年,北邊都不會有什麼大的戰事。”

陸離朝張居正笑了笑,“既然有這一段時間緩衝,那就慢慢來唄,多花個幾年時間,慢慢把京營整改過來。”

“也只能如此了!”

張居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告辭。

陸離看着張居正離去的身影,笑着搖了搖頭。

京營算是大明所有軍隊中爛得最快,也爛得最徹底的軍隊了。

要知道,就算是到了明朝滅亡的時候,京營名義上也是有幾十萬部隊的。

然而……大明的京營,打不過韃靼,打不過女真,打不過闖軍,他們誰都打不過!

名義上的幾十萬京營,空耗大明國庫無數銀子,卻什麼都幹不了。

衛所兵丁再不能打,至少人家還會種田嘛!京營能幹什麼呢?全特麼成了街頭混子,欺負百姓很行!

第二天,陸離突然接到兵部文書,留京的一萬黑衣軍,編制上仍然屬於松江總兵麾下,借調京城駐防。

草!

我應該說,你們不愧是文官麼?什麼花招都玩得出。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陸離出錢出糧出兵,供養了一支上萬人的部隊駐紮京城。

京營的其他部隊,對黑衣軍的待遇生不出什麼意見,而且朝中也不用花一兩錢糧,就白得了一萬強悍無敵的軍隊。

特麼的!真特麼坑!

陸離雖然在怒罵,心頭卻也沒有太在意。

老子是要當上柱國大將軍的人,既然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大明的兵全都是老子的兵。

現在先這麼着吧,以後慢慢來。

隨後,陸離上表,向嘉靖皇帝請命,準備率軍返鄉。

嘉靖皇帝這次就沒有忽視陸離了,召陸離進宮,親自接見勉勵了一番,又賜了幾個宮女,賜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財物,讓陸離返鄉了。

這一次從燕京返回松江府,陸離就沒有滑冰,也沒有坐船了。

弄了一萬五千匹戰馬,麾下只剩下了五千兵,一人三馬,一路轟隆隆的趕回松江府。

這五千兵,都是陸離手下訓練時間最長的金山衛兵丁,都是接受過騎術訓練的。

雖然陸家莊的馬匹數量不夠,士兵們也只能說是騎過幾次馬,根本算不上是騎兵。

現在有了一萬五千匹戰馬,正好一路上訓練騎術。

一人三馬,行軍的速度很快。

半個多月之後,陸離帶着五千大軍和一萬五千匹戰馬,返回了松江府。

馬上就要過年了,各處衙門都已經放假,陸離也沒有去接任南直隸總督,直接在家裡過了個年。

陸離一戰震驚天下,受封華亭侯。回到家裡之後,前來拜訪的各路官員和地方官宦士紳絡繹不絕。

忙忙碌碌,熱熱鬧鬧,過完了這個年。

出了元宵節之後,陸離這纔有空做正經事。

首先是寶山衛和崑山衛兩個衛所的士兵留在了京城,陸離還需要繼續補充兩個衛所的兵員。

造船廠那邊,除了正在抓緊建造的驅逐艦之外,陸離又安排了任務,讓鄭媛準備建造運輸艦。

工坊區的任務也很重,陸離準備在金山港口附近,打造一個工業區,全面推行蒸汽動力,擴大生產規模,提高各種工業產品的產能。

農業生產上面,除了松江府各個衛所的春耕生產之外,陸離還準備對南直隸各府的衛所進行全面改革,按照金山衛的模式全面推行。

南直隸總督,這個官職已經是一品大員了。

陸離這個“軍區總司令”,麾下有應天府、揚州府、蘇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鎮江府、廬州府、鳳陽府、淮安府、安慶府、太平府、池州府、寧國府、徽州府、徐州府、滁州府、和州府、廣德府等十四個州府。

每個州府下轄三個衛所,總共四十二個衛所,合計二十一萬兵馬。

手握二十一萬雄兵,這就是坐鎮一方的總督。

這種設置在大明屬於正常現象,比如宣大總督,遼東總督,以及胡宗憲那個抗倭總督一樣,都是手握數十萬大軍的一方“大帥”!

只不過……所謂幾十萬大軍,在如今的大明朝,甚至是未來的大明朝,這些嚇人的軍隊數字都是虛的,真實兵員能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都了不起了。

爲什麼?因爲養不起啊!

國庫空虛,朝中拿不出足額糧餉。而且經過層層剋扣的糧餉,劃撥到軍中,能有十分之一就算官員清廉如水了。

但是,陸離可不在乎這些糧餉。

工坊產出越來越高,衛所播種的高產農作物也能保證農業豐收,根本不擔心缺錢缺糧。

只不過,接手南直隸總督之後,麾下十四個州府的四十二個衛所,全面推行新式作物的春耕和完成衛所改建,任務還十分巨大。

衛所兵員裁撤,重新招募,以及各種軍需物資的配備,缺口同樣十分巨大。

最簡單一點就是,陸離現在還拿不出二十一萬支步槍呢!

當然,前景也是十分喜人的。

一旦陸離完成了二十一萬人的新軍組建,大明朝已經無敵了,這股力量就足以橫掃全世界。

一年,最長兩年時間內,這股力量就能成型。

到時候……日月所照之地,皆爲大明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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