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海軍!海軍!

時間走到八月份。

陸家莊和金山衛周邊的田野,茂盛的莊稼已經開始抽穗,豐收的景象十分喜人。

杏兒蓮兒組織的雞鴨鵝養殖,在人工孵化技術下,雞鴨鵝的數量急劇增長,已經達到了上萬的規模。

生豬養殖的規模也在增長,小豬崽已經生過一次了。雖然還沒能達到出欄的標準,卻已經有上千頭豬了。

牛馬的繁殖比較慢,目前母牛母馬都處於孕育期,還沒有產崽。

這段時間以來,工坊區的槍炮早已完成生產任務,一萬支步槍,一萬支手槍,一千門火炮,以及無數的子彈炮彈手榴彈,裝滿了軍火庫。

新兵訓練的進度也在不斷推進,第一批訓練的一千新兵,已經完成了三個月的軍訓,初步形成了戰鬥力。第二批四千人的新兵,也訓練了兩個月。

這段時間以來,得益於金山衛的強大武力威懾,松江府以及周邊的府縣,再也沒有倭寇膽敢前來作亂,環境十分安定祥和。

陸離一邊抓緊軍事訓練,一邊組織後勤保障方面的研究開發,從軍服、糧草、運輸等方面,進行了很多改革措施,效果比較明顯。

專用的運輸車,新式軍服,單兵口糧,等物資都已經進入批量生產階段。

八月份,已經是科舉鄉試的時間了。

南直隸的鄉試在金陵舉行。

這一次鄉試,陸離仍然參加了考試。不爲別的,舉人的牌子比秀才硬得多。有舉人功名在身,陸離這個武官,在文官面前就不至於被排斥,被輕賤。

社會環境是這個樣子,陸離也沒辦法,只能去適應了。

八月初九這天,陸離帶着一個班的親衛,駕着幾輛馬車,一路趕往金陵,參加南直隸鄉試。

科舉考試的程序,還是一個套路。

搜身進場,領號牌,進號舍,髮捲子,然後開考。

這一次考試,陸離竟然幸運的又遇到了一個在後世看過八股文的考題。

這篇八股文,是後世僅存的一份狀元卷真跡。明朝萬曆年間,狀元趙秉忠的考卷。

陸離當初跟韓老一起學習文物鑑定的時候,還專門研讀過這篇八股文。

如今既然遇到了同樣的考題,又記得這篇狀元卷,陸離自然懶得動腦筋了,直接照抄。

輕輕鬆鬆考完鄉試,陸離根本沒有關注成績。

如果萬曆年的狀元,在嘉靖朝考不過舉人,那就絕對是黑幕,大明朝還是玩完算球!

陸離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打倭寇,甚至是打韃靼,或者是全世界所有陸軍,陸離都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橫推天下,無人可擋。

然而……倭寇是可以下海的!

海上除了倭寇之外,還有西方佛朗機人正在轟轟烈烈的展開大航海運動。

如今的西班鴨,觸角已經伸到了東南亞。明年這個時候,葡萄鴨人就會進入壕鏡(澳門)。

所以,儘快打造一支艦隊,組建海上力量,已經迫在眉睫了。

陸離這次來金陵,主要是爲了金陵工部下轄的造船廠。

當年,金陵造船廠,打造了全世界最龐大的無敵艦隊。鄭和下西洋的寶船,就是在這裡建造的。

如今,寶船早已拆毀,工坊早已破敗,甚至連寶船圖紙和鄭和下西洋的海圖、航海技術和航海記錄,通通被一個“清流名臣”劉大夏,一把火燒了。

好在以陸離的知識水平,沒有這些東西也無所謂,海圖自己畫就是,航海技術中最重要的判斷方位和距離,陸離也能弄出來。

就算要陸離設計一艘船出來,雖然陸離不是專業搞這個的,根據流體力學、結構力學、材料力學和浮力原理,設計出一艘海船也不算太困難。

唯一困難的就是……沒有工匠!

陸離能從理論上設計出戰船,要把它做出來,就是能靠工匠了。

來到金陵造船廠舊址,陸離看到的是一片破敗。

原本能生產出全世界最大的海船,擁有全世界最強造船技術的金陵造船廠,如今……就跟荒山野嶺差不多了。

殘破的建築,雜草叢生的場地,眼前一片淒涼。陸離一行路過的時候,甚至還能見到幾隻野兔子四處亂竄。

在破敗的金陵造船廠舊址轉了一圈,陸離沒有找到半個人影。

上百年過去,曾經建造寶船的工匠,自然活不到現在。他們的後人也早已分崩離析,不知所蹤了。

陸離一聲長嘆,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另想辦法了!

如今東南各地跑船出海的人不少,懂造船的人應該也有不少。雖然全都掌握在地方豪強士紳手裡,但是……槍桿子底下,什麼弄不到?實在不行,那就只能豪橫霸道的蠻幹了。

“你們是什麼人?”

當陸離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喝。

扭頭望去,遠處的江邊,一個衣衫破敗的乞丐,拄着一根竹竿,站在岸邊的灌木從裡,滿臉警惕的看着陸離等人。

“本官金山衛指揮使陸離,你又是何人?”

陸離報上來歷,又朝這個乞丐喝問了一句。

“我……我是……”

乞丐眼中閃過一抹驚慌,擡頭朝陸離一行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跑。

“站住!”

陸離一聲大吼,連忙縱身衝出。

好不容易在金陵造船廠的舊址看到個活人,陸離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麼跑了。

以陸離的百米衝刺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這個乞丐。

伸手一抓,陸離將這個乞丐抓了起來,一把壓住,按倒在地。

只不過……爲什麼手感有點軟?莫非這傢伙還是個妹子?

“啊……”

被陸離按倒的乞丐,狀如瘋狂,拼命的掙扎着,甚至張口朝陸離的手臂咬了下來。

臥槽!你怕不是屬狗的吧?

陸離連忙縮手,躲開了這一記兇猛噬咬。

“行了,行了。我不是來抓你的!”

陸離鬆開了這個乞丐,連忙說道:“我只是路過這裡,不是來抓你的。”

“呸!狗官!”

乞丐又是一聲怒罵,瞪着陸離怒目而視,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你這話就有點以偏概全了啊!當官的不一定都是狗官,老百姓也不一定都淳樸善良。”

陸離笑着搖了搖頭,“行了。我真不是來抓你的。我找你問個事,問完我就走。”

說着,陸離伸手指了指破敗的造船廠遺址,“你生活在這裡?那你知不知道,以前在這裡的人,現在都去哪了嗎?”

這些工匠的去向,如果去問官府的話……完全沒人知道,你信不信?

“這裡早就沒人了!”

似乎看出陸離真不是來抓他(她?)的,乞丐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道:“以前住這裡的人,有的調走了,有的跑了,有的……死了,我是最後一個還活着的了。”

這個答案沒有出乎陸離的預料。

“那……你知道離開的那些人,都去哪了嗎?”

陸離伸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乞丐,“我想請人造船。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你想造船?”

伸手接過陸離手中的銀子,乞丐咧嘴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造船這種事,找我呀!只要給錢,什麼船我都會造。就算你想造寶船都行。”

“就你?”

陸離挑了挑眉頭,故意說道:“你還懂造船?摺紙船還差不多。”

“寶船長四十四丈,闊一十八丈,桅杆六根,以滇南巨木爲龍骨……”

被陸離一激,乞丐竟然張嘴裡冒出了一連串的寶船數據。

“停!”

陸離揮手打斷了乞丐的話,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報上姓名來歷。我每個月給你一百兩銀子,請你幫我造船。”

“每個月一百兩?”

乞丐瞪大了眼睛,被這個鉅額月薪砸懵了。

“我叫鄭媛,家祖鄭和!”

乞丐昂起頭顱,滿臉傲然。

你特麼逗我?如果我不知道鄭和是個太監,我差點就信了!

陸離撇了撇嘴,“行了,別扯淡了!老實交代來歷。三寶太監沒有後人!”

“誰說沒有後人?”

乞丐一聲怒吼,“吾祖馬文銘過繼,承鄭氏香火,我們自然都是鄭氏的後人。”(馬文銘過繼之後的名字太嚇人,不敢寫。)

似乎……像是真的?

鄭和原名馬三寶,功成名就之後,從馬家找個侄兒過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只不過……

陸離低頭看了看這個“鄭和後人”,心頭有些無奈。名垂青史的鄭和,後人卻混成這樣,還真是讓人無語了。

轉念一想,這也正常了。

在“清流名臣”的鼓譟下,寶船拆了,工坊毀了,圖紙和記錄全燒了,鄭和的後人恐怕也沒啥好日子過了。

“鄭媛是吧?”

陸離朝乞丐笑着點了點頭,“一個月百兩銀錢,跟我走!給我造船。”

“好!”

乞丐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陸離,覺得陸離這個俊朗不凡的傢伙,應該不像壞人。

好吧,顏值即爲正義。

長得好就不是壞人?誰告訴你的啊!

陸離聳了聳肩膀,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只帶走一個乞丐!

……

回到客棧,讓乞丐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服出來,陸離差點亮瞎眼。

這個鄭媛,面容精緻而又立體,皮膚細膩白皙,竟然有種混血美女的感覺。

“你……難道有異族血統?”

陸離忍不住開口朝鄭媛詢問。

“你纔是異族,你纔是蠻夷!”

鄭媛聽到這個異族血統,頓時暴跳如雷,對着陸離就是一頓怒吼。

好吧,在大明朝的時代,說誰有異族血統,那就是最大的侮辱了。

就算冒着得罪陸離的風險,鄭媛也忍不住怒罵起來。

“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陸離理解這種炎黃貴胄的心態,甚至還有些認同這種心態,連忙向鄭媛道歉。

我們沒有種族歧視,因爲……在我們看來,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全都是蠻夷,根本沒什麼區別。(笑)

陸離的道歉反倒是把張媛嚇了一跳。

“大人,是我放肆了!”

張媛連忙向陸離賠禮請罪。

“行了。行了。”

陸離擺了擺手,“跟我談談造船的事情吧!”

接下來,陸離跟鄭媛就造船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詳談。

在交談過程中,陸離發現,這個鄭媛真是個高智商的天才,各種船舶數據,造船工藝,竟然如數家珍,說得一清二楚。

“這些東西,你從哪學來的?”

陸離心頭有些好奇,忍不住問了起來。

“我們鄭家以海事名揚天下,家中一直期待着有一天,國朝開海,再度揚帆遠航。這些學識代代相傳。”

說到這裡,鄭媛神情有些黯然,“然而,上百年過去了,揚帆遠航遙遙無期。鄭家……也只剩下我一個了。”

“不是遙遙無期!”

陸離朝鄭媛點了點頭,滿臉嚴肅認真,“給我造船吧!我們必將揚帆出海,縱橫大洋!”

“嗯!”

鄭媛擡頭看了陸離一眼,認真的點頭。

……

收穫了一個航海和造船的專業人才,陸離對此行的收穫已經很滿意了。

然後……陸離的考試也順利通過。

幾天之後,南直隸鄉試發榜,陸離以鄉試第二名的成績,通過了鄉試,獲得了舉人功名。

之所以是第二,而不是第一,只是因爲陸離已經有官職了。

爲了避嫌,主考官才把陸離那篇“狀元之才”的文章,打落了一個名字,放在了第二名。

陸離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能夠獲得舉人功名,對陸離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有舉人的身份,就算在文貴武賤的時期,陸離這個金山衛指揮使也不用向文官下跪了。

考中舉人,還考出了第二名的成績。陸離自然也收到了不少的宴請。

這些文人之間的交際,對陸離根本不重要,也沒有什麼意義。有這個時間跟他們商業互吹,還不如回家練兵來得實在。

推辭了各種宴會,各種尋花問柳的文人雅事,陸離帶着一班人馬,一路返回華亭縣。

舉人功名到手,目標已經達成了。

接下來,陸離就要開始造軍艦,編練海軍了。

這個時候,陸離就有些後悔,當初在航天員劇情裡,怎麼沒去海軍玩一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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