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黑手伸向金山衛

陸家莊的工農業建設,仍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涇河岸邊的工坊區也在不停的增加設備,採購回來的煤炭開始堆場煉焦,各種礦石原材料也源源不斷的運了進來。

這段時間,陸離可謂是花錢如流水。

好在從王家弄回來的那一箱子珍珠,真的很值錢。在陸離這番大筆投入下,竟然都還沒用完一半。

工坊進展很順利,陸離也抽出空來,去了一趟金山衛。

這一天,陸離身穿嶄新的百戶官服,掛上腰牌,騎着雄峻的阿拉伯戰馬,一路趕往金山衛。

雲間鄉離金山衛本來就不遠,不到一個小時,陸離就來到了金山衛駐地。

這是一座軍事城鎮,名叫金山衛城!

從設計上來說,這是典型的古代軍事堡壘,用於鎮壓叛亂,保護地方,抵禦外敵。

想法都是好的,只不過……如今的金山衛已經不是明初的金山衛了。

衛所兵丁變成了農奴,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種地,還保證不了溫飽。至於軍事訓練……那是啥?飯都吃不飽,還管個屁軍事訓練?

陸離今天來這裡,除了落實自己這個金山衛百戶的身份之外,也想着踏出改造金山衛的第一步。

抖了抖繮繩,陸離騎着馬,朝金山衛城的城門走了過去。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陸離纔看到城門垛子邊上蹲着幾個衣衫破爛,滿臉菜色的兵丁。

看到陸離一身百戶官服,騎着高頭大馬,這些兵丁攔都不敢攔,連忙朝陸離行禮。

“本官陸離,金山衛百戶,要見指揮使劉大人。”

陸離朝這幾個守門的兵丁道明來意。

“原來是陸大人。”

一個領隊的小旗官連忙上前行禮,“大人,我帶您過去吧!”

說着,這名小旗官在前方領路,帶着陸離來到了金山衛城的指揮使衙門。

來到指揮使衙門,陸離翻身下馬,將繮繩遞給了領路的小旗,舉步走進了衙門,向門口守衛的兵丁表明身份。

兵丁連忙進去彙報。

“啓稟劉大人,金山衛百戶陸離求見。”

“誰?你說誰?”

金山衛指揮使劉斌,聽到陸離這個名字,再聽到“金山衛百戶”這個官職,頓時一愣。

“陸離。他說,他叫陸離。”

親兵連忙回答。

“陸離?陸公子?金山衛百戶?”

劉指揮使皺了皺眉頭,朝親兵一擺手,“叫他進來。”

片刻之後,陸離身穿一襲百戶官袍,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

“標下陸離,見過指揮使大人!”

一進門,陸離朝劉斌行了個軍禮。

“陸……陸公子……”

劉指揮使看着身穿百戶官服的陸離,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難以自信,“陸公子,你……你怎麼成金山衛百戶了?”

對你們這種讀書人來說,金山衛百戶這種官職,就是一種侮辱。

你竟然還穿上了官服?竟然還來金山衛報道?竟然還朝我行軍禮?

這……這特麼到底是啥情況?

“前番剿滅倭寇,斬首二十三級,標下蒙吾皇恩賞,授金山衛百戶銜。”

陸離又朝劉斌拱手一禮。

“哦!原來是這樣!”

劉斌指揮使這才恍然大悟,笑着說道:“陸公子,你……你搞錯了。這種賞銜都是虛銜,不用到任的。”

“陛下也沒說不讓我到任啊!”

陸離當然知道這是虛銜,不是實職,就跟後世的什麼“名譽博士”、“名譽會長”之類的頭銜一樣,只是掛個名而已。

大家都知道是掛名的,但是……也沒有明文規定虛銜就不能來做事啊!

陸離這個金山衛百戶官,也沒說不準來金山衛上班啊!

“這個……這個……”

劉指揮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一個讀書人,據說還是華亭縣試案首,不去考科舉,跟我們這些丘八一起混,這是什麼情況?

“陸公子,如今的金山衛,各部軍官都是滿額的,也沒有缺口。您……就算要當這個百戶,我也沒地方安排啊!”

劉斌嘴裡這麼說着,心頭卻暗暗腹誹。封你一個虛銜,你就要來上班。那些一出生就封了錦衣衛百戶、千戶的,也沒見他們去上班呀?

如果虛銜全都要兌現,大明朝的官位早就不夠分了。

“劉大人,其實……我就是來要個名義的。”

陸離直接敞開了說:“我在雲間鄉還有些田產。如今不是來了個改田換桑的政令麼?我就想借着金山衛的名義,避免家中田產全部換種桑樹。”

“原來是這樣?”

劉斌指揮使點了點頭,又說:“給個名義當然沒問題。但是……金山衛這個牌子可不響,恐怕頂不住事。”

“只需要借個名頭而已。只要師出有名,擋不擋得住,那就另說了。”

武官就是渣渣,金山衛的名頭根本沒人當回事。但是,陸離也只需要師出有名,剩下的全靠實力。

雖然做好了幹掉新任知縣的準備,但是……殺掉一個,不能又換一個麼?難道一直這麼殺下去?

所以,弄一個金山衛的名義就有用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

劉指揮使笑着點了點頭,“陸公子,我以金山衛指揮使的名義,在雲間鄉設立雲間百戶所。你以百戶官身,領雲間百戶所。駐地就是陸家莊了。如何?”

“多謝劉大人!”

陸離朝劉斌躬身施禮。這個雲間百戶所,駐地陸家莊,簡直太合適不過了。

“對了,你這個雲間百戶所,就掛在千戶童志林麾下。大家都是有交情的,也方便行事。”

劉指揮使一邊說着,一邊給陸離開具文書。

文書寫完,蓋上金山衛指揮使大印,這就是正規的軍令了。

接過這份文書,陸離又給劉指揮使送上一個小盒子,裡面裝了一串珍珠,算是互惠互利了。

從指揮使衙門告辭之後,陸離取回馬屁,又一路趕往了童志林的千戶所。

童志林的千戶所,駐地在朱涇鄉。

比起金山衛城,童志林的千戶所就寒酸多了,看起來就跟一座破爛山寨似的。

走進朱涇千戶所,童志林見到陸離一副百戶武官打扮,驚得張大了嘴巴,就跟見了鬼似的。

“陸……陸公子,你……這是啥情況?”

童志林結結巴巴的朝陸離問道。

“標下雲間百戶所,百戶官陸離,見過千戶大人!”

陸離一本正經的朝童志林行了個軍禮。

“這個……這個……啥情況?”

童志林還在發懵,完全搞不清狀況。

“我是金山衛百戶了,就在你麾下。”

陸離笑了笑,將劉指揮使開出的軍令遞了過去。

童志林接過軍令看了一陣,果然是真的,陸離真的是雲間鄉百戶所的百戶官了。

問題是……你一個讀書人,來當什麼丘八?

“別多想了!”

陸離笑着擺了擺手,“上次斬殺二十三名倭寇,得了個虛職封賞。我爲了避免改田爲桑,就弄了個雲間鄉百戶所。”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個虛銜。”

童志林長噓了一口氣,“我還嚇了一跳呢!你這個縣試案首,當然不可能來當兵嘛!”

“那可不一定。”

陸離笑了笑,又朝童志林說道:“童大人,我剛纔來的路上看到,你這裡的春耕還沒搞完?”

“別叫什麼大人了,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充大人。”

童志林擺了擺手,又說:“春耕……別提了。那些混賬東西,家裡沒糧了,熬不住就連種子都吃光了。我特麼還得想辦法買種子呢!又是一大筆錢。特孃的!”

“吃光種子了?去年秋收到現在,還不到半年吧?就沒糧了?”

陸離知道衛所兵丁窮苦,卻沒想到窮苦到這個份上了。

“去年收成不好,要交上去的錢糧卻一點都不能少。我特麼連家底都掏空了,也養不活這一幫子人。”

童志林滿臉鬱悶,忍不住唉聲嘆氣了。

看來,童志林這傢伙,還是有點良心的嘛!

陸離微微點了點頭,“有沒有興趣去我那邊看看?雲間百戶所,請千戶大人視察!”

“行了!視察個鳥?”

童志林翻了個白眼,“去你那邊逛逛也行。這兩天老子連頭髮都愁白了。去你那邊散散心吧!”

說着,令人一起出門,各自騎上馬匹,朝着雲間鄉的方向趕去。

“臥槽!你這是什麼馬?”

童志林不停的打馬飛馳,卻仍然被陸離拋在身後。

而且……陸離的馬高大雄峻,童志林的馬矮小瘦弱,簡直就是拖拉機跟超跑的區別。

“想要?”

陸離減緩了速度,扭頭朝童志林笑道,“等下送你一匹!”

“那就太好了!”

童志林哈哈大笑。

不久之後,兩人一起來到了陸家莊。

看到陸家莊的田野上茂盛的莊稼,以及涇河岸邊聳立的水車和工坊,童志林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陸公子的家業果真興旺啊!

走到一片玉米地,童志林看到這些半米高的玉米,忍不住又問:“陸公子,你種這麼多高粱幹嘛?這麼好的地,種高粱……咦不對,這不是高粱。”

童志林扭頭看向陸離,連忙問道:“陸公子,你……這是什麼莊稼?”

說着,童志林又指向土豆田和山上的紅薯苗,紫花苜蓿,問道:“那些又是什麼?”

玉米、土豆、紅薯這種東西,童志林是沒見過的。

“一種新莊稼,產量……很高,畝產超過千斤不成問題!”

陸離隨口說了個畝產千斤,擔心真實的產量會把童志林嚇傻。

“畝產千斤?你……開玩笑的吧?”

童志林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世界還有畝產千斤的莊稼。

“我從不開玩笑。”

陸離聳了聳肩膀,不信就算了。

這時候,一羣杏兒蓮兒領着一羣小孩子,從水澤方向趕着一羣雞鴨鵝回來。

童志林看到這些雞鴨鵝,又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雞?咋這麼大?還有那些鵝,也太大了吧?鴨子也顯得大了一些,倒是沒有雞和鵝那麼大得嚇人。”

童志林這個金山衛千戶,打仗不行,種田倒是很內行了。好吧,大明衛所的主業就是種田。

“這是我們陸家的家傳絕技。”

陸離一臉莫測高深的樣子,“畝產千斤的糧種,膘肥體壯的禽畜,都是我們家培育出來的。”

家傳絕技?你們家培育出來的?

不愧是名門望族啊!果然底蘊深厚。

童志林心頭暗暗感嘆。

“童大人……”

“別大人了,如果不嫌棄,就叫我一個老哥。”

童志林擺了擺手,“以咱們的交情,不用那麼生分。再說,我這個丘八,還能在你這個讀書人面前擺譜?”

“童大哥。”

陸離從善如流,直接兄弟相稱了。

“陸老弟!”

童志林也笑着稱了陸離一聲老弟,算是進一步拉近了關係。

“童大哥,你那邊既然缺種子,我這裡還有不少糧種。下來,我派幾個種田的專家,到你那邊指導兵丁耕種吧!”

陸離手裡的種子種完自家的地,還剩下了很多。這種高產作物,早些擴大種植面積,就能獲得更多的糧食。

至於是不是便宜金山衛了,呵呵……陸離已經把金山衛當成他自己的了。以陸離的手段,金山衛姓陸只是時間問題。

“此言當真?”

童志林又驚又喜,“你的家傳絕技,願意傳授給我的屬下兵丁?”

“咱們什麼關係,你的就是我的,還分那麼清楚幹什麼?”

陸離心頭嘀咕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哈哈哈哈!好!好!陸老弟果然豪爽!”

童志林哈哈大笑,滿臉歡喜。

接下來,陸離帶着童志林在陸家莊轉了一圈,又見識了體形大得嚇人的豬和牛,更見識了陸家工坊高深莫測的各種機器,對陸離的欽佩越來越深了。

不但是敬佩,而且還有敬畏。

當初那二十三具倭寇的屍體,總不至於是他們集體自殺的。童志林心頭早有猜測,這些倭寇的死,絕對跟陸離脫不了關係。

這樣能文能武的人物,必然前程遠大,遠遠不是他一個破落戶千戶能比的。

成功的秘訣是什麼?就是在關鍵的時刻跟對了人!

一旦陸公子輝煌騰達,我也能蝦子攀附在龍尾上,伴風得雨,一飛沖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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