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問完之後，凌默就已經反應過來了……
到了葉戀這個階段，她能想起的，想必都已經想起了。甚至連那些他都已經遺忘掉的記憶，也很可能都在葉戀的腦海中被喚醒了。
單純在經歷方面，此時的葉戀和曾經的葉戀，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她們之間最大的差異，也不是已經變異的身體，而是……她所擁有的情感……
喪屍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他們會渴望，也會憤怒。但和人類相比，喪屍的感情卻像是另一回事。比如，他們對待配偶很忠誠。但凌默想要的，卻不是這種忠誠……而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葉戀一眨不眨地看着凌默，忽然開口了。
凌默原本已經露出了一絲苦笑，正想擺擺手表示沒什麼，聞言頓時愣了一下。
她知道？
“而且……我也很好奇……”葉戀繼續磕磕絆絆地說道。
葉戀的眼神突然變了一下，少了些冷酷，多了些疑惑：“我……我們……究竟是什麼？”
“嗯？”這個問題卻是出乎凌默的意料……這隻看起來呆呆的喪屍，居然在偷偷地思索這種問題嗎？
“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葉戀又問道。不過與其說是提問，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如果……是爲了取代人類……那麼……我們現在已經做到了吧？”
凌默心頭頓時一震。
的確……如果單純只是爲了取代，那喪屍的確已經做到了。儘管人類並沒有滅絕，但也只是躲在角落裡掙扎求存罷了。
“我們得到了世界……可是……我們還在廝殺……”葉戀的視線離開了凌默。望向了他身後的牆壁。繼續喃喃地說道。“還在進化……而且……分類出來的生物……也越來越多了……”
葉戀說得有些模糊，但凌默卻已經聽明白了。
喪屍取代人類後，又出現了異變喪屍，接着又涌現出了地獄怪……
其中異變喪屍可以說是喪屍的自我突變，而地獄怪則是喪屍和變異生物之間的結合體。
目前發現的生物，能佔據主流的，大概就是這三類……
但它們的出現，又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將廝殺變得更瘋狂嗎……
這麼一想。凌默忽然也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難道……喪屍也會像人類一樣，被淘汰掉嗎……
但……葉戀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見凌默猛地朝自己看來，葉戀卻手腕一抖，接着就將一本小冊子放到了凌默跟前：“你可以看看……這個……”
是那本冊子！
凌默一直對這本冊子感到很好奇，他深深地看了葉戀一眼，便伸手接了過來。
“你可以……慢慢看。”葉戀站到了一邊，說道。
“可……你不是還在進化嗎？”凌默問道。
葉戀歪着頭答道：“我體內在變異，你看不到……”
“好吧……”
看不到的確是硬傷啊……
要是換做是夏娜她們，估計一眼就能看出葉戀體內正在進行的那些變化了。
而凌默除了覺得葉戀既熟悉又危險外，就沒有其他太大的感應了。
他倒是可以通過精神聯繫來感應。但喪屍突破的時候，本能抵抗都會增加到最大。凌默能做到，也只是繼續維持精神聯繫罷了……不過到了現在，凌默已經不再將精神聯繫當做束縛手段了……
但隨着她們進一步提升，凌默卻隱隱覺得，如果沒有這層聯繫，也許……
“不想了……看看葉戀都藏了些什麼秘密吧。”
凌默輕輕吐了口氣，然後緩緩地翻開了冊子。
這是一本日記……
一看到字跡，凌默頓時就呆了一下。
“這是……葉戀的字……”
他定定地盯着那些語句看了好一會兒，但實際上，那上面寫的是什麼，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居然……還是從前的字跡……
光是看着這些字，凌默就不由得默然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在上面摩挲了兩下。
好懷念啊……
還以爲再也看不到了……
沒想到，卻在這種完全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重現了……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凌默的眼神才又開始慢慢聚焦。
不過，他緊接着又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這是……爲什麼？雖然慢慢找回了從前的記憶……但從前的習慣，卻是一個都沒有保留下來的吧？比如飲食習慣……再比如說話方式……但爲什麼，偏偏是字跡……”
凌默心頭一跳，連忙仔細翻看了起來。
如果……不僅僅是字跡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
凌默很激動，但他還在竭力剋制着。
“今天，我又學會了一道菜，雖然過程中被油燙了好多次，但總算是成功啦！這種新菜品，當然得讓那個笨蛋先試試毒啦。不過那笨蛋也真是討厭啊，我都做了那麼多新菜式給他吃了，他爲什麼一次都沒有看出來啊！好歹說一句‘哇，今天這菜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之類的吧！”
“哼，爲了懲罰你，我就多放一點鹽好了！就一點點，他那條懶舌頭應該嘗不出的吧……哎，還是算了，纔不要爲他浪費呢……”
“這是……不對啊……這個……”凌默有些愕然地看完後，又趕緊翻了一頁。
結果第二頁卻是用截然不同的語氣，寫着另一番話……
“奇怪，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忍着疼痛做出新菜後，似乎很高興的樣子……但當時到底想不想給凌哥吃呢？如果不想的話，爲什麼又要抱怨他沒有看出來呢？還有最後的‘懲罰’，我現在不懂……”
“這……”
凌默再次愣住了。
片刻後，他又接連翻了幾十來頁……
毫無例外，這些日記，都是靠回憶寫成的，所記錄的，全是葉戀以前的想法和生活。而日記的第二頁，則全部都是喪屍葉戀對自己所提出的問題……
雖然從這些問題來看，喪屍葉戀依舊還是喪屍的思維，但……
“丫頭！”凌默忽然激動地擡起頭來，說道，“你能想到去對比，這就說明，你已經不再是通常意義上的喪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