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尚未到來，海岸線籠罩着一層薄霧。
正值漲潮，浪花一波波舔舐着沙灘，發出“沙沙”的聲音。
沙沙——
一隻靴子踩在沙灘上，旁邊海螺殼裡的寄居蟹一個激靈縮回新家。
第二靴子踩在旁邊，腳要比前者小兩圈，似乎是無意，小皮靴一動，寄居蟹連蟹帶殼化作一道弧線落到遠處。
“蘇，你看，這底下有一隻寄居蟹！”
女人興奮的聲音傳來，喊着前面的男子，想要蹲下去仔細觀察。
“娜美，現在已經安全了。”
蘇雷轉過身，將上身上掛着的幾根海帶扯下來。
在之前的搏鬥中，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經十去八九。
“盯着我幹嘛？”
蘇雷甩甩胳膊，衝着娜美擠擠眼睛，女.流.氓一點禮貌都沒有。
吃自己豆腐起碼要給點錢好不好。
娜美翻了個白眼，誰稀罕看你。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蘇雷見到娜美還在毫不掩飾地佔自己便宜，無奈嘆息一聲。
“啊？”娜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刻便抱着雙臂。
“你真的要拋下我一個人走嗎？”
娜美渾身上下滴落着水珠，臉上更是楚楚可憐，任誰見了都是心生憐憫的模樣。
少來這一套。
“獵魔人小姐，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你的同伴救出來了，可是我要找的東西沒找到啊。”
娜美一臉沮喪，而後又是一陣委屈。
“都是你的錯，非要將那艘船……”
“停下……停下！”
蘇雷撓撓耳朵，雙手作出停止的手勢。
“除非你能在上千具遺骸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而且，那艘船不沉沒，會對岸上造成什麼影響你不知道嗎？”
蘇雷認真道。
“你想要找的長老卷軸，最大的可能就是隨着時間腐化了。”
娜美滿臉不甘地點點頭，臉色稍微恢復。
“那也不能你一個人走啊。”
“至少……至少，帶上我一塊走。”
“沒問題。”
蘇雷轉身向着岸邊的公路走去，公路邊的人行道上，一輛黑色的SUV靜靜停在那裡。
“我會把你送到最近的公交站牌上。”
臉上剛冒出喜色的娜美瞬間垮掉。
衝着蘇雷吐吐舌頭，一根中指狠狠甩過去。
……
“那是你的車？”娜美緊走幾步趕上蘇雷，在他身後嘰嘰喳喳。
“嗯。”
“車子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娜美化作好奇寶寶。
“我告訴他的。”蘇雷步伐很快，娜美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可是之前我們明明在游泳啊，你哪有時間？”
“還搭不搭車了？”
“搭車……搭車。”娜美的求知慾瞬間收斂。
走到黑色SUV面前，娜美髮現一位穿着牛仔風格的健碩老人立在一旁。
見到蘇雷，老人上下打量一下，然後古怪開口。
“老闆，你這身模樣？”
同時老人的目光向着娜美看來，眼神中有股求知慾。
“一個落魄的女人罷了，我們沒什麼關係。”
蘇雷打開車門率先鑽進去。
娜美咧咧嘴，衝着傑洛特尷尬一笑。
傑洛特報之禮貌性地一笑，在兩人目光接觸的瞬間，娜美感覺自己的眼睛被紮了一下。
好犀利的目光！
“謝了，我自己來就好。”
心中驚呼老人的不一般，娜美在傑洛特伸過手來之前主動打開後門鑽進去。
喵~
一進去，娜美就看到在後座上的橘貓。
“啊，小貓咪，原來你早就上岸了！”
“我還以爲你在海里失蹤了。”
怪不得蘇雷一副毫不擔心自家寵物的樣子。
娜美驚喜道，想伸手去摸摸橘子。
蘇雷硬邦邦的就像塊石頭，傑洛特又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只有與小動物溝通才能放鬆心情。
刷刷——
橘子屁股一扭，往後面退了幾釐米，剛好躲過娜美的指尖。
娜美伸出去的手僵直在空中。
喵~
橘子用爪子梳梳鬍子，眼神瞥了娜美一眼。
你這女人，莫挨老子。
這隻肥貓，果真跟他的主人一個性子。
不生氣，不生氣。
娜美太陽穴上的青筋一陣跳動，長呼幾口氣，令自己冷靜下來。
“老闆，事情解決了嗎？”傑洛特緩緩發動車子，汽車消失在沿海公路上。
“小事情，每一次都碰見一些蠢笨的古董。”
蘇雷語氣平淡，將頭靠在頭枕上，閉着眼。
“對了。”
“傑洛特，將這位路人小姐隨便放到一個能坐上公交車的地方。”
蘇雷氣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娜美裝作沒聽到。
不過，這個名叫傑洛特的司機，似乎對蘇雷做的這些事情根本不吃驚。
傑洛特專心致志開着車，蘇雷閉目養生，兩人後面的交流很少。
不過娜美捕捉到片言片語。
每一次？
娜美心裡揣摩着這句話，難道蘇雷以前經常碰見這種事情？
我們兩個究竟誰是獵魔人？
“老闆，前面有警察檢查。”
傑洛特突然開口，車速緩緩降下來。
娜美心中一揪，心裡空白一片，不知道怎麼回答。
蘇雷睜開眼，就在前面的200米，紅藍相間的警示牌閃爍着，兩輛警車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隨他們問就是了。”
車裡在警察的指示下緩緩靠邊。
“早上好，先生們……還有這位美麗的女士。”
不等警察上來敲窗，傑洛特主動將車窗落下來。
這一舉動令警察臉上露出微笑，對着車內的人和藹的打招呼。
“你們是從後面的小鎮上來嗎？”
“沒錯。”蘇雷開口，語氣中帶着不滿。
“我們原本那裡的沙灘上野營，可是半夜裡被那些粗魯的漁夫趕走。”
“這可是寶貴的週末啊。”
蘇雷一臉不滿，衝着警察大發牢騷。
“我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被轟走了。”
蘇雷衝着警察比劃道，“長官，我要向你舉報他們暴力驅趕。”
警察瞄了瞄蘇雷，又瞄了瞄後排衣服比較凌亂的娜美，眼睛露出瞭然的曖味之色。
一對尋找刺激的小情侶還……帶着司機。
心中做出決斷，警察聳聳肩，“夥計，我恐怕幫不了你，我只負責檢查來往的車輛。”
“而且，相信我，那些人驅逐你絕對有原因。”
“那我們能走了嗎？”
蘇雷一臉不耐煩，將好事被打擾的苦惱寫在臉上。
“當然，注意安全。”
警察揮手讓開道路。
“親愛的，我們去市裡的酒店，再也不來這裡了。”
未關上的車窗裡，傳來蘇雷急迫的話音。
車子駛出去兩公里，車裡再次出現話音。
“娜美小姐……”
“誰是你親愛的。”娜美氣呼呼地說道。
“我說是你了嗎？”
蘇雷一臉無辜地轉過身來，“同樣可以是橘子啊？”
“你！！”
“好了，娜美小姐，你該下車了……”
蘇雷指指車窗外，娜美扭頭髮現車子正在一處公交站牌下。
“最早的一班車6：00開始，你只需要欣賞10分鐘的早晨美景就夠。”
蘇雷微笑道。
“哼！走就走！”
娜美氣呼呼地推開車門下車。
“再見，獵魔人小姐。”蘇雷探過身子擺擺手。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娜美懶得回他。
獵魔人！
傑洛特耳朵一動，再次轉頭看向娜美。
娜美被傑洛特一盯，牽強笑笑，對着老人擺擺手。
“謝謝你。”
傑洛特審視了她一會，收回目光，頷首點點頭。
車子在晨光中駛遠。
“老闆，你說她獵魔人？”傑洛特開着車，目光有所思考。
蘇雷點點頭，“橘子，過來。”
後排的橘子跳到扶手箱上，張開嘴巴。
啪嗒！
一塊表面氧化嚴重的牌子被吐出來。
蘇雷提起牌子上的金屬鏈子，放在手裡眯着眼端詳着。
牌子入手溫潤，上面有模模糊糊的花紋，呈現水流的形狀。
將牌子遞給傑洛特，老年牛仔用一隻手接過，放在眼皮底下一瞄，下一刻猛然瞪大了眼睛。
“這是？！！”
“對，水系獵魔人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