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倒是回句話啊!千萬別搞破壞聽到沒有!”
那點東西可是老子最後的資產!
一名大漢滿臉絕望的趴在自家房屋的門外,扯着嗓子對裡面喊道。
然而他的喊聲完全沒有得到迴應,屋裡面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
“……行了行了,你那點東西怕不是白送人家都看不上。”
胡大人的吩咐你們都看到了吧?趕緊把那羣姑娘放出去纔是要緊事。
其他幾名大漢看得頗爲無語,某個臉帶疤痕的壯漢走上前拎着脖子把他從門上扯了下來,心中不耐的對仍在念念不忘的後者說道。
他身後的那羣大漢聞言,神色也變得嚴肅下來,催促起了這名心疼於自身財產的大漢。
……他們之所以能在掛掉後還能爬起來,並不是他們本身有什麼異能,而是胡炳特意手下留情的結果。
倒不是胡炳狠不下心幹掉他們,而是因爲他有辦法簡單快速的勸·人·向·善!
天地異火其一:紅蓮業火。
焚盡人身之罪業,自留澄澈之淨心。
這是個相當唯心的火焰,效果就像是以上描述的那樣,燒盡心中的黑暗面,從而顯露心中的光明……科學點的說法就是精神閹割,導致受火者無法升起任何惡念。
不過善惡之說本來就虛無飄渺,或許對某人來說是善的行爲,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惡的。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任由紅蓮業火燒下去的話,受火者怕不是會被燒成傻子……
所以胡炳每次使用紅蓮業火時都會盡力控制好力度,以防被燒的人真被燒成傻子而不是幡然悔悟。
順便的,胡炳在燒的時候還會給對方灌輸點精神幻象,授予被燒者生存下去的辦法,以防對應的地方被他不小心燒掉或者乾脆是除了歪門邪道不知道怎麼掙錢的被燒者因爲不知道怎麼覓食導致餓死……
這次他在灌輸精神幻象的時候還加了點料,讓那幾個大漢想辦法把近些日子綁來的女角色都放出去……從他們的表現上來看,這次火焰洗禮倒是挺成功的。
疑似老大的疤臉男拍了拍手,微笑着對那幾名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的大漢說道:
“好了,咱們趕緊把那羣小姑娘都救走,然後就去投案自首。”
聽說在監獄裡表現良好的話可以減刑,到時候誰最晚出來可別怪我無情!
周圍幾名大漢紛紛應和,也都帶着昂然的表情,彷彿接下來不是要去自首,而是要去吃大餐似的。
然後,這羣大漢便在疤臉男的帶領下,昂首闊步的走到了他們囚禁女子的地方,打趴了負責看守的幾個大漢,在那羣女角色戰戰兢兢的視線下鼻青臉腫的打開了鎖頭,把她們都放了出去。
這羣大漢從始至終都帶着爽朗的笑容,哪怕在打架的時候都是如此,甚至還以此在打架中佔據了心理優勢,讓對方儘可能避免和他們進行肌肉♂碰撞,導致打架的時候畏首畏尾,結果被抓到機會一拳KO。
而在救出這羣女角色後,疤臉男又帶着自己的兄弟們拿手機報了警,還是直接打到了市內的警局而非這個偏僻地方早就已經被滲透成篩子的派出所,如願以償的找警察叔叔們自首了。
於是,當胡炳拎着團伙老大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把這裡徹底包圍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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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感謝您的再造之恩!’”
市中心的警局中,手上戴着手銬的十幾名大漢整整齊齊的對胡炳鞠了一躬。
這讓胡炳看上去神似探監的黑老大。
“……好好服完刑,你們的家人會有人幫忙照顧的。”
看着這羣大漢,胡炳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語氣卻依舊保持平淡的對他們說道。
那羣大漢聞言,神色更爲感動,又向着胡炳鞠了一躬。
因爲主動自首態度良好,再加上提供重要情報以及證據,幫助警方把整個人販子團伙都連根拔除,甚至還主動放出了能放出去的受害者,這些大漢的刑期被連續削了數次,大概只需要三年就能重新出獄。
如果獄中表現良好的話,他們的刑期還能酌情再減,應該很快就能重新進入社會,成爲有不良記錄的良好公民,再加上他們這些年裡也算是有點存款,光明正大的生活就在前面等着他們。
至少要比每天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會不會在某天被逮捕要好……雖然這是因爲他們已經被逮捕了。
繼續交談了片刻,胡炳便和這羣迎來短暫監獄生涯的大漢揮手道別,離開了警局。
剛剛走出警局,胡炳臉上的微笑便收斂起來,不禁發出一聲嘆息。
不出他所料的,警方並沒有追究太深的意思,在查到曾經那些被拐走的女性被運往海外後就停止了追查,反倒是加大力度搜捕那些境內的人販子團伙,炸出了不少以往沒發現的大魚。
……但這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
“不過我的做法也很難說是治本就對了……”
只要人類還存在慾望,那麼根植於慾望的罪惡就會應運而生。
止住腦中無意義的抱怨,胡炳感到有些無力的嘆了嘆。
……面對這種並非以物質形式存在的危機,就算他有足以毀滅大陸的力量也無濟於事。
感慨着人類的劣根性,胡炳從路邊的長椅上站起,走向了對策局所在的方向。
他準備辦理出國的護照,順着自己得到的線索繼續追查下去,覆滅那個賣銀團夥,再順着賣銀團夥查到他們的後臺,砍死那些心已經髒了的社會高層。
……哪怕只是治標,這種事情也必須有人去做。
不然的話,世間豈不處處都是骯髒穢物?
難道因爲第二天葉子還會落下,今天我們就不去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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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包裹着熾熱的焰光,趙坤宛若隕石般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山峰無垠的雪地當中。
劇烈的震盪擴散開來,捲起地上的雪花,竟是在冰雪經久不化的山巔開闢出一片空地。
“呼……”
趙坤從被砸出蛛網型裂痕的山地站起,深呼吸幾次,眼神銳利的環顧四周。
潔白無瑕的山雪映入眼簾,旭日懸於湛藍如洗的天際,悠然飄過的白雲好似觸手可及。
……除此之外,周圍什麼東西都沒有。
世界最高峰的景色固然瑰麗,卻並非是趙坤要找的東西。
不過他並沒有感到失望——雖然眼睛沒有看到,但在另外的感知方式中,卻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目標。
……畢竟對方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強烈了一些。
“不愧是鎮壓世界法則,直接更改了宇宙底層邏輯的強者……”
感知着不遠處那仿若烈日般鮮明的存在,趙坤長出了口氣,眼神閃爍的自言自語道。
【既知吾主偉岸,你又爲何擅闖吾主的領地?】
忽然,清冷的聲音傳入趙坤耳中,無比冷淡的對他發起了質問。
從天而降的雪花不知何時愈演愈烈,試圖遮住終於再見天日的山石。
然而趙坤周圍的地面仿若隔絕於世間,不論多少雪花飄落都無法遮蓋那三尺之地。
大雪,紛飛。
“……我有事要見你的主人,不知你可否行個方便?”
終於,趙坤還是選擇退後一步,讓雪花落在他周圍的土地上。
然而卻仍然不見趙坤的身體沾惹任何積雪。
【吾主不見外人,請回吧。】
隨着隱隱約約傳來的冷哼,那道清冷聲音再次響起,冷硬的拒絕了趙坤的請求。
“……呵呵,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如果我選擇強闖的話,也不知你的劍能否斬得了我?
趙坤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怒火被對方冷硬的態度激發,不禁冷笑着對那道聲音回答道。
……本來他就因爲趙昆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倒是被清冷聲音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如此說着,趙坤當真是沒有理會清冷聲音的警告,直奔感知中那道鮮明存在走去。
——殺機,驟起。
溫度以極快的速度下降,轉瞬間便跌破了絕對零度,讓原本就極爲寒冷的山巔變成了極寒煉獄。
飄落的雪花凝滯在空中,拂過的微風不再流動,就連劃過的光線都被凍結,不論物質能量都停滯下來,仿若整個世界的時空都在此刻凝固了。
……除了,站在雪地上的趙坤。
“沒想到就連侍女都有這種實力……”
看來那所謂的主宰的確有可能借助信仰創造出我們。
呢喃出了自己的感受,趙坤繼續向前走着,好整以暇的環顧四周,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每當他經過,附近的景物皆會恢復正常——
雪花繼續飄落在地,微風拂過山巔衝向遠方的地平線,眼睛看到的畫面變得連續起來。
世界,再次恢復了正常。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送了我這麼個大禮……那我也必須還給你才行。”
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趙坤忽然伸出手來,張開五指虛握着什麼,好似自言自語的微笑道。
然後,趙坤就這樣虛握着什麼東西,斬向了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
……分明趙坤手裡什麼都沒有拿,卻有劍光在空中閃過,視之便給人銳利之感。
再然後,趙坤便收回了姿勢,手掌也不再保持虛握,就這麼繼續向前走去。
……他好像斬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斬。
奇怪的是,那道清冷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阻止趙坤去找令劇情角色得以獲取生機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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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在滾滾向前,世界圍繞着造物主的意志而轉動。
角色們按照造物主安排的命運軌跡行進着,真正的安寧對他們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而我,也是時候迎接屬於我的命運了。”
我倒想看看,你安排的命運能否讓這個世界不斷延續。
書房的搖椅上,趙昆逗弄着懷中的銀毛蘿莉,微笑着對她說道。
“……”
銀毛蘿莉沉默着,任由趙昆把自己的頭髮弄得越來越亂。
書房內寂靜下來,只有趙昆手指在銀毛蘿莉的髮絲上撫摸的聲音。
“……你,願意接受我最後的安排嗎?”
忽然,銀毛蘿莉對身後的趙昆詢問道,背對他的眼中閃爍着不安的神色。
趙昆笑了笑,不再玩弄銀毛蘿莉的髮絲,卻是語氣輕柔的講述起了完全無關的事情:
“有時我會懷疑,所謂的造物主是不是真的存在。”
銀毛蘿莉頭頂的呆毛晃了晃,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了趙昆。
趙昆並沒有對她解釋自己的用意,而是瞳孔有些渙散的繼續講了下去:
“分明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怎麼能把一切安在命運頭上呢?”
“不論是憤怒也好,開心也罷,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這種感覺,決不可能被他人賜予。”
……我是如此堅信着的。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趙昆垂下頭來,把自己的臉埋進銀髮蘿莉的發叢中,感受着對方所帶來的溫暖,臉上帶着安詳的微笑。
“隨着造物主距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我的精神反而距離造物主越來越近。”
“聽上去很矛盾吧?但我就是這樣感覺的。”
“最後,我觸碰到了造物主的意志,我和祂融而爲一,我……看到了祂所看到的東西。”
“也是在那一刻,我知曉了命運的本質。”
……從來不存在什麼命運。
“造物主的意志演化出了我們,我們的選擇即是造物主的選擇。”
“每個人都貫徹着自己的意志,我們都在盡情演繹着自己的角色,命運在選擇中交織而成。”
“從來不是我們隨着命運漂流搖擺,而是我們的起舞創造出了命運。”
“爲什麼我們的感情都是如此真實?因爲它本來就是真實的。”
如此說着,趙昆不再留戀於銀毛蘿莉的髮絲,站起身把她放在椅子上,繞到對方的身前,右手握拳錘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面對面向銀髮蘿莉笑着說道:
“我能感覺到,祂就在這裡,在我們心中。”
“我們的感情即是祂的感情,我們感受着祂所感受的東西,我們……本來就是祂的一部分。”
“這既是我們的命運,也是我們的意志。”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了。”
——既然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又何談接受不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