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緊盯着竇威的眼睛,反問道:“如果,有一羣人要來殺竇老大,你說你是請等着挨宰呢,還是反抗?”
竇威冷聲道:“我跟你不同,你殺的人是我們龍門的人。”
樑浩聳了聳肩膀,嘆聲道:“哦,你們龍門的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龍門是江南最大的黑道幫會,我還以爲跟其他的幫會不太一樣……唉,現在才知道,原來也是一羣恃強凌弱的強盜。”
孫仁耀怒道:“你敢說我們是強盜,我劈了你。”
樑浩不屑道:“我是說你們恃強凌弱,劈了我?你是一人單挑我,還是你們一羣人單挑我一個?”
“等一下。”竇威喝住了孫仁耀,大聲道:“好,我這才知道,你不僅僅是醫生,還有着一口伶牙俐齒。衝着你今天就兩個人,敢闖我們金碧輝煌,我們不欺負你,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來吧,你要是擺平我,我讓你們安然離開。”
孫仁耀急道:“威子……”
“別再說了,要是外界傳出去,說我們幾十人圍攻兩個人,也不光彩。”竇威往前走了兩步,揮手道:“你們都退到四邊去,誰也不許動手。”
上來了兩個人,將房間內清理了一下,中間出現了一塊小空地。不大,也就是十多個平米的樣子,周圍的人都握着鋼刀,將這塊空地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隨時都有可能從單挑演變成羣毆。
荊善低聲道:“浩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先走,我在後面扛着。”
樑浩仰天長笑道:“跑什麼?我們有沒有做虧心事,走的正,行的端,沒什麼好怕的。”
往前走了兩步,樑浩跟竇威相隔有三米多遠,竇威突然跨步,看着他好像是邁了一步,卻直接到了樑浩的面前,他手長腳長,拳頭中隱隱夾雜着風雷之聲,直接轟響了樑浩的胸口。樑浩微一側身,他又是一記側踢,動作又快,角度又刁鑽。
樑浩手掌拍在他的腳上,身體繼續躲閃。
竇威的腳還沒等落下,身體突然躥起來,騰空而起,另一隻腳繼續爆踢樑浩。
這算是組合殺了,乾淨利落,兇狠毒辣。別說是一腳了,就算是一拳打上,都夠樑浩喝一壺的。所有人都被竇威排山倒海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他們都忘記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生怕會錯過什麼精彩的畫面。
同時,他們也暗暗拿自己做了個比較,要是自己上場,竇威的這一拳,一腳,自己怎麼去躲閃,怎麼去抵抗?越想越是心驚,因爲竇威的拳力道很大,速度又快,完全是大開大合的招式,一點兒沒有偷奸耍滑的成分。
蓬!樑浩再次躲閃,竇威一拳打在了牆壁上,牆壁立即出現了一道裂痕。
竇威怒道:“樑浩,你怎麼不還手?”
樑浩苦笑道:“你得容我一個還手的機會吧?要不,你站着不動,讓我揍一頓,你看我出不出手。”
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優。
試想一下,連對手的身邊都無法靠近,又怎麼能給予對手沉重的打擊?
“找死。”竇威拳腳相加,更是猛烈了,桌子破了,椅子碎了。每次都是快要打中了樑浩,就是被他給躲閃了過去。漸漸地,竇威也看出來了,樑浩是仗着一套神奇的步伐,左折右折,動作極快,讓你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運動詭計。
而且,他的步伐往往是走着常人所難以理解的方位,明明是不能左閃,他還偏偏左閃,靈巧至極,這讓竇威一陣頭疼,關鍵是,打了這麼久,樑浩都還沒有還手,竇威是真的有些抓狂了,他突然間腳步蹦進,雙臂同時舒展開,本來他就是手長腳長,這回像是一張大網,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不給樑浩任何躲閃的空間。
“來得好。”樑浩大喝一聲,一掌切向竇威的脈門,身體想後退,卻沒想到,後面是沙發,他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這樣也沒閒着,一腳踢向了竇威的小腿。竇威猛地跳起,如大猩猩一般,生生地向着樑浩砸了下去。
這麼高大、魁梧的身子,愣是將樑浩給砸在了沙發裡面。
看到這一幕,孫仁耀這個解氣,帶頭叫好,喊道:“威子,再加把勁兒,弄死……”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看似竇威兇猛異常,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傷到樑浩,樑浩的膝蓋蜷起,抵在了竇威的小腹上,雙拳緊攥,抵着竇威的胸口。
這種感覺有點兒像是什麼呢?你全力打出去一拳,卻打在了釘子上,那受傷的是誰?整個房間內的人都看出了竇威臉上痛苦的表情,連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樑浩雙拳和膝蓋同時用力,直接將竇威魁梧的身子給蹬到了地板上。
轟隆!如小山一樣崩塌,樑浩飛身上去,卻不是騎在竇威的身上,而是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手指,夾着三根鋼針,一起插入了竇威的胸口,低呼道:“你不要動,我……”
這一切變化太快了,孫仁耀這才反應過來,怒道:“給我上去劈了這個雜碎,他敢打傷威子。”
三十多個人,揮舞着鋼刀,從四面八方一起向樑浩劈殺了過來。躲,往哪兒躲呀?四面都是刀,又沒有金鐘罩鐵布衫,又沒有童子功……咳咳,就算是有,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樑浩也失去了男人最寶貴的第一次。
荊善瘦弱的小身子板兒,一把抓起了旁邊的茶几,迎頭砸了出去。他自己,握着剔骨刀向後面飛撲,喊道:“浩哥,你快走,我擋着。”
荊善最擅長的不是這種玩命的拼殺,而是仗着靈活的躲閃。可是,房間中又能有多大的空間?他發揮不出來自身的長處,可又不能逃走,只能是玩命硬拼了。他的動作還是極快的,剔骨刀捅翻了兩個人後,終於是陷入了重重包圍中。
一隻猛虎,在狼羣的包圍下,也只有被撕爛的份兒。
當然了,如果不是荊善,換做是格桑,那自然是不同樣的架勢。以格桑魁梧的身子,威猛的攻擊力,能把沙**起來,當做武器來使用。在這種小空間內,能夠發揮出極大的威力。誰敢硬扛?直接讓沙發給砸翻了,想爬都爬不起來。
竇威躺在地上沒有動,樑浩更是沒有動,而是全神貫注地捻動着針尾,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和竇威二人的存在。刀光劍影,在樑浩的眼前,只是浮雲。
硬生生扛了三分鐘,荊善終於是支撐不下去了,畢竟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管你往哪兒躲閃,都有刀鋒迎着你。而荊善又不敢離開樑浩的身邊,用己之短來攻他人之長,要是不吃虧,那纔是奇怪了。
噗!一刀砍在了荊善的身上,荊善雖然說是躲過了要害,可血水還是迸射了出來。
荊善是在老山林子長大的,從小就在山裡打獵,受傷是常有的事兒。傷口見血,非但沒有讓他的動作遲緩,他反而更是兇狠了,攻擊的動作也更是凌厲。剔骨刀連續地刺殺,竟然又讓他給捅翻了兩個。
這下,孫仁耀等人都火大了,一羣人沒有撂倒一個,還讓人家給傷了好幾個,這要是傳出去,龍門的臉面往哪兒擱?他也跟着竄上來,刀刀往荊善的要害處招呼。荊善又硬抗了兩下,就見到漫天都是刀光,他知道這回是完了,翻身向着樑浩撲去,大喊道:“浩哥,趕緊走啊。”
他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幫着樑浩擋幾刀,好給樑浩逃走爭取時間。
就在這關鍵的一刻,樑浩終於動了,他的左手抓住了荊善的手腕,右手橫掃了出去。噹噹!一連串兒的脆響傳來,那些人握着的鋼刀、鏈條都斷爲了兩截。與此同時,竇威也一躍而起,張開雙臂擋在了樑浩的後背,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有一個人收拾不住,刀鋒快要砍到竇威的身體,竇威左手一帶,一腳將他給踹翻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孫仁耀急道:“威子,你怎麼幫起外人來了?你趕緊讓開,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我要劈了他給我們仁堂的兄弟報仇。”
竇威暴喝道:“都給我退下,誰要是再上來,別說我不講情面。”
儘管是心有不甘,這些人悻悻地望着樑浩和荊善,但還是都退後了腳步,眼神中透着的兇狠卻絲毫沒有減少。空氣中的氣氛異常緊張,哪怕是有稍微的變故,都會立即引發新一輪的搏殺。
竇威是個直性子人,大聲道:“剛纔,我跟樑浩單挑,在我用力砸向他的時候,撞到了他的膝蓋和拳頭上,我受了內傷。他剛纔用三根鋼針幫我化開淤血,是救了我。現在,我把話撂在這兒了,不管你們誰跟樑浩有多大的仇恨,今天都不能傷他。”
孫仁耀急道:“可是……”
竇威擺手道:“還可是什麼?樑浩,你跟你的這個朋友走吧,有我在,沒人敢阻攔你們。”
看來,想要見龍禹江一面兒,很難了。樑浩檢查了一下荊善的傷口,也就是皮肉傷,倒也沒什麼大礙。倒是荊善捅翻的幾個人,一個個的傷口都是血肉模糊的,要是再這樣拖延下去,很有可能會危及到生命。
樑浩點頭道:“等我治完這幾個人就走。”
人命關天的事情,竇威也不敢大意,立即叫幾個人上去,將那幾個傷者都平放到了沙發上躺下。還好,樑浩隨身都攜帶着各種急救工具。沒辦法,夜路走多了,難免會撞到鬼,防患於未然總不會有錯。
這回,是救治他們自己的兄弟,這些人誰也不吱聲了,終於是不好意思再攥着刀對着樑浩,也都丟到了一邊。本來,樑浩是可以用治癒之戒幫着他們止血的,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他不想泄露自己太多的秘密。於是,連續的幾根鋼針插入他們的身體穴位,來延緩血水的外流。
他這才用針線將傷口給縫合起來,再敷上藥,用紗布包紮好,算是一個個的救好了。還好是沒有傷到內臟,否則,那就有生命危險了。這樣也不能大意,還是趕緊送往醫院的好,打破傷風針,還有點滴等等都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