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發自心底的敬畏
碉堡二樓裡的小福田圭太透過射擊孔看着數百米外隱約可見的身影輕蔑的搖了搖頭,這些支那人還真是不死心啊,難道真以爲靠着人多就能衝上來,還是以爲皇軍的重機槍打不死人?
“你們一定要注意,一旦那些土支那人起進攻,你們就要用最密集的火力將他們全部殺死!”
“嗨!”
機槍手大聲答應下來。
“中隊長閣下,支那人又要發動進攻了。”旁邊突然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小福田圭太往外一看,果然看到有一隊背後揹着東西的人馬正在山坡下奔走。
“八嘎……這些愚蠢的支那人還真是不死心啊。”
小福田圭太冷哼一聲,“機槍手準備……”
“咔嚓……”
伴隨着他的命令,子彈上膛的聲音不絕於耳,除了兩挺機槍外,所有的射擊孔的後面都站着一名鬼子,這些人是特地挑出來的神槍手。
“預備……準備開火……”
小福田圭太的聲音剛落,就看到對面彷彿有人發出了一聲大喊,隨後便看到十多個黑乎乎的東西從掩體裡扔了出來。
“那是……”
小福田圭太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會突然喊了起來,“不好……是煙霧彈……”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十多枚被扔出來的煙霧彈齊齊冒出了煙霧,十多股濃煙很快將他們的視線都遮蔽住了
“開火……開火……決不能讓支那人衝上來……”小福田圭太大聲喊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
隨着小福田圭太的喊聲,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開始噴出了火舌,只是面對看不清的情況下,機槍手能做的只能是漫無目的的掃射,根本談不上什麼準頭,可即便如此機槍手還是不敢停止射擊。
幾分鐘後,當煙霧漸漸散去,日均重新恢復了視線後才發現,原來對面的華夏人根本沒有發起進攻,感情剛纔他們只是對着空氣打空槍,白白讓華夏人看了熱鬧。
“八嘎呀路,該死的支那人,居然敢戲耍我們。”小福田圭太看着機槍手腳下那一地黃橙橙的彈殼,氣得咬牙切齒,在他看來,這就是華夏人對自己的侮辱。
“中隊長閣下,他們又來了。”
伴隨着喊聲,對面又朝着己方扔出了十多枚煙霧彈,不多時,濃濃的煙霧瞬間又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中隊長閣下,我們還要繼續射擊嗎?”
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機槍手,小福田圭太也不知如何是好,繼續開火吧只能是白白浪費子彈,他們儲存的彈藥再多也不夠他們這麼造啊,可不開火吧又怕那些支那人會趁機衝上來。
思前想後,小福田圭太咬着牙下達了繼續開火的命令。
只是這一次機槍手們就打得有些隨心所欲了,子彈打到哪連他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機槍手們練習隨緣槍法的時候,一隊三十人組成的突擊隊已經趁着煙霧悄悄的摸到了距離碉堡不到三十米的階梯下。
這三十個人包括六名噴火兵,其餘的是三個機槍小組和十五名手持衝鋒槍的士兵,藉助着煙霧彈的掩護,這些人已經全都摸到了碉堡的臺階下。
一陣葉楓吹來,藉助着月光,那座高兩層樓足有四五米高的碉堡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一名手持衝鋒槍,佩蒂着少尉軍銜的軍官高聲喊了一句,“第一小組……燒死他們!”
“突!”
得到命令的兩名噴火兵,立即從側面的巖體裡探出了身子,衝着少尉手指的方向扣動扳機,伴着一聲噴火器特有的突突聲,一道橘紅色的火龍直噴到三十多米外的碉堡上,炙熱的火舌瞬間從射擊孔裡鑽了進去。
“啊!……”
火龍衝進碉堡短短几秒鐘,從碉堡中便傳出了一陣痛苦的嘶喊聲,隨後碉堡一樓一側那扇厚重的鐵門被推開,十多個火人在開門的時候瞬間衝出。
這些火人在痛苦而淒厲的吼叫、呼喊着,整個碉堡周圍到處都可以聽到同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即便是幾百米外的掩體後的八路軍戰士也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噴火兵所使用的的是另一個時空二戰美軍使用的M2型火焰噴射器,這種火焰噴射器由兩個汽油罐和一個氮氣罐(推進劑)組成。
可以裝載十公斤左右的汽油,發射後一旦長按扳機不放的話,可以持續噴射45秒左右,別看噴射的時間並不長,但威力卻不小,這種火焰噴射器在另一個時空的太平洋戰場上讓喜歡躲在地洞裡的日本人吃盡了苦頭。
此時此刻,在小嶺底據點的周圍,各種味道充斥着鼻間,八路軍戰士們除了可以可以聞到刺鼻的硝煙味、濃重的汽油味、橡膠和硫磺味之外,還瀰漫着一股濃濃的好像烤肉的香味。
“我的乖乖……這玩意也太狠了吧,一個這麼堅固的碉堡就這麼被端掉拉?”
那位周營長看着幾百米外還沒被燒死,但依然躺在地上滿地亂滾,不停的發出淒厲哀嚎的幾個火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他不是沒見過死人,從軍這麼些年,他打過的大大小小的仗自己都數不清了,見過的死人何止成百上千,可死得這麼慘的他卻還是頭一次看到。
其實何止是他,周圍的八路軍戰士也被眼前這一幕給看呆了,這完全是大烤活人啊。
按理說,八路軍戰士當中有不少人都是跟小鬼子有着血海深仇的,可看到這一幕後依然有不少人心有不忍。
此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衝啊。”
伴隨着這個聲音,原本躲在掩體後的戰士們紛紛一躍而出朝着前面衝了上去,很快就來到了碉堡下,不少戰士都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着依舊滿地打滾的火人。
年輕的戰士有些不忍,舉起上了刺刀的步槍走到一名沒死的日軍身邊給他一個痛快,沒曾想他剛想刺下去卻被一名衝鋒手給拉住了。
“小傢伙你不要命啦。”
這名衝鋒手一把拉住了小戰士的胳膊,指着地上那名日軍嚴肅喝道:“你現在靠近他,搞不好就會被他抱住,到時候連你也一塊被燒死。”
小戰士一聽到這裡,趕緊停下了腳步,有心想要開槍送這名鬼子一程,但一想到自己身上那僅有的十發子彈,他又有些猶豫起來,爲一個註定要死的鬼子浪費寶貴的子彈貌似不值得啊。
不過他的煩惱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那些鬼子便先後停止了掙扎,伴隨着火焰的熄滅,一具具燒得焦黑的屍體呈現在衆人眼前。
不少頭一回看到死狀如此悽慘的屍體,伴隨着空氣中傳來的陣陣烤肉的香味,不少戰士只感到胃部一陣翻滾,很快陣陣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不絕於耳……
伴隨着最後一個碉堡的陷落,也宣告小嶺底據點被被攻克,和小嶺底據點同一個命運的還有管頭、鋪上等七八個據點,面對105毫米榴彈炮的轟擊,這些平日裡似乎堅不可摧的據點全都變成了一堆堆殘磚爛瓦。
當第二天筱冢義男起牀後,看到作戰參謀匆匆從來的戰報後整個人都變得呆滯起來,他怎麼也想不通,那麼堅固的炮樓、碉堡怎麼就一夜之間全都被攻陷了呢。
“蓮臺民團……高洪明……全都是因爲他!”筱冢義男的嘴裡發出了憤怒的嘶啞聲……
克難坡今天來了一行神秘的人,神秘到什麼程度呢?
身爲二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閻錫山派出了自己最爲器重的警衛團將整個司令部護衛得嚴嚴實實的,任何人都無法出入,好幾名原本打算進來向閻錫山彙報工作的人員看着站在大門處,手持晉造湯姆遜衝鋒槍的警衛團士兵和黑洞洞的槍口只能是無功而返。
在閻錫山的書房裡,兩名身穿長袍的男子坐在左側的位子上,爲首的男子雖然身材較爲矮小,但那眼神卻頗爲犀利,嘴脣上那一撇仁丹胡則是暴露了他的身份,這名男子便是今天剛剛秘密抵達克難坡的日軍第一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少將和山本特工隊的指揮官山本一木大佐。
岡部直三郎對閻錫山微微鞠了一躬微笑道:“百川公,初次見面,還請您多多關照,鄙人便是大日本皇軍第一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今日是奉了筱冢義男司令官之命,有事與您磋商。”
“磋商?”
閻錫山似笑非笑的看着岡部直三郎,“岡部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昨天夜裡,八路軍發動的百團大戰第二階段已經開始了,您作爲第一軍的參謀長,不在太原指揮作戰,怎麼跑到克難坡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雖然閻錫山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當他說到太原這個詞的時候,卻是情不自禁的加重了聲音。
岡部直三郎立刻名敏感的察覺到了,他不但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申請,反而笑眯眯地說道:“百川公,說起太原,這可是山西的省會,雖然皇軍佔領那裡快三年了,但太原城裡的百姓還是很懷念百川公啊。”
閻錫山臉上原本客氣的笑容消失了,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岡部參謀長,你今天是特地過來嘲笑老夫的麼?如果是,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們就請回吧。”
說罷,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但他並沒有喝,而是目光直視岡部直三郎。
這種手勢在華夏有一種說法,叫做端茶送客。
如果客人識趣的話,便會端起茶杯品一口,旁邊的侍役便高喊:“送客!”
岡部直三郎作爲一名華夏通,當然明白閻錫山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按照劇本走,而是笑道:“百川公,你又何必動怒,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雖然三年前大日本帝國皇軍佔領了太原,但太原城並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破壞,百姓依舊安居樂業,各大名勝古蹟也依然完好無損,筱冢司令官說了,他歡迎百川公有時間回去做客。,您原來的官邸也被保護得很好,依然是您離開時的模樣。”
閻錫山冷笑道:“你放心,我會回去的,不過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率領大軍光復太原城,堂堂正正的以主人的身份回去。”
“這個恐怕就很難了,據我所知,您所領導的晉綏軍現在實力比起三年前可是差了很多啊,想要光復太原恐怕是力有不逮吧?”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太原自古以來便是華夏的土地,從前是,以後也會是!”閻錫山已經沒有心情跟岡部直三郎扯皮,直接就站了起來,“既然岡部參謀長沒什麼事,那就恕閻某人不奉陪了!”
“等等……”
看到閻錫山已經被激怒,岡部直三郎趕緊站了起來,“百川公息怒,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您,您大可不必如此辛苦,我們大日本帝國對於太原並沒有什麼窺探之心。
三年前之所以攻下太原,只是爲了打擊以蔣爲首的重慶政府和八路軍而已,只是當初由於種種原因導致我們的誤會越來越深。我今日前來,就是要向您轉告我們筱冢司令官的話,我們皇軍在山西的目的只是爲了消滅那些鐵了心跟皇軍作對的八路軍,只要把八路軍給消滅了,皇軍就會撤出山西,太原城也可以交還給您!”
“交還給我?”閻錫山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辦大笑起來,“岡部參謀長,你是不是覺得我閻某人看起來像個傻子,特別好騙,所以特地過來把我當猴耍?”
“百川公誤會了。”
岡部直三郎正色道:“鄙人今天乃是帶着十二分的誠意而來,別看八路軍近期對皇軍發動了聲勢浩大的百團大戰,但在我看來也只是雷大雨點小而已。
畢竟如今皇軍的大軍全都集結在湖南一帶,只要等到長沙的戰事一結束,大軍返回後便可以對八路軍發起全面的反攻,屆時區區的土八路隨手可滅。”
對於岡部直三郎的話閻錫山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內心卻有幾分贊同,曾經留學日本的他對於日本這個國家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敬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