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手,可以感受到殺氣,恐怕還沒有等你瞄準他,他就已經發覺,然後躲起來了。
更何況,狙殺的目標,還是陳浩然。
這種,一個人可以絞殺整個太陽藤傭兵小隊的存在。
甚至在這麼一瞬間,蔡東年很懷疑,營頭是不是用他來吸引火力,私下幹更恐怖的事。
就在這時,牀上的黑皮箱子裡,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蔡東年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飛快的關上門,然後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跟魔都茶館裡一模一樣的黑色袖珍手機,然後選擇了接聽。
“是不是很氣憤?是不是懷疑我用你來吸引火力?”營頭陰狠的聲音,從袖珍小手機裡面傳了出來。
蔡東年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你很聰明。不過我希望你把你的聰明,用在合適的地方。”營頭獰笑道:“你那個房間,就是最好的狙擊地點,晚上六點,會有人打開,你那個方向的窗戶,可以狙殺舞臺上的任何一個人。不過你最多隻有開兩槍的機會,如果你兩槍之內,殺不掉那個混蛋,你的價值,也就只能吸引火力了。”
營頭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蔡東年雖然氣得要命,但是還是直接把袖珍手機扔進了一個陶瓷杯子裡,然後到了半杯水。
果然,剛到上水,袖珍手機,就開始冒煙了。
看看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手機,再看看牀上的狙擊步,蔡東年陷入了掙扎。
不屈,他的老婆孩子,不用等着蛛網組織下的毒發作,營頭就會殺掉他們。
屈服,卻又愧對自己的誓言,愧對頭頂上的警徽,愧對陳浩然對他的信任。
蔡東年看着牀上的狙擊步,雙拳緊握,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天,他也會面臨這樣的抉擇。
哪怕當時被親侄子威脅,被迫屈從蛛網組織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的糾結與痛苦。
因爲蛛網組織,並沒有讓他做選擇,更沒有直接讓他做過什麼事情,甚至他心裡更想着,爬到更高的位置,然後利用自身影響力,秘密尋找基因毒藥這方面的專家,然後幫助老婆和孩子解毒。
哪怕,蛛網組織給他下達了命令任務,卻也不是強逼的手段,讓他有時間斟酌思考,選擇一個完全之策。
因爲他知道,蛛網組織,在天國政界的籌碼,並不多,而他手裡卻握着更重要的籌碼。
可是現在……
蔡東年,看着牀上的狙擊步,鋼牙緊咬。
“怎麼辦?”蔡東年雙拳緊握,指甲都刺進了肉裡,但是在這一刻,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只有心靈上的痛苦,無論他做出什麼選擇,他都無法直面自己的良心。
忠於祖國,又或者忠於家庭。
……
就在這時,蔡東年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蔡東年猛地擡起頭來,然後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手機,看着手機上自己家裡的電話,蔡東年愣了一會兒,然後接通了電話,“喂,寶貝兒子,爸爸上班呢!”
“爸爸,你說過今天可以回家陪我和媽媽的。”電話對面,一個八九歲
的孩子,有些委屈地說道。
“爸爸也想回家,可是爸爸還要工作。”聽着兒子的聲音,蔡東年的心開始慢慢傾斜,甚至目光都放在了狙擊步上,“兒子,相信爸爸,這一次國慶節,爸爸最少陪你三天!”
“嗯嗯!爸爸拉鉤!”
手機對面,孩子笑開了,蔡東年臉上也綻放出些許笑容,他們跟着自己這麼多年,除了擔驚受怕,還是擔驚受怕,也該好好補償補償他們了。
可是就在這時,孩子突然對着手機說道:“爸爸,我今天可以晚點睡嗎?”
“爲什麼?”蔡東年面露疑惑之色。
“爸爸真笨,我告訴你過你的,今天是《天使之音》的總決賽,我要看浩南哥哥,我以後要跟浩南哥哥一樣,去當兵,當最好的兵,保家衛國,保護爸爸和媽媽。”
孩子的聲音很稚嫩,但是蔡東年卻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堅定,甚至好像看到了兒子正用力的揮舞着拳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雖然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說過就忘,但是蔡東年的心莫名地顫動了,甚至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兒子,當兵很辛苦的,還要訓練,就跟電視上一樣,有苦又累,又是還會受傷流血,甚至一年看不到爸爸媽媽。”
“爸爸,我不怕。你說過,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而且爸爸說過,一個男子漢,要說到做到,我也是個小男子漢,我要抱着鋼槍,打壞人,保護爸爸媽媽。”
孩子的語氣很堅定,堅定道蔡東年心裡發顫,甚至語氣莫名地問道:“兒子,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爸爸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還是一個大壞蛋,你會怎麼辦?”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相信爸爸,因爲爸爸說過,男子漢要頂天立地,男子漢要堅守自己的念信【信念】,要哪怕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別人,就像爸爸當初腿受傷一樣,還要……”
不知不覺之間,蔡東年已經淚流滿面,“寶貝兒子,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你起你媽媽。”
“爸爸,你是我的榜樣,媽媽也是這麼說的,媽媽還說,你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的……”孩子跟個小大人似地叮囑道。
“好,好。”蔡東年咬着牙掛斷了電話,看着手機,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立身而起,站在窗口,通過窗簾縫隙,和瞄準鏡,觀察了一下,鳥巢情況之後,轉身把狙擊步放在了衣櫃裡面,然後離開房間,直奔下面的餐廳。
這邊蔡東年剛離開房間,走進電梯,斜對面的房間裡面,就走出來,一對情侶,然後看着蔡東年離開的方向,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緊接着下面餐廳守在電梯附近的女服務員點了點頭,而酒店門口,送蔡東年進客房的男迎賓,眼底卻是閃過一道印痕的光芒。
直到下面餐廳電梯口的女服務員,看到蔡東年從店裡走出來,並熱情的將蔡東年引到位子上,點單並離開之後,酒店大門口,先前送蔡東年進客房的男迎賓,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笑容,然後跟身邊的同事交代了幾句,然後繞到酒店一個偏僻的洗手間,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面容陰狠的中年人,如果蔡東年,或者陳浩然在,肯定一眼就可以
認出來,這個人赫然就是營頭。
而營頭,在蔡東年客房西對面的房間呆了幾分鐘之後,又回到先前的廁所,變成男迎賓,離開了酒店。
而這一切,沒有一個人察覺。
與此同時,那對情侶,也到了餐廳,坐在了蔡東年右後方。
蔡東年看似毫無所覺得等着上菜,然後吃菜,喝果汁,除了中間好像沒吃飽,在服務生上菜的時候,多點了一道菜之外,一切都井然有序,看不出半點暇漬。
直到蔡東年回到房間,負責監視蔡東年的那對情侶,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趕緊吃了幾口,買單返回。
看似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那對離開的情侶,並不知道,中間給蔡東年點菜的男服務生,在他們離開之後,悄悄跟在他們後面,等確定了他們的房間之後,便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幾分鐘之後,一條短信,發到了陳浩然的手機上,“營頭讓我在盤古酒店,等你登臺的時候,將你狙殺,如果我任務失敗,不僅僅我的老婆孩子會死,而且會成爲他們的棄子,吸引火力。”
陳浩文徹底被沈父沈母,接受之後,陪着江少和何少閒聊的陳浩然,看着這條短信臉色猛地一變。
雖然號碼是未知號碼,但是通過這條信息,陳浩然還是瞬間確定了,這條信息的由來。
蔡東年,曾經的9527,老一代兵王營,三大頂尖兵王之一。
這樣的一個人,差一點被營頭控制,想想都後怕。
雖然他自己不把蔡東年放在心上,但是別人呢?如果這樣一個老兵王,鐵了心下水,再加上營頭這條老狐狸,其危險程度和破壞力,完全可以堪比兩支太陽藤傭兵小隊。
也幸好,最後蔡東年扛住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蔡東年,在家人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還抵擋住了營頭的脅迫,與其虛以委蛇,但是並不影響陳浩然對蔡東年的敬佩。
“陳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開口。”注意到陳浩然神色的變化,江少小聲對着陳浩然說道。
陳浩然目光一凝,腦袋飛速旋轉,剛纔只想到了蔡東年最後選擇忠於走過的艱難,差點忘了大事。
營頭對他的恨意,陳浩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同樣他更加清楚,營頭的心胸之狹窄。
如果有機會,營頭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親手弄死他。
可是現在呢,營頭竟然放棄這次機會不說,還把蔡東年這種不可多得的高手,當成棄子,吸引火力,其中固然有他不信任蔡東年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恐怕是有更加龐大的計劃要實施。
在帝都這個地方,可以搗亂的地方特別多,但是很多地方,卻如同饕餮巨獸一般,讓人有去無回的存在。
如果拋開這些的話,還有什麼地方或者事件,值得營頭寧可放棄親手殺掉他的機會,還要如此大費周折的?
莫名的,陳浩然突然想到了昨天早上,在天安門廣場,讓北懷玉貼身保護的黑人婦女。
想到這,陳浩然看着江少,神色嚴肅地說道:“這段時間,帝都有沒有什麼大事?或者今天晚上,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