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簽。”陳佳說，然後真的刷刷刷在屬於她的文件裡簽上自己大名，轉而交給紀若蘭。
“你們要有陳佳這覺悟我就省心了！”
經紀若蘭這麼一說，大家都接二連三簽了，最後到丁局長，他說他特別想反對，不過他沒有反對的資格，只有丁丁自己有，所以只能代簽了！
我最後一個籤，把我妹的也簽了，這丫頭一躍就能賺大錢了！
期間他們一直在鬧在提意見，我一言不發，我能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可我心裡想的卻不是這些問題。我在想孫魔女，她到底要怎麼樣？她自己不要呢？還有周琦。或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爲什
麼要這麼做？我總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彷彿在處理身後事一般。可是……好幾次進醫院，我都有直接面對醫生，醫生告訴我孫魔女的情況並不算糟，除非她還是想走！
哎，我還錯怪她，我又錯怪了她。
她不是要吞陳佳的飛雅，她是讓陳佳的飛雅升值起來。不單如此，她還用自己的力量幫助所有人，她一個上市計劃就能把我們變成富翁，這個女人真是個商業天才。而這樣一個商業天才，一個好女人，
一個心地善良，對我恩重如山的女人，在她幫助我們的時候，我還要對她抱有懷疑！
可是，這好像不能怪我，她不和我說，而且故意誤導我，刺激我。
無論如何，經歷過這一切，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得百份百信任她。只是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我不知道，我現在最希望這個飯局能夠立刻結束，我有許多問題想要單獨問紀若蘭。
“不容易啊！”紀若蘭感嘆道，“你們這幫孫子，啊……不是，是老祖宗，你們這幫老祖宗太難伺候了，還好我最終算完成了孫總交給我的任務。”紀若蘭笑了下，“簽上名就可以了，往下的程序不需
要你們去走，孫總一條龍包辦了，你們就等着當富翁吧！”
“紀總，我發現今天的你與平常不一樣。”堂哥說，“你高興什麼？”
“我高興……我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我只是在想，不能讓你們都不高興，所以只能忍着噁心發揮我所不長的去逗你們。”
“看你說話方式很可愛。”
“你更可愛，讚美一個三十多的老婦可愛。”
“當我沒說過。”堂哥看了陳才一眼，表情和剛纔的陳才一樣，吃癟。
“哦，對了，差點忘了件事。”紀若蘭從公事包另一格拿出另一份文件，對陳佳說，“這是聘用書，飛雅集團總裁，孫總說了，你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你別考慮能力不能力的事情，在座大把人才輔助
你，有這麼強大的後盾力量支持，一切都不是問題。”
陳佳哦了一聲，很乾脆的簽了，她彷彿早已經預料到這種結果。在座那麼多人，驚訝的是我，因爲……如果這個職位不是孫魔女自己擔當，那她肯定有別的計劃，也就是我剛纔猜的，她要走。或許這不
叫驚訝吧，叫打擊，我原本想着可能
孫魔女去修養，她仍然掛個職，可現在，這已經是徹底的脫離。
“謝謝，黃總。”紀若蘭收好文件，笑呵呵道，“以後有什麼事情吩咐小的做，小的很樂意爲你效勞。”
“你別噁心陳佳了！”陳才又忍不住說話了，“不過陳佳也不對，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怎麼樣也得給個面子笑一下對吧？”
大家都看着陳佳，她真的笑不出來，她茫然的看着我。
“都別說了，買單走了吧！”我說，然後對丁少月說，“去看看多少錢。”說完我給了她一張我自己的銀行卡，並且告訴她密碼。
大家都沉默了，估計纔想起我一直沒說過話吧，能看出來我心情不怎麼樣，我也沒掩飾，我心情確實不怎麼樣，沒什麼好掩飾的。
丁少月很快買完單回來，把銀行卡還給我，然後大家陸續散退。
“我們也走吧，載我回家，邊走邊聊。”紀若蘭說，“風塵僕僕趕回來，下午剛辦完事。”
“魔女回來了麼？”
“孫總她還有事要辦。”
我哦了一聲，和紀若蘭離開飯店，走回陳佳家樓下，拿回我的車。
“孫總她……剛纔我說那麼多其實就想氣氛稍微輕鬆些，這是孫總交給我的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她自己說的，最重要。”在車裡，紀若蘭說，用一種略帶傷感的口吻，“我和她談過，談了許多，她仍然
要堅持這樣，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如果你要問這方面的事情，恐怕我無法回答你。”
“她還回來麼？”
“不知道。”
“她有沒有什麼話讓你轉告我？”
“她說……和你說過的，在醫院說那些，永遠作數。她飛累了，想一個人飛飛，這是原話。”說完紀若蘭嘆了口氣，她估計能猜到孫魔女和我說了些什麼！
“我……過去已經說過許多，你那些感情問題我不想再說，我現在只想告訴你，別讓自己後悔。”猶豫了一下，紀若蘭又道，“孫總她……這些交代不是一時半會想出來的，而是想了許久，我有這個感
覺。”
“估計在看守所的時候就在想了吧！”我現在知道了，她和盛鵬她爸的對抗，公道是爲了自己，別的卻完全爲了別人，大無私也就她這樣。
“可能吧！”
“你在香港見到周琦沒有？”
“周琦？哦……我……沒看見。”紀若蘭慌亂起來。
“我看見了，大肚子的她。”
“是麼？哦。”
“你爲什麼都不驚訝？”我問，然後笑了下又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紀若蘭其實知道，她指不定見過周琦，吞吞吐吐，慌亂，孩子真的不是我的，除非紀若蘭故意這樣誤導我，我不覺得
她會。
到紀若蘭家了，停下車，我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放她走了！
開車返回，我沒有回冰姑姑家，也沒有回陳佳家，我去了孫魔女家，用黃瓊給我的密碼開了門，打開冰箱拿了幾罐啤酒
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如果要找出一個最懂我的人，必然是陳佳。當然她那種懂與孫魔女那種懂不一樣，孫魔女那種懂是包含所有的瞭解。陳佳的懂是一種寬慰，時刻知道你想什麼，需要什麼，又或者會
在什麼地方。她現在就知道我在孫魔女家裡，她給我打電話，只說了兩個字：開門。
打開門，陳佳就站在門外，她穿一身白色運動裝，手裡提一袋東西，是啤酒。
“陳佳，如果我不在呢？”我說。
“你會在。”陳佳打開袋子，“而且需要這個，我也需要。”
“慶祝嗎？”
“不算慶祝的慶祝。”
坐在沙發上，開了啤酒，陳佳遞給我一瓶，我從冰箱拿出來那些她讓我別喝了，她說要喝新的，新的開始應該喝新的啤酒。
“陳佳，對於你說這個新開始，你有沒有做夢一樣的感覺？”
“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要，我不需要這些。”陳佳喝了口啤酒，變的多話起來，“人生是奇妙的，有漫長，有短暫，有富貴，有貧窮，漫長富貴的人生不一定就快樂，短暫貧窮的人生不一定就不快樂。”陳佳很認真的看着我，“快樂是什麼？如何才能快樂？丟掉所有的不快樂，就是快樂。很簡單，卻很難做到，我就丟不掉，孫總給我的不是我需要的，甚至不是一份快樂。所以，你要問我有沒有做夢
一樣的感覺，我只能說我有，我做了一場噩夢。”
“你覺得她錯了嗎？其實她是一片好心。我知道的，她就是個喜歡承擔責任的人，你讓她閒着她自己首先就受不了！她……陳佳，你最瞭解她，你覺得她難受嗎？”
“她沒錯，難受則是必然的，我們都難受，難受的不是她給予的，而是她不能給予的。”
“對，就這意思，有點繞口，但的確這樣。”
陳佳的想法和我一樣，她不是需要孫魔女給她一些什麼東西，只要她好好的。陳佳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工作就已經很高興。我也一樣，二十多億，我不覺得我快樂，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人都沒有了我快
樂個屁。剛剛陳佳就說了，漫長富貴的人生不一定就快樂。
如果精彩，如果沒有遺憾，人生，那怕再短暫再貧窮都能很快樂！
“乾杯，爲了孫總的不辭而別。”陳佳說。
“你怎麼知道？”看來，我問了個笨問題，我都知道，憑什麼陳佳不知道？
“你幹不幹？”
我幹了！
“再幹杯，爲了我們今天的受命。”
“這個……行，幹。”我明白，陳佳說的是孫魔女對我們的受命，對我倒沒什麼，就是用了點技巧幫我，對陳佳卻大不一樣，讓她當總裁，孫魔女肯定有些我想不明白的用意，而陳佳自己能想明白。
接下來的時間陳佳沒再和我乾杯，她自己喝，她把電視按開隨便選了個頻道，大概覺得沒話說死氣沉沉吧，一個人不開心的時候，是最害怕就是四周沒有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