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
接下來的兩天，廖佳的心情一直都是患得患失，難以安定。
讓她意外的是，第三天，她去參加了一部戲的女主角試鏡，結果面試過了！
這部戲的導演叫廖正，跟她算是本家，也是網劇圈裡資格頗老的一位導演。
去年他拍攝的網絡小說IP改編劇《回唐》在網上還挺紅的，人氣和熱度都很高。
由於反響大好，他準備開拍續集。
就是之前的女主是個資源咖，背後的金主，早已把她安排進新的劇組，據說也是個超級IP。
於是，就辭演了。
機會，一不小心落到了她的頭上。
廖佳喜出望外。
不過，沒高興幾秒，廖佳又爲難上了。
“我們這戲日程緊急，大概一兩週後，就會立馬開拍，時間很緊張，我們先把約簽了，具體什麼時候開拍，我再另行通知你。”
廖正當場就要她要簽約。
要擱以往，廖佳一定會欣喜若狂二話不說就簽了。
火劇的續集誒，且不管“續集，尤其是換角的續集，從來都是被罵的”定律，至少由於前一部的火爆，她身爲女主，曝光肯定少不了，這無疑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可當下……
廖佳很猶豫。
她還心心念念地記掛着顧洲的《武林外傳》。
誠然在《武林外傳》裡，她很可能只能演個配角。
可是，《武林外傳》是情景劇，那多半是要在電視臺上播出的，又是顧洲出品，以顧洲目前已有作品的熱度來看，裡面的配角分量，未必會亞於《回唐》的主角。
前不久熱映的《金粉世家》裡，飾演女二白秀珠的宋雨霏，最近就挺紅的。
小小年紀，大學都還沒上，就已經聲名鵲起了，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聽說她準備考燕影，那明年多半會成爲她的學妹。
廖佳取捨不能。
藉口跟經紀人商量下，廖佳立即給顧洲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下《武林外傳》的拍攝時間。
結果顧洲答覆，如果所有角色都能在近期選完的話，年後不久就會開拍。
不出意外的話，兩部劇撞檔了。
身爲三線不知名演員，可沒有那些大小花旦一口氣接好幾個戲，到處軋戲用替身的權利。
也就是說……
她必須要二選一。
這讓她不由地腹誹：機會這玩意真操蛋，要麼不來，一來，又是兩個，還必須做取捨！
這不是故意折磨人麼！
回到試鏡室，滿心鬱悶的廖佳，試探着向廖正問：“導演，我能考慮幾天麼？這週末，我一定給你答覆。”
“不行，廖佳，你必須今天給我答覆。不然，我只能把機會給別人了。”
廖正的回覆，讓廖佳十分失望。
“這樣啊。”佛經上說，人在一念之間，會有八萬四千種煩惱，廖佳此刻就感覺自己一秒之間，糾結了幾萬次。
她真的不知道該做何選擇。
是選擇已經比較穩妥的《回唐》女主，還是賭一賭週末的《武林外傳》試鏡？
啊！
頭好大！
見廖佳面色猶豫，廖正好奇問道：“你是這幾天還有其它的試鏡麼？”
“嗯。”廖佳想了想，誠實回。
“誰的戲？”
“顧洲的。”
一聽到顧洲這名字，廖正頓時明白廖佳爲什麼那麼糾結了。
顧洲最近在圈子裡名聲可太大了，年輕有爲，幾部低成本高回報的戲賺得盆豐鉢滿，也捧紅了不少人，難怪廖佳這麼猶猶豫豫的。
這個圈，當然是誰的大腿粗，就抱誰的，他無奈地笑了笑，道：“要是他的戲的話，我支持你去試一下。他那邊什麼時候試鏡？”
“週末。”
“哦，主角？”
“不是，是個配角。”
配角……
廖正黑線。
他的《回唐》雖然是網劇，可好歹也是成績不錯的網劇。
女主的分量，難道就比不過顧洲劇的一個配角嗎？
“寧爲雞頭，不做鳳尾”的道理，難道不懂？
他真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顧洲……
算了，算了，他跟顧洲之間確實沒什麼好比的。
“行吧，不過我們這邊真沒時間給你考慮，你自己做選擇吧。”廖正鬱悶道。
“那……”，廖佳咬了咬牙，“我只能說聲抱歉了，導演，我很想跟您合作，可是，我也想嘗試下顧洲那邊的機會。”
她豁出去了！
這個圈子裡，除了那些資源扎堆的，誰都是在賭運氣。
誠然，她不見得就一定能在顧洲那邊面試成功。
但是，看在顧洲這個名字的分量上，她賭了！
希望不會……
兩頭都落空，那她可就要撞牆了！
……
週末，廖佳一早就趕到了《武林外傳》的試鏡場地。
機會寶貴啊，她一定要牢牢地抓住！
然而，一到現場，她心態瞬間炸裂。
她本以爲這次試鏡，就沒幾個人，可誰想……
才七點出頭些，試鏡的隊伍就已經排得老長！
敢情，今天顧洲居然叫了這麼多人過來面試！
她心態崩了。
就在她鬱悶不已地準備站到隊伍後之際，徐可走了過來：“你這麼早就到了啊，跟我去休息室吧。”
“啊，好。”一聽原來她可以去休息室，那還是有優待的，廖佳一口噴出去的老血，又收回來了一些。
幸好，幸好，她能享受特殊待遇。
要不然……
她很想趕緊跑廖正那回去，緊抱住廖正的大腿，哀求：“大哥，我錯了，我，我，我，還能做你的女主嗎？”
她的心在滴血。
跟着徐可前往休息室，廖佳一路上都在觀察隊伍裡有沒有熟面孔。
還真有。
她看到隊伍裡有好幾個她很眼熟的女藝人，甚至還有她的學弟學妹。
不少名氣都比她來得大。
“她們爲什麼要排隊？”廖佳試探問。
徐可回道：“她們之前沒來面試過，我都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收到消息的。男的和小朋友吧，是本來就通知今天有公開試鏡的，但女演員……，全是自己找過來的。”
“哦。”廖佳恍然，也放下了心。
原來都是不請自來的啊。
果然，顧洲的戲就是熱門，大家都想要尋找機會。
她驀地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一則新聞。
新聞裡說，顧洲之前籌備《失戀33天》的時候，找導演和演員都遇到了困難，沒有人願意接。
最先邀請的幾個男演員，連面試都不願意參加。
然後……
也不知道那新聞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話，那可真是今非昔比。
相信，現在顧洲的戲要找導演和演員，根本不怕找不到，就怕來太多。
進了休息室，廖佳發現自己又不是第一個到的。
跟她一樣燕影畢業的話劇班小學妹白雪，已經先到一步。
一會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位女演員，全是她挺眼熟的，而且不是她們燕影出來的，就是隔壁央戲出來的。
論專業，誰都不比誰差。
等到試鏡正式開始，屋裡前前後後一共到了八位女演員，廖佳也不好意思問她們是來面試什麼角色的，只希望面試祝無雙的一定要少點。
要不然……
她可真沒什麼競爭力。
由於大家互相都不說話，房間裡氣氛格外壓抑，心情忐忑的廖佳，甚至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跟擂大鼓似的，逐漸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幸好，她是第三個輪上試鏡的，沒等上太久。
匆匆忙忙地換上劇組準備的戲服，照了照鏡子，確認沒問題後，廖佳進入了試鏡廳。
再次出乎她意料，偌大一個試鏡廳裡，只有顧洲、嶽柳智、徐可，外加一個掌管攝像機的攝影師。
果然是總投資都只有兩千多萬的戲，這試鏡規格……，是她這種撲街演員都少見的寒磣。
不過吧，“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規格低歸低，顧洲往那一坐，這個試鏡的分量，那是相當得不低。
要不然，外面也不至於早早就排起了長隊。
“早啊，又見面了。”嶽柳智見到穿上戲服後的廖佳，那是眼前一亮。
漂亮啊！
現代裝好看，戲裝也很好看，很上相！
是他理想中的郭芙蓉的樣子。
之於祝無雙，在劇本設定中，她沒有郭芙蓉美，要讓廖佳演的話，就可惜了廖佳這副顏值了。
“導演好。”廖佳很恭敬地想嶽柳智行禮問好。
“好。”嶽柳智衝廖佳笑了笑，隨後側頭看向顧洲。
他特想知道顧洲現在是什麼想法。
他本以爲，顧洲應該會跟他一樣，會面帶欣賞的笑容。
結果，顧洲一臉冷漠：“帶卸妝水沒？帶的話，先把妝卸了。沒有的話，我助理那有。”
得，果然是跟陸清薇朝夕相處慣了，見着這麼大一美女，居然一點都不心動。
人生贏家的眼界，跟他這樣的凡人，完全不是一段位的。
“帶了。”廖佳算是知道爲什麼顧洲一旁的桌子上，還放着盆水了。
試鏡先卸妝，這劇……
好狠。
幸好，她的素顏，還是可以的。
洗掉臉上的妝容後，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這時，嶽柳智和顧洲都沒在看她，而是……
在看監視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廖佳相信她這會臉上的每一個毛孔，可能都能被顧洲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她竭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努力豎起耳朵，想聽聽顧洲和嶽柳智這會對她有什麼評價。
希望……
一定要過關啊！
隱約的，她聽到了些顧洲和嶽柳智的談話。
“我覺得她可以……郭芙蓉……”
“她皮膚太白，擱主角團裡，容易太出挑。”
這句是顧洲說的。
廖佳頓時心拔涼拔涼的。
這是……不看好她啊。
等等!
郭芙蓉？
就是那個劇本里和祝無雙爭風吃醋那個吧。
主角團？
意思是，導演看好她做主角？
也就是說，她至少演祝無雙還是有戲的？
她的心情又立即微微有那麼些喜悅……
和期待。
一念之間，她求了八萬四千個佛。
“化……就行，現在的化妝術……不是問題。還有打光。”
“也是。”
“她演技好。”
“嗯。”
“那你到底怎麼想的？”
“你讓她喊句‘排山倒海’試試？”
嶽柳智擡起頭，嘴巴剛要張開。
“排山倒海！”廖佳從座位上倏地蹦起。
“噗~”顧洲噴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