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見到此狀,都是一驚,紛紛對我投來目光,一時間,我成爲了人羣的焦點。
我記得上一次這樣在人羣中成爲焦點,還是那次在廣場上追美姨的時候,摔了一個狗吃屎。
“秦政,你這是幹什麼?咱別丟這人行麼?”陸大有急了,急忙扶我。
“大有,別動我!”我激動道。
陸大有十分無奈,嘆了一口氣。
我回頭,那對情侶顯然也十分意外,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會真的跪下李。
“兩位,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情侶吧。”我紅着眼眶說道,“我想,你們也一定很恩愛,如果有一天,你的愛人要離開你,我想兩位一定也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剛纔說我有急事兒,就是要去挽回我愛的人,挽回我可能要被命運剝奪的幸福……”
說到這兒,我有些哽咽了,“你們要我跪,我跪了,希望你們……”
“好了好了。”那男的不知道是不想被人圍觀,還是出於別的原因,上前扶起了我,嘆了一口氣,“車讓給你們了,趕緊走吧。”
“謝謝,謝謝。”我感激的說道。
“好了好了,趕緊走吧。”他似乎不願意多說,拉着他女朋友就離開了。
我這才趕緊上車,陸大有他們也急忙上了車。
我坐在車上,對師傅說道,“師傅,第一人民醫院,快點。”
那師傅大概也被我剛纔的舉動給震住了,愣了一下,只說了一句,“得嘞。”
我回頭,看到陸大有已經哭了,他將臉扭向了窗外。
我笑,“你小子哭個屁,老子跪,又不是你跪。”
陸大有半晌不語,“你特麼還說,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早知道這樣,老子替你跪了。”
我心頭一暖。
可這個時候,我暫時顧不上這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趕到醫院去。
那師傅將車子開的飛快,下午這個點,北京那交通,你們都知道的,儘快他已經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操作到了極致,可依然還是緩慢的爬行。
任我如何着急也沒有任何辦法。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那家醫院,我趕緊從錢包裡隨機掏出一疊錢遞給師傅,“不用找了師傅。”
那師傅一愣,說道,“用不了這麼多啊。”
“師傅,你就別客氣了,剛纔你爲了圖快,闖了一個紅燈,就當是我給你的賠償了,收下吧。”我說道。
那師傅一笑,“行,那我就收下了,祝你好運啊小夥子,挽留下那姑娘啊。”
我心裡很感激,急忙下了車,往醫院裡面奔去!
陸大有和李靜帶着小草莓跟在後面。
我飛奔到了前臺,問道,“您好,我一個朋友在這裡做換腎手術,我想問一下安排在哪個病房?”
那前臺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護士,問道,“叫什麼名字?”
“華國天。”
她在電腦裡噼裡啪啦的查了一番,說道,“哦在1608病房。”
我二話沒說,轉身就往電梯奔去。
“慢點秦政。”陸大有在身後追着我。
心急如焚的等來了電梯,我們一起上了十六樓。
然後直奔1608病房。
可等我衝到病房,病房裡是四人間,有四張牀,可我沒有看到華總和陸雅婷。
三張牀上都有病人,病牀邊有陪牀的家屬,可就是沒有找到華總的家屬。
一張牀空着,我隱隱已經預感到了不妙。
我走了過去,看到那張空着的病牀前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華總的名字。
我問其他病牀的人,“不好意思,問一下,這牀的病人去哪裡了?”
“他今天手術,已經推出去一會兒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是在手術了吧。”
我頓時楞在了那裡,如遭雷擊,一瞬間腿已經軟了。
晚了,我還是來晚了……
我萬念俱灰的想到,我一瞬間感覺渾身似乎都沒有力氣,有一種想癱坐在地上的衝動。
“秦政,你還愣着幹嘛呀!”陸大有忽然說道,“趕緊去手術室啊,手術前都有安排的,說不定還沒開始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忽然又來了力氣,急忙出門,問門外走廊裡的護士,“手術室在哪兒?”
“什麼手術?”護士問道。
“腎臟移植手術。”
“樓下。”那護士說道。
我沒有坐電梯,從步梯飛奔下去,到了樓下,出門右側就看到手術室的牌子,急忙直奔過去!
可沒等我跑到手術室門口,卻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沒有再往前。
陸大有他們追了上來,問道,“在哪兒呢?怎麼不找了?”
可當他順着我的目光看去的時候,也不問了,瞬間就明白了。
因爲就在手術室門口,坐着陸雅婷的媽媽,還有她小姨,姨夫,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親戚。
而手術室的門緊緊關着,幾個電子大字醒目的投映在我的眼睛裡,手術中。
晚了,已經晚了。
陸雅婷媽媽,還有小姨他們也已經看到了我,都一臉詫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陸媽媽看到我,一臉愧疚難安,眼眶頓時就紅了,“秦政,你……怎麼來了?”
我走了過去,沒有理會他們,二話沒說,直奔手術室的門去了。
他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開始瘋狂的推手術室的門了。
那扇門是緊鎖着的,任我怎麼推,怎麼砸,根本推不開。
他們見狀,急忙上前攔我,“秦政,你這是幹嘛?”
“秦政,你冷靜一點!”
可我根本聽不到他們的阻攔,我一面砸門,踹門,一面沒命的朝裡面喊道,“陸雅婷!你給我出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都忘了嗎?爲什麼要騙我?你回答我!我知道你在裡面,你給我出來!快出來啊!”
我的衝動驚動了醫護工作者,他們和陸雅婷的家屬一起攔我,後來保安也來了。
十幾個人,幾十隻手臂,羣魔亂舞,擋在我面前,拼命的攔着我。
場面十分混亂,可我好像有無窮的力氣,他們怎麼也攔不住我,我像一個出色的橄欖球手一樣,試圖突破重重防守,衝進那扇門去!
那個場景,現在回想起來,就像做夢一樣。
一幀一幀,都化爲了慢鏡頭,周圍都是人,我看到陸媽媽在哭,小草莓在哭,連陸大有也在哭,可我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甚至聽不到自己激烈的狂喊,只能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我汗流浹背,拼命的衝撞着,就像要衝破命運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