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九、山腰上的村莊
行人一個個地走過,沒有雨林的身影,我越等越心焦,今天還能不能遇到雨林呢,晚上會不會露宿在這裡呢,我心中七上八下的。我摸摸口袋,有一元多錢,心中安穩些,心想,不管怎麼樣,有這錢在,不會餓肚子,肯定能對付過去的。
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是雨林。我長吁一口氣,向他邊跑去邊揮揮手,雨林也快步迎上來說,嚇着了吧,你膽子也太大了,陌生的車子也敢爬。我說都怪你,動作這麼慢,如果一起爬上車,那多好呀。我以爲你找不到我了,碰不上面了呢。雨林說,一點也不擔心,這裡只有這一條公路,沒有分路,一直通到頭的,只要沿着這路走,一定能會合的,再說你這人膽子大,聰明能說,就是碰不上面也不會出事的。原來他還一點不着急。
雨林說,這裡是他們區裡最大的一個鎮,進去看看吧。於是我們進了這竹田鎮,這街還真熱鬧,一點不比我們讀書的那個鎮差。百貨公司,新華書店,鐘錶店,水果店,照相館,應有盡有。我買了一包香菸,打算送給雨林的老爸抽。
重新上路,繼續走,經過剛纔的一番驚險,我還有點興奮,沒感覺到累。又走了約一個小時,終於公路到頭了,一個村莊出現在前面,也就是說雨林家的村子到了。從學校出發算起,前前後後共走了三個多小時。雨林說,他的家還在山上,要翻過一個嶺,再下到半山腰,就到了。現在不急了,先息息,喝口水。於是他帶着我先在他的一個朋友家裡歇了歇,喝了一杯茶,聊了一會天,這時天也快黑了,山區的天黑得快。於是我們出來再繼續爬山,這山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路人,夜幕輕漫,遠近的山頭似水墨畫似的。翻過一個嶺後,往下走了一會,傳來一陣
陣的狗叫聲,就到了雨林的家,那是一個獨立的一個院子,幾間二層樓的房子。樹很多,狗叫雞跳的。
我的到來,他們很歡迎,端出水來讓我洗臉,再泡上茶,遞上榧子南瓜子,又做菜煮飯,忙這忙那,十分的客氣。吃晚飯時,雨林給我端出了一大碗米飯,我發現這米飯是蒸出來的,不是燒的米飯,一看別人,雨林的爸爸媽媽和二個弟妹在一邊吃玉米糊,原來他們是特意爲我蒸了一大碗米飯的,我成了貴客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獨吃米飯,忙對雨林爸說,我喜歡吃那玉米糊,飯給弟妹們吃。雨林爸攔住了我的手說,他們習慣吃玉米糊了,不喜歡白米飯,讓我別客氣,沒有菜,委屈了。說着還把那桌上的炒雞蛋什麼的菜往我身邊挪。看到我這樣,雨林就說別客氣了,吃吧。吃完飯我與他們一家聊了一會天,主要是說說家裡的情況,聊聊讀書的事情。沒多久,雨林爸端來了一腳盆的熱水說,你們倆個今天走了一下午的路,肯定累了,早點洗洗腳睡吧。
我就洗洗腳上樓休息了,我對雨林說,太早睡不着,你家裡有什麼書,我先看會。雨林翻騰了一下說,只有一本他老爸在看的三國演義。我說也行,先看一下。不料拿起書一看,這燈光太暗淡,看起來十分費神,只好不看睡覺了。我和雨林同睡一張大牀,因爲興奮,一時睡不着,便與雨林聊着天,聊着今天爬車的事,一扯二扯,不知怎麼的說到娶老婆的事上了,倆人挺認真地約定,以後我們永遠是好兄弟,有難同擋,有福同享,各自娶了老婆要共用,你的老婆也就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也是你的老婆,情義要比兄弟還要好還要親,對方的老婆兄弟倆公用,不分你我,一言爲定,我們擊掌承諾。現在想來,都高中生了,還這樣幼稚。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來了,也許是走累了,
晚上睡得很沉,很安穩,一點沒有不適應。起來後,我站在院子中察看雨林的家,昨天黑朦朦的沒有看清。這是一個院子,主屋在上面,是三間二層樓,依山勢幾級臺階下來,是院子,院子裡有一口井,院子這邊是幾間小屋,一間是豬圈,一間堆放柴草,還有一間擺放着一些傢俱和糞桶,幾隻雞在院子中走來走去覓食。
吃過早飯,雨林帶着我先是在山上轉了轉,一坡山地,只能種玉米和番薯,有許多的榧子樹,樹身也很大,估計年代也很久了。雨林說這裡就三樣東西,玉米,番薯,榧子,另外還可以種些土豆蔬菜。水田在山下沒幾畝。我站在空闊處,眺望四周,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山連着山,石坎一層層地從山腳一直到山頂,山腳下是水田,山上是旱地,四周是樹木,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幾座房子,幾個村民在地裡勞作。山腳下有一口水塘,象是一顆閃光的珍珠,我感覺象是置身於一個古老的部落,一個山村桃花源,一個會出神仙的地方。雨林向我介紹着這榧子有香棋木榧之分,木榧也就是口語中的臭榧,肉大,但粗一點。如何製作香榧,那青青果子,先要腐爛,去掉外面的皮肉,裡面的纔是榧子。接着,雨林帶着我順山勢往下走,去看他的一些朋友。吃了中飯後,我們就返校了。經過我在大型拖拉機上大喊大叫那路段時,想不到那裡勞動的社員還認得出我,他們哈哈笑着,說這個就是昨天想跳車的人,搞得我很難爲情。
後來我也邀請雨林到我家來作客,他帶來了幾斤榧子,老媽很熱情地接待了他。老媽拿出了二元錢給雨林,說這榧子我們收下了,這錢你拿着吧。雨林沒有推託就接過了錢,放進了口袋。過了一會,老媽找我了,說你這朋友怎麼這樣啦,這錢給他只是表示客氣一下,他怎麼二話不說收下了?怎麼會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