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突然大哭一聲,也不管龍虎山七八名守山弟子的長劍,竟是直愣愣的就要往天師府裡面衝。楊明見她完全失了方寸,急忙踏步上前擋在她身前,冷聲道:“幹什麼?陳菲好歹也是你們龍虎山的弟子,我們也是受張天師邀請纔來的,你們竟然如此對待客人,這就是龍虎山的待客之道麼?”
“哼!竟敢口口聲聲說是太師父請你們來的,你們這些卑鄙小人,不就是看上了我們龍虎山傳承的寶藏麼,就算我們拼盡了最後一人,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領頭的弟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歲,臉色異常沉痛,冷笑道:“這些天每天都往我們龍虎山闖的就是你們吧?今天一定要爲太師父報仇!”
“師父他老人家到底怎麼了?”陳菲悲傷不已,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雙臂攀着楊明的胳膊,昂着脖子大聲道:“有話就直說,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受傷了?剛纔我們上山的時候還跟師父他老人家通過電話,爲什麼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師父竟然就受傷了?”
“哈!你這妖女,就算編謊話也要編得像一點,太師父……太師父他老人家昨天晚上閉關修煉,結果卻再也沒出來,你竟然還說剛纔纔跟太師父通過電話,真真以爲我們都是笨蛋麼?衆兄弟,我們大家一起上,爲太師父他老人家報仇!”衆弟子齊聲答應一聲,使劍的使劍,用符的用符,竟是再不管陳菲的辯解。
“都說了不是我們乾的!”克麗絲性子最是急躁,又是西方血族唯一的真祖,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誰也不敢反駁於她,如今自己這邊的人三番四次被人反駁,登時就怒了,柳眉倒豎,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說是我們乾的,我們就幹……”
這事可是萬萬不能攬到自己身上,就連向來目中無人的毛月也知道這一點,急忙插進來打斷了克麗絲的話道:“你們這些愚昧的弱者,張天師一代人傑,實力非同小可,我等就算有那個心,也絕對不可能不知不覺的傷了張天師。你們將張天師叫出來,我們當面對質!”
“當面對質?那就讓你們去跟太師父當面對質!”七八名弟子悲從中來,淚灑大殿,長劍再次不留情面的攻了過來。陳菲急忙招呼想要還手的毛月和克麗絲,焦急道:“別打,別打,把話說清楚了再說好不好?”說罷又是求助似的看向了楊明,道:“剛剛纔跟師父通了電話,他肯定還在的,估計是受了點小傷,請大家看在我們近些日子的交情傷,稍稍忍耐片刻。”
“小月兒,克麗絲,都住手吧。”楊明心裡也產生了極不好的預感,暗想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這些弟子口口聲聲要爲太師父報仇,但是以張天師臨劫期的實力,就算渡劫無望,在華夏修行界也算得上是有數的高手了,誰能夠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將他擊傷?
“哼!”克麗絲冷哼了一聲,還是收了手,站到了楊明身邊,挽着他的胳膊撒嬌道:“達令啊,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怎麼能忍氣吞聲呢,不就是龍虎山麼,大不了滅了他們!”
“你這丫頭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聽他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楊明捏了捏她比牛奶還要潔白的小手,又轉頭對幾名弟子道:“在下楊明,一介散人,跟張天師也算有數面之緣,之前東瀛修士來我華夏挑戰,我曾與張天師約定過最近會來龍虎山拜訪。”
楊明態度謙恭,衆龍虎山弟子見他說得真誠,都是有些猶豫,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那領頭的弟子道:“在下龍虎山張信名,師從天師府大弟子張仁熙。”
“原來竟是張大哥的弟子,我等跟你師父也有數面之緣,這其中可能另有隱情,能不能請你師父出來與我們相見?”見幾人態度緩和下來,楊明又拱了拱手道:“看來諸位對我等還是不太信任,我等也就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等待通報如何?”
“二師哥?”其他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拿不定主意,一起望向了張信名,他冷哼了一聲,道:“別被他們花言巧語蠱惑了,大家別放鬆警惕!”又轉過頭來道:“既然你說是跟太師父約好了要來龍虎山,你有什麼證據?”
楊明有什麼證據?他跟張道一約定來龍虎山都只是口頭約定,跟在他身邊的弟子也只有張仁熙一人清楚而已,只得搖了搖頭道:“抱歉,我與張天師只是口頭上約定而已,如果真要證明,也只有張大哥可以了。”
那張信名卻是說什麼也不肯相信,任憑楊明說幹了嘴皮,就是不肯去給他通報,但也沒有再對陳菲喊打喊殺的。楊明無奈得很,看着陳菲已經完全失了分寸,六神無主的模樣,心裡也是焦急,龍虎山這些弟子到底是遇到了多大的事情,竟是連陳菲都不肯相信了。
“對了!手機!”到這個時候,楊明才陡然想起平時自己覺得非常不科學的地方,那就是明明是修行中人,無論是張天師還是陳菲,都是習慣使用手機的,既然有通話記錄,那就可以證明自己等人的無辜。
可是擋他拿出陳菲的手機,將與張天師的通話記錄翻給張信名看的時候,他竟然反而更加戒備起來,冷笑道:“本來還以爲冤枉了你們,看來兇手一定是你們了。兄弟們,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師父他到底怎麼了?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反抗!”一直靜默着等着楊明辯解的陳菲突然插了進來,擋在了楊明的身前,高高的昂其了修長的脖子,那張信名平時也是很仰慕這位小師姑的,長劍遞到了她身前便再也遞不出去了,定定的看了她好幾秒,眼中的猶豫和掙扎一覽無遺。
“真的不是你們做的?”他並沒有立即收回長劍,劍尖斜指着陳菲,卻是轉頭問楊明道:“那你們說說,昨天你們都在哪裡。”
“昨天我們在沙塘鎮,那裡是我的老家,我們在那裡陪着我的父母過年,今天一大早陳菲給張天師拜年的時候接到了張天師的邀請,說是龍虎山最近總是有不少不速之客夜闖,所以讓我等過來取一樣要緊的東西。”楊明據實以答,張信名一邊聽一邊點頭,又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機,疑惑的道:“這還真是怪事,明明昨天太師父就已經……”
“你等着,我去給你通報,等我家師父來問你話!”他想來想去也覺得其中古怪實在太多,便極不客氣的讓衆人等在門口,又叮囑師兄弟們小心戒備,自己轉身進了天師府。
不多時就聽到天師府裡傳出了張仁熙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看到自己的大師哥,作爲小師妹的陳菲頓時委屈萬分的叫了一聲師哥,張仁熙卻是一臉緊張的道:“師妹,你也別怪信名他們,昨天晚上天師府出了大事,大家神經緊張了一些。”
雖然嘴上說着安慰的話,但是張仁熙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親暱的過來拍拍玉女明星的肩膀,敏感的少女頓時就發現了師兄妹之間的生疏感,委屈的道:“大師哥,就連你也懷疑我麼?二師哥呢?三師哥呢?有他們在師父身邊,還能出什麼意外?”
“師妹,如今師父身受重傷,只怕是凶多吉少……唉……”他長長的嘆息一聲道:“就連你二師哥和三師哥也已經重傷昏迷,如今師父身邊就只有爲兄跟你六師哥侍奉了。”
“師父到底出了什麼事?”無論是張信名還是張仁熙,這一對師徒都對陳菲保持着懷疑的態度,卻是根本就不想在張道一受傷的問題上多說。
畢竟是多年的師兄妹感情,張仁熙又是張道一的首座大弟子,年紀比陳菲大了二十多歲,是看着她長大的,對陳菲來說,張仁熙很多時候都如同慈父一般,張仁熙平時也很寵溺這位小師妹,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柔聲道:“師妹別哭,雖然有人說昨天晚上看到了你,但是師哥知道你奉了師命要留在楊明先生身邊,肯定是不可能不顧師父的命令突然回到師門的。”
“張大哥,天師府遇上這樣的事情,我們既然撞上了,就沒有不幫忙的道理,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請大哥直說……”話音未落,張仁熙背後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弟子突然驚懼的抱着自己的腦袋,指着楊明大聲驚叫起來:“師父,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
楊明大爲奇怪,暗道這小子我明明都沒見過,他怎麼會一直叫是我呢?接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這尼瑪不是在說我就是傷了張天師的兇手麼?
“小曲兒,別胡鬧,楊先生宅心仁厚,跟師父言談也是極爲投機,絕對不可能傷害師父的,何況他實力……實力比師父還是差了不少,斷然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傷到師父的!”張仁熙也是臉色數遍,爲難的看了楊明好幾次,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楊明。
“小子,到底是誰指使你誣陷我們的?”最是高傲的毛月冷笑一聲,跨前一步,小小的身軀中卻有着無窮的裡了,一把就將那滿臉驚懼的孩子提了起來,連聲冰冷的殺氣宛如實質。
名爲小曲兒的少年艱難的踢騰着腿,卻是根本就掙脫不了毛月的掌控,頗爲俊秀的臉上滿是恐懼,吭吭哧哧困難的道:“師父……師父,還……還有這個女人,她說話我就聽出來了,昨天晚上一定有她!”
這一下諸女同時會意過來,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陷害他們!這小曲兒肯定是受了別人的指使才指證楊明就是兇手。但是他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又哪裡這麼深的心機?這一次來到龍虎山波雲詭秘,幕後的黑手到底又是誰?
衆人正在心中猜測,卻聽到天師府後院中一聲慘叫,張仁熙臉色鉅變,大叫一聲:“三師弟!”再也顧不得小曲兒的指證,急忙往天師府後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