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別跟我來這套！”蘇彤彤說，“你要吃就自己吃吧！”
“老闆娘都不吃，我怎麼敢吃呢？”我笑說。
“老闆娘？”蘇彤彤翹起了眉毛，陰陽怪氣地說，“你程老闆這麼多店，老闆娘也不少，何愁缺我這一個呢！”
“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快失去耐心，幾乎求饒着說，“快吃點一點吧，完了我們回去，你睡覺，我回家睡覺，後天你還要去工商所呢！”
“鬧？”蘇彤彤好像是屁股上被人紮了一針，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地說，“我鬧？你拿我當三歲時的小孩子麼？你也別拿培訓的事情框我，這頓晚餐後，你去做你的程老闆好了，我去繼續我的天涯！”
我特別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我也不願聽到這樣的話。那三個女孩子和這個女孩子說出同樣的話，會有着不同的後果。
眼前這個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我卻是必須要將她留下來的，因爲一旦離開，我們將永隔天涯，不像那三個女孩子，我們始終是在同一所學校，總歸會碰見，總歸會聽到她們的風吹草動。
我也知道，現在的蘇彤彤正在氣頭上，我多說也是於事無補，索性，讓她自己消消氣好了。
昨天在工商所出來的時候，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這件事情，她的反應沒有這麼激動，好像還可以接受一樣，想必，她覺得在我身上不會發生吧。
可事實是，已經發生了，而且，我不會去做那個劈腿的人。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留，去拯救我所遇見的愛情。
愛情不見得非要喜歡一個人，我的愛情裡人多，不見得就不夠純粹。我深愛我所遇見的每一個姑娘，並且不會因一些事情而將這樣的喜歡稀釋掉。
餐館很安靜，落針都可聞。蘇彤彤的眼睛始終是望向窗外的，她對我大概已經是心灰意冷了吧。而我對她卻不能心灰意冷——既然讓我愛了，我怎麼可能放你自由，即便是囚牢，我也要將你圈在我愛情的囚牢裡面。
糖衣炮彈、甜言蜜語在這時候是斷然行不通的，講道理擺事實也不見得有效，即便無效，我總歸是要試一試的，這就好比我們考試一樣，明知道會考不好，但我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參見，而且，在考試結束後，我們還會祈求那所有的答案是正確的。
天涯太遠，我不想去追她，我只想將她留下來，做我的老闆娘，像我同樣真誠地挽留其他幾個女孩子一樣。
冬天的夜，是冷，但這並不是空氣凝固掉的原因。
“昨天我跟你說，假如我還喜歡着其他的女孩子，你會怎麼做，”我說，“你說你不知道，你說以我這樣的性格，大概不會只喜歡你一個，你還說，你沒有想好，也不知道一旦發生後會怎麼去做，你有沒有說過？”
蘇彤彤眼睛流露出來的寒意讓我膽寒，我看着她，頓了頓，再接再厲道：“既然沒有想好，你爲什麼這麼突然？而當你知道後，你爲什麼不再好好地想一想，非要這樣的決絕呢？”
“哪個女孩子遇上花心的男朋友，會不想着離開？”蘇彤彤大聲說道。
“是，你說得對，所有的女孩子的第一反應都和你一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孩子會怎麼做，你想過麼？”我質問道。
她頓住了，我的這話終究是效果的。不到兩秒，這女孩子又開始探討了，說：“那是她，不是我？”
“你們在我心裡都一樣，爲什麼你就覺得你跟她不一樣呢？”我很嚴肅地說，“難道你察覺不到，我是愛你，而不是腳踩兩隻船麼？”
“愛又怎麼樣，你還不是愛着別人？”蘇彤彤反問道。
“沒錯，我是愛着別人，但是，你覺得我們一輩子只會愛一個女孩子麼？”我說，“就像你，你大概也會愛上別人，但是在愛上別人之前，我們就不能在一起麼？”
“哪條法律說一輩子只愛一個人，還只能跟一個人交往？”我絲毫不給蘇彤彤思考的機會，咄咄逼人道，“既然我喜歡上了你們，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呢？”
“你——你狡辯！”蘇彤彤終於敗下陣來，她的臉都有些發紅，說，“你爲什麼就跟別人不同，非要在同一時間愛上幾個女孩子？”
我說得有些口乾舌燥的，呷了一口水，說：“即便不在同一時間，我還是會愛上她們，而一旦不在同一時間，她們就會跟我不可避免地分手，我爲什麼不讓這份喜歡的保質期更加地長一些呢？同樣是喜歡，你不覺得不分手會更好麼？非要分手了纔去喜歡另一個人麼？那纔是禽獸。”
“你強詞奪理！”蘇彤彤瞪着眉毛說。
“強詞奪理，也是有道理的，是不是？”我的口吻又緩和了下來，因爲發現蘇彤彤好像聽進去我的話。
可能我真的有些花心，但是，非要在分手後纔去愛另一個人麼？不分手不是更好？我突然覺得我好偉大，而我又覺得，那些分手後用另一個人擠掉前任留下的影子的人，都是禽獸。
即便這樣的想法上不了檯面，但我固執地相信——既然不會只愛一個人，我們爲什麼不將她們通通留在身邊呢？
坐在我對面的這個女孩子又陷入了沉思，我也沒有打攪她，只是看着她的臉，她也不拒絕我這樣深情款款的注視，我也喜歡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裡靜靜地看看她。
這樣的機會並不多，雖然，我十分討厭這樣的機會。
她換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還紮了頭髮，這使得她相較往常漂亮了很多。我承認，我對所有女孩子的感情通通都來自於長相，但也不可否認，在後面的交往中，我就忽略掉了她們的長相，也不大會去注意她們是否穿得好看。
每一段愛情何必非要捱到分手纔去繼續下一段愛情呢？好荒謬的血統。
又是我開口說話了：“你換了一身衣服，可能這也是一種預兆，從新開始！”
女孩子沒有接茬，她皺着眉頭，仍舊處在自己的思考當中。我接着說：“給我一個期限，如果那個女孩子接受不了，那麼，你也可
以接受不了，如果那個女孩子接受了這樣的事實，而她，還會跟我交往，你就留下來，好不好？”
她擡起了頭，看了我好久，好像要在我的臉上看出來我的心長什麼樣，叫她失望了，她看不到我這顆赤城的心。
很難有人看懂我這顆赤城的心，因爲我追隨的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在追隨根深蒂固的傳統。
蘇彤彤的語氣緩和了極度，說：“你拿我當備胎麼？”
“如果是當備胎，我至少會留下一個，而我要留下的，是你們，即便離開，我也希望你們一起離開。”我巨分認真地說，“我們做一個約定，如果那個女孩留下了，請你也留下，如果那個女孩子不願意跟我交往，你可以跟她一樣，離開我，我誰都不挽留，好不好？”
女孩子裝出沉思的樣子，我知道，她已經應允了這樣的約定。
我臉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好像抹了鹽一樣的疼。愛情就像我臉上的傷痕，它會癒合，但是終究會留下十級傷殘，一級傷殘的也多，因爲跳樓而癱瘓掉的也是不少。
蘇彤彤的眉頭一刻都沒有舒展開來，好像在那眉宇間思索着的不是感情的事情，而是國家大事。每個人對待愛情也有不同，有些人當成了國家大事，而有些人會覺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顯然，蘇彤彤是前者。女孩子大多是前者，我覺得我也是前者，只是，我在愛情裡受到了很多的非議而已。
這頓晚餐沒滋沒味，想必，我們都沒多大胃口吧。一桌子的甜食都未動分毫，只有杯子裡的水下去了極多，可能探討這樣重大的問題，是需要很多的唾沫吧。
“吃一點吧，吃一點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又迴歸了之前的大獻殷勤，滿臉堆笑地說，“不早了，後天你還要去考試，好好睡一覺，如果沒及格，下週我們再去，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蘇彤彤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她只是擡起頭看着我，並未發隻言片語。而她，其實已經默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只是這份約定還太脆弱，經不起絲毫的碰撞，所以，還需要放在爐火裡煅燒一下——我這張嘴的火力不小，說：“給我一個月時間，但是在這一個月之內，你別耽誤了自己的事情，也不要等着事情的發生，那樣不好，未來很長，一切難講！”
“嗯！”蘇彤彤終於說話了，只是這話短若遊絲，也輕得厲害，沒掉到地上，便消失在了空氣裡，幸好在消失之前，還傳進了我的耳朵。
而這，將預示着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生效，雖然，不具備法律的強制性，但足夠我去應付太多的事情了。
即便我今晚想留下來，這個女孩子定然是不會同意的，爲了驗證心中的猜測，我玩笑說：“我——今晚不想回家了。”
“你滾！”蘇彤彤是在訓斥我，但她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還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這笑意也是輕得厲害，就好比一場洪水澆滅了一根火柴，多虧我眼疾，全被我收入了眼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