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呂塵殺死木化人,和他身後八十多名康姓部落青年後,給在附近的各族訓練營隊員們的心理震撼,我們把時間往前推回到蠱神山,剛顯現的那一刻。
在蠱神谷正北方,有一座高約五百丈的高山,山頂位置建了一座大型的木製平臺。
平臺上,約莫有兩百餘人,個個神采不凡,腰間的腰帶最低也是黃色。
按照蠱族傳統,服飾並不統一,大家愛穿什麼穿什麼,但大都選擇皮衣皮裙。
而用以標誌他們身份地位的就是腰帶了,根據實力和地位不同,使用不同顏色的腰帶。
其中,族長地位和實力最高,爲赤色腰帶,長老爲赤色腰帶,主教習、寨主爲赤色腰帶,教習、隊長、副隊長和普通蠱修者爲綠色腰帶。
訓練營的隊員們和各凡人聚集地的頭領們,用的是青色腰帶,平民們則是灰色、黑色或者紫色腰帶。
平臺上只有九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的人都是清一色的赤色腰帶,爲各部落族長,其他兩百多人都在他們身後,恭敬異常。
這時,最中間的一把椅子上的一位中年人,扭頭對旁邊坐着的一位老年人道:“曹老啊,我們結盟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中年人人高馬大,哪怕坐在那裡也威嚴十足,他名叫火尋鐸,是火尋氏部落的族長。
老年人一副衰老相,面部皺紋密佈,頭髮斑白,身材不高,但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樣貌不凡。
他是曹氏部落的族長,名叫曹峰海,也就是曹久盛的曾祖父。
曹峰海語氣冷漠,道:“我們不是一直是盟友嗎,何來結盟一說?”
火尋鐸有些不悅,道:“不要打哈哈,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曹峰海一嘆,道:“你啊,就不該有這樣的心思,盟主不是誰想做的就能做的,你忘記三千年前,米氏想當盟主的教訓了嗎?”
火尋鐸很不喜歡曹海峰這種教訓人的口氣,冷哼一聲,道:“那是米族的人蠢,實力不夠,怪得了誰?”
他並沒有刻意降低音量,引來了米氏部落族長的怒視,可火尋鐸一點在意的意思都沒有。
他繼續道:“我只想把大家團結起來,共同對抗修真者的蠶食與欺壓。”
“別忘了,南大陸本來就是我們的,現在呢,我們只剩一半的領土,再如此下去,我們蠱族將要滅種的啊?”
“曹老,你要有大局觀,要有危機意識啊!”
“而且,只要我當了盟主,如果再起戰事,我火尋部落必然第一個衝上去,給大家起帶頭作用,而非當初的米氏部落,只會窩裡橫。”
蠱族和修真者有漫長的戰爭史,萬餘年前那次最爲慘烈,兩方都差點滅種,人口銳減,歷史資料基本全部丟失。
也因此,雙方開始了休養生息,近萬年間幾乎沒人願意再開啓戰爭。
直到三千年前,米氏部落崛起,想一統蠱族,結果遭到了其他部落的反抗,引發了南大陸的內戰。
結果,北大陸修真者瞅着了這個機會,大舉南侵,佔領蠶食南大陸地盤,致使蠱族生存空間一縮再縮,到了如今,已經丟失一半領土。
蠱族無奈只能放棄內戰,團結起來對抗修真者,這才止住了頹勢,但之後再沒人提統一的事情。
卻不想,火尋部落的火尋鐸似乎忘記了歷史,又搞一個所謂的盟主,準備統一蠱族。
曹峰海嘆口氣,搖頭道:“不瞭解歷史,
不尊重歷史的人,最終會以失敗退場。”
“不管你如何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而且,想當盟主,得先有一顆公心,背後算計落於小道,你要清醒些。”
這顯然對火尋鐸的小動作不滿了,包括最近幾年蠱神谷試煉搞鬼的事情,只是曹峰海沒有明說。
火尋鐸自然知道曹峰海的意思,矢口否認,道:“我正直公正,問心無愧,一心爲蠱族前途而努力。”
“哪有搞小動作,這都是一些後輩在底下胡搞,哪個部落沒有這些人,正常得很,曹老不用往我頭上扣帽子。”
曹峰海懶得再說什麼,不但覺得火尋鐸不智,更覺得虛僞。
就這樣的作爲,這樣的做派,還想成爲盟主,也不知道火尋部落是怎麼搞的,選這麼一個人當族長,真是志大才疏,害死個人啊。
他又扭頭看向了康氏部落和安氏部落的族長,搖了搖頭,這些人已經結盟了,並推舉火尋鐸爲盟主。
他就有些想不通,是自己老了,還是現在時代變了,只考慮眼前利益的人這麼多,難道又要重蹈覆轍。
正這時,號角聲響起,各部落青年們開始行動,往各自所在區域的蠱神山進發。
然後,他就看到了繼火尋、康、安等部落青年們舉起各自旗幟後,自家部落的青年們也舉起旗幟,這裡面就有他的曾孫曹久盛,而他的旗幟還格外紅豔。
曹峰海眼睛一凝,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胸膛起伏,很是惱怒,感受事情有些超出了他掌控,怎麼自己部落的人也跟着胡鬧起來。
邊上的火尋鐸卻是笑了出來,幸災樂禍道:“我說我沒有組織,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你能說你的族人們也是在你的示意之下嗎?”
曹峰海怒視火尋鐸,不再保持族長該有的風範,道:“這還不都因爲你,是你先破壞規矩,不講原則,我族孩子們看不下去了,纔有所針對,現在你竟然還幸災樂禍?”
火尋鐸依舊端坐,不徐不疾道:“我解釋再多你也不信,曹老啊,其實吧,有時候,年輕人的心思我們也該重視起來,哪怕他們是從胡鬧開始的。”
“不能老一句傳統,又一句歷史的,時代變了,我族生存空間越來越小,這些都是修真者逼迫的,統一蠱族勢在必行,不然會亡族滅種。”
“不過眼下這樣也好,我們同氣連枝,內戰我看是不必要有了,這樣會給修真者機會,但是展示年輕一輩的實力也是可以的。”
“我們以小看大,也能看出一個部落的整體實力來,而實力強者,自然爲盟主,這樣對大家都好。”
曹峰海並不回答,有時候交流得多了,很容易被對方代入進去,失去了初心。
不過針對眼前的一幕,他雖然生氣,但既然已經發生,他也就起來了爭勝的心思,都是蠱修者,還怕爭鬥不成嗎?
他倒是期待起自己部落青年們表現來,則要可以打一打火尋鐸的銳氣,讓他知難而退。
火尋氏雖然是各部落最強大的一支,但還沒有到強大到可以吞併其他部落的程度。
哪怕他曹氏部落的人少,也要給火尋鐸一點警醒,讓他知道,哪怕部落強大,也不是想做就做什麼,讓火尋鐸知道他是不會屈服的。
當然,曹峰海也不指望自己部落的青年能有多大的作爲,畢竟人家已經有了好幾年的經驗,他只是希望不要輸得太慘,如果能勝利那麼一兩場最好。
他這麼想着,很快,就看到了第六座蠱神山山腳下,自家部落和康氏部落,三十多人對抗八十多人的戰鬥。
戰鬥的結果直接一邊倒,尤其是呂塵的表現,簡直亮眼。
曹海峰坐回到椅子上,開始關注這支小隊,並期待起他們後續的表現來。
……
第六座蠱神山下,回過神來的第六小隊繼續前行。
這次氣氛有點怪異,曾經還嗷嗷叫的,想一戰展示自己實力的隊員們都沉默下來,不再想着如何衝鋒作戰,而是緊緊跟在呂塵身後。
而一些看到這裡戰鬥過程的曾經準備單獨乾的隊員們, 也跟了過來,不再單獨行動。
這樣一來,隊伍逐漸擴大,人數從開始的三十六人迅速擴大到六十多人。
這讓曹久盛很是高興,認爲自己尋找了一個好先鋒。
而呂塵則有了其他的一些認識,那就是蠱惑也是有限度的,在遇到可怕的敵人,或者遇到強大的能給他們帶來威懾力的隊友時,蠱惑會削弱很多,現在的不蠻幹團結起來就是明證。
從外圍出發,到可以攀爬蠱神山,距離並不遠,很快也就到了。
但這次他們又遇到阻攔,不是一支隊伍,而是兩支。
分別是火尋部落的九十多人,和安氏部落的八十多人。
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習,先鋒三人和身後隊伍拉開十幾丈距離,看樣子是準備以三人合力擊殺呂塵,然後再由其他隊員將曹氏部落的隊員們發起衝鋒。
曹久盛讓隊伍停下,面色凝重,以商量而非開始時命令的語氣對呂塵道:“他們人有點多啊,要不這樣,我纏着一個,你先解決另外兩人。”
“待你殺死他們後,再來幫我,然後和隊員們一起殺退這一百多人。”
呂塵搖頭,道:“不用,也該讓這些人知道我們的真正實力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呂塵對“恩賜”心中已經有了底,除非眼前三人真的有什麼不一樣,有非常強大的“恩賜”,否則,那就是幾劍的事情。
而且,呂塵也準備展現他一部分真正的實力,給北方看臺上的人來一個大瓜,給自己爭取更大的好處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