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猛地一抖,催魂鈴掉在了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側頭仔細聆聽,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倒是祈祤從屋裡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催魂鈴。
“安心,你是怎麼得到催魂鈴的?”
“是滄檸給我的。”
“滄檸?”祈祤皺眉,“那隻麒麟王?”
我點點頭,對上他熠熠生輝的眼睛,“安心,可以把催魂鈴給我嗎?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尋找這對鈴鐺。”
“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嗎?”
“催魂鈴和鎮魂鈴是一件法器製造而成的,蘇翼當年爲了藏匿那法器的蹤跡所以才製造了這對鈴鐺。後來鎮魂鈴因爲她對你的詛咒而被封印,催魂鈴也因爲她的死不知所蹤。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在找,就是爲了想讓他們重新合成那件法器,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
“什麼心願?”
“你不該問那件法器是什麼嗎?”祈祤一笑,在我身邊坐下,“那件法器叫魂石,是冥界至寶,也是一切魂魄的來源,所以它製作的催魂鈴和鎮魂鈴纔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但魂石還有一個作用。傳說,只要許願者付出生命魂魄作爲代價,就可以對它許下一個心願,不管任何都會成真。”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我猛地把催魂鈴抓在手裡,遠離他一定距離。即便他沒說出他的心願是什麼,我也能猜到,我絕對不能讓他這麼做。
爲死者付出,這不值得。
“我不能給你。”
“爲什麼?”祈祤無奈的笑着,“你還不知道我的心願,爲什麼不給我?”
“祈祤,雖然我們處於對立位置,但是我不想你死。我知道我無法爲你做任何決定,因爲我不是你,體驗不到你的痛苦,但催魂鈴是我的,給不給你都是我能夠決定的。”
祈祤伸出的手慢慢垂落下去,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不見,他低下頭,看着我手中的催魂鈴,一動不動,像被定住了一樣。
風聲吹過,掀起他的衣襬,無聲無息。
“王子,這是榮長老讓我送來的喜服,今晚就是婚宴,還請二位早做準備。”
祈祤一眼掃去,那個拿着衣服的黑衣人正是把我帶到魔界的人,他不畏祈祤的魄力,依舊面帶微笑的說,“爲了讓安心小姐開心,你人間的朋友我們都還留着。”
我一急,“你把他們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不好過而已。東西我放下,還望安心小姐配合。”
今晚嗎?
看着那刺目的喜服,我心裡冷笑,劃過一汪無力的辛酸。
沒想到兩次穿上喜服,都不是爲了嫁給那個心愛的男子。
喜服越發紅豔,我就覺得越發刺目。
當初多麼想穿上喜服嫁給君崇,可是我錯失了一次機會,便再也沒有第二次了。
祈祤拿起喜服走到我面前,拉着我走進房間,然後用力抱緊我,嘴巴緊貼我的耳朵。
“今晚的婚禮只是掩飾,爲的是逼迫君崇前來,從而打開兩界的通道,到時候榮長老會帶我去禁塔。人間的事不過是假象,爲的是分散你們的力量。等我離開後,你就拿着我的玉牌去禁地後的假山,那裡有一條通道可以逃出魔界,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這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下次見面我和君崇一定是對立面,妻兒之仇也是一併了結的時候,那時,我不會因爲你的存在手下留情的。”
祈祤鬆開我,純黑的眸色盈盈閃爍,明明有道不盡的情愫卻被生生壓制,最後俯下身在我的額頭處輕落一吻。
“所謂的世界,也許只在呼吸之間。所有的信念,都只爲了能夠遇見你。”
祈祤慢慢後退,慢慢鬆開握着我手臂的手,明明微笑,卻眼中帶淚,眨眼滾落。
“安心,祝你幸福。”
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句“祝你幸福”。
祈祤毅然轉身離開,我想伸手去抓住,可是抓住了又能怎樣?我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只能徒增他的痛苦,也許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是夜,魔宮內張燈結綵,表面上一派喜氣洋洋,可是真正開心的並沒有人。
我穿着喜服坐在房間裡,手心裡握着的是祈祤給我的玉牌,冷汗溼了玉牌表面,泄露了我心裡的緊張。
“吉時到——”
有人進來給我戴上了紅蓋頭,然後帶着我往外走去,透着薄薄的紅色,我看到外面站了很多人,越發緊張,小心翼翼的尋望有沒有君崇的身影。
其實我並不希望他來,他要真的來,打開兩界通道,不管事後冥界能否戰勝魔界,他都是罪人。
爲了一個女人,葬送冥界那麼多條生命,說什麼都是罪過。
禮堂裡密密麻麻的都是魔人,榮長老是魔界的長者,現在魔界全部聽令於他,他自然坐在高位,主持婚禮。
“一拜天地!”
隨着禮官的聲音響起,我被迫鞠了一個躬。
“二拜高堂!”
同樣如此。
“夫妻對拜!”
這一次我僵持着不肯低頭,即便是假的,我也不想。
我和君崇的婚禮只是最初的那一場驚嚇,他真正的婚禮還未給我,我卻和另一個男人舉辦婚禮,這換做誰都不會甘願。
“夫妻對——”拜字還卡在喉間,那個禮官就死了,被一道黑色的火焰燃燒化成粉末。
禮堂裡立刻騷動起來,我心一抖,那個感覺是君崇!
他真的來了!
心底是又驚又喜,同時還有深深的自責,他到底是爲了我來了。
“我的女人也敢搶,魔界當真想就此覆滅不復存在嗎?”
從來對外都是霸氣十足的氣魄,這次也不例外,即便是踏入別人的土地,也沒有絲毫的畏縮,這就是君崇,我的男人。
“冥澤尊上好大的口氣。你和這位從未舉行過婚禮,就連冥婚協議書都毀了,你們還算哪門子的夫妻。”
榮長老底氣十足,對君崇沒有絲毫的畏懼。
我掀開紅蓋頭,看到那黑金色的身影,心想他應該已經取回了身體,可看上去和以前還是一眼的。
鼻子一酸,剛想上前,就被祈祤一把拉住,護在了身後。
君崇眼睛一眯,“祈祤,你想死嗎?”
“我妻兒之仇還沒報,怎麼會想死呢?”
君崇眉頭一蹙,“又是這麼無聊的問題。”
“君崇!你竟然敢此說無聊!今天你既然打開了兩界通道,冥界不會容得下你,我就讓你成爲父君出禁塔的祭品!”
祈祤並沒有祭出龍戟,而是拔起邊上人的劍,紅袍一閃,直衝君崇而去,君崇出手抵擋,黑淵凌厲非凡,但祈祤明顯處於下風,越發的不敵。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祈祤身手不差,不可能差君崇這麼多的,而且他不用龍戟卻用劍,這點有些奇怪。
禮堂裡一片混亂,我被魔人壓得往後退去,眼見一邊的榮長老,卻發現他淡定的坐在高坐上,看着眼前的打鬥一點反應也沒有。
心中更是納悶。
這個和祈祤說的不太一樣,榮長老怎麼可能不趁此機會直攻冥界?反而坐在這裡看好戲?
“這裡絕對有貓膩。”
我悄悄脫下紅色西服,摘下頭飾,既然沒人發現,還是先走爲妙,我相信君崇可以全身而退。
貓着腰從後面鑽出去的時候,我無意中碰到了一個魔人立刻嚇得低頭躲在一邊沒敢動,可對方沒怎麼我就往禮堂跑去,我鬆了一口氣,趕緊往後走。
後面安靜的很,魔人那麼多,不可能全部聚集在禮堂,禮堂就那麼大,也就裝得下幾十號人,那麼這麼多人都去哪裡了?
思及祈祤的戰鬥力和榮長老的奇怪,我突然明白過來,那個估計是障眼法,用來拖延時間的,怕是真正的祈祤和榮長老已經出發去了冥界。
“我得加快速度了。”
我快速的朝着禁地那邊跑去。就在踏進假山的時候,我再次聽到了孩童的哭聲,一聲聲隨夜風飄渺。
“媽媽,救我。媽媽,救我。”
當初君心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是這樣叫我的,如今聽到這個孩子的聲音,我心底很難受。
遲疑後反應過來,我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那個山洞面前,那聲音就是從裡面發出來的,之前我也問過祈祤禁地裡是不是關着孩子。
但祈祤說那裡一直都空着,從魔王被封印之後,誰都沒有聽到孩子的聲音。
我也就沒當做一回事,如今這聲音一聲蓋過一聲,越發的哀怨,聲聲入耳,叫我沒有辦法離開,最後牙一咬,反正都做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次了。
也許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帶着這樣的信念,我伸手推了推門,發現沒推動。
“推不動?”
我再次用力依舊沒動,就在泄氣的時候,那個孩童的聲音再次傳來,“血,用血。”
“血?”
我當即用血焰劃破了手心,然後再用力推,果然這次石門被很輕鬆的推開了。
門被推開的那刻,一股沉重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我立刻用手捂住,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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