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臥室內並沒有開燈,屋裡顯得很暗,但是作爲一位神話生物,這些昏暗還不足以遮擋他的視線。
艾雅法拉已經睡着了,女孩閉着眼睛的面容很安靜,仔細看能看出來她臉上還掛着幾抹乾涸的淚痕。
華銀本來想要幫她擦乾淨,但是又怕把女孩驚醒,於是只好收回了伸出半截的手。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此刻他卻沒有什麼睏意。
拖了一個椅子放到牀前坐下,華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他只是這麼注視着熟睡的少女。
時間彷彿永恆。
……
“按關係來講的話……我是應該叫你師孃是嗎?”克雷蒙特看着眼前這個白髮的陌生女子,心中稍微有些隔閡的。
從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來她的種族,是和先生同一種族的“哈默”嗎,克雷這麼想着。
斯卡蒂看向了向她問話的克雷:“師孃?”
她咀嚼了一下這個炎國的詞彙。
“從邏輯上來說的確是這麼稱呼的沒錯,但是聽上去不知爲何有些怪異,嗯,是因爲不對應‘先生’這個詞彙嗎?”斯卡蒂琢磨了一下。
於是她繼續說道:“我記得他跟你說的名字是叫‘喬納森·喬斯達’是吧。”
“對,先生一直是以那個名字自稱。”雖然華銀已經跟他講過自己的名字,但是他還是一直以喬斯達稱呼。
斯卡蒂將手中的事件簿翻過一頁:“那你就稱呼我爲喬斯達夫人吧。”
這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權嗎?克雷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問出了問題:“好吧……那麼剛剛先生抱着艾雅法拉姐進房間,是發生了什麼?”
剛剛華銀抱着艾雅法拉進了臥室,之後被斯卡蒂把門鎖上的情況他還是看在眼裡的。
雖然沒有聽清兩人的交流,但是一時之間他都想出了無數種狗血的發展。
斯卡蒂看着書,似乎有些不經意的說道:
“剛剛啊,全都是博士自己惹出來的啊,他自己說是已經明白了,但是看他的樣子卻還是沒有下決心,於是我只好強制讓他做出決定了。”
克雷蒙特越聽越迷糊:“什麼決定?”
“讓他接受艾雅法拉。”這句話說的很隨意,彷彿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
“?”克雷蒙特的頭上彷彿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是斯卡蒂說錯了,還是他聽錯了?
“認真的嗎?先生不是才說了你們是在交往嗎?”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一旁的蘿絲也是一臉疑惑。
斯卡蒂笑了笑:
“是的,我們的確是在交往沒錯,但是對於他和其他女孩的關係,我並沒有什麼意見。”
“他本來就是一個優秀的人,我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阻止這份優秀,那還不如主動的放開。”
“我很清楚博士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我願意,他肯定永遠都不會背叛這段感情,但是這對於那些同樣被他吸引的女孩來說,這的確太殘酷了。”
“所以我願意給出機會,但是最後的選擇權還是在博士自己的手上。”
“就像是現在,其實博士內心中已經接受了那個女孩,但是他卻總是躊躇在最後的一步,我只是給出了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而且斯卡蒂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她是第一個向華銀告白的人,自然也是華銀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個人。
她給出機會,相當於是在切分自己的蛋糕,這一點華銀不會不清楚。
而以華銀這個人的性格來說,他不僅不會讓斯卡蒂因爲她的行爲吃虧,甚至還會主動彌補她分出去的蛋糕。
“而且……就算我願意給出機會,博士自己也未必願意做出選擇。”斯卡蒂最後在心底補了這麼一句話。
克雷蒙特不是很懂這些,但是願意讓愛人與別的女孩獨處一室的人,他的確是有些驚訝。
思索了一下,他這麼說道:“先生能遇上你,的確是很幸運呢。”
“謝謝,其實我覺得,幸運的可能是我吧。”
……
已經是深夜了。
華銀站在窗口,因爲屋內的女孩還在沉睡,他並沒有選擇打開窗戶,而是隔着玻璃注視夜晚的街道。
零城區的路燈發着昏黃的的光芒,之前還亮着的幾戶住戶此刻都已經陷入了黑暗。
今晚居然難得的沒有人加班。
注視了一會兒遠處,華銀收回了視線。
小心的將拉開了一條縫的窗簾重新拉了起來,他走回了牀邊。
女孩的呼吸很平穩,看着她嘴角彎曲的幅度,似乎是在做着美夢。
睡着的女孩很可愛,那亞麻色的頭髮被汗水粘在了臉上,華銀不覺的有些動心。
如果是之前,他會強行壓下這悸動的心情,但是現在,當他不再被一段感情束縛之後,他才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女孩是有多麼的迷人。
擡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華銀又將悸動的心給暫且放緩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所有的一切,她都要當面與艾雅法拉說。
時間又漸漸的流逝。
華銀背部緊緊的靠着椅背,雙手順着垂下,頭朝天花板仰着,他稍微有些無聊了。
就在這時,牀上的女孩手臂突然動了一下。
華銀的眼珠動了動,醒了?
但是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似乎只是在夢中無意義的動作,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要是艾雅法拉真的醒來,華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啊。
正在他悵然若失的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牀上傳來的聲音:
“前輩……”
華銀定睛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女孩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雖然因爲才醒來有些微眯着,但是的確是直視着華銀。
“我睡了很久嗎?”雖然此刻的環境一片昏黑,但是艾雅法拉知道,坐在牀邊的,就是華銀。
“3、4個小時吧。”華銀回答道,女孩從之前睡到現在差不多是4個小時。
“前輩很關心我嗎?一直都在我旁邊照看着我。”雖然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測,但是她還是決定問出來。
華銀在昏暗中點了點頭:“是的,很關心你。”
不知爲何,當他與斯卡蒂確定關係之後,他莫名的多了些厚臉皮。
像這句話,曾經的他便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他注意到黑暗中的艾雅法拉臉上突然涌起了紅暈。
“前輩,我很高興,喜歡你……永遠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