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用不着他們散播,趙賀離去的消息已經在大荒城中傳播開了,至少不少相關之人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
這倒不是那些郡中官員消息靈通,也不是趙賀預先做了安排。
而是趙當壓根沒有打算隱瞞。
趙賀一走,他就立刻高調的帶着人馬浩浩蕩蕩的直奔大荒城驛館。
一路上沒有絲毫遮掩,那些官員一開始還奇怪,怎麼齊王世子換了人了?
一打聽,才知道趙賀已經走了。
事情果然如趙信等人所料。
這些人原本以爲世子趙賀就是他們的新主子,從此他們就是齊王的人了。
自然就沒人去買張原的帳了。
連郡守府也沒人去問津了,整日就在世子的行轅中陪伴趙賀終日飲宴。
完全已經把自己當成齊王世子的屬臣了。
可是他們卻沒想到,趙賀說走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其實這還真不怪趙賀,趙當的到來他也一樣猝不及防。
他走時是裝作黯然離去的,自然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給郡中官員打招呼。
而且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打算真的跟這些人和盤托出,萬一這些人把他買了呢?
但是這樣一來,這些官員就禁不住有些慌了。
他們現在可是連張原都給撂了,原本打算以後就是齊王的屬臣了。
等齊王大軍到來,他們自然都是有投誠之功,一番封賞必然不會少。
可是現在趙賀居然走了,而且還是被另外一位王子排擠走的,這感覺有點不靠譜啊。
一衆官員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去拜會趙當。
反正都是王子,既然世子不靠譜,那麼七王子也一樣。
不得不說,趙賀那一招由明轉暗,雖然成功的讓自家從明處隱藏到了暗處,但是弊端在這裡也顯露出來。
趙當要是稍微聰明一點,這個時候來個禮賢下士,怕是他辛辛苦苦拉攏的這些人,真就要被趙當做了嫁衣。
不過這位七王子,明明有王妃護航,又齊王寵愛加持還是幹不過趙賀,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此人居然在這些官員前來拜會的時候完全不予理會。
甚至還覺得這些人居然肯投靠阿賀那個混蛋,簡直是有眼無珠,肯定不是好人。
這種垃圾給孤滾遠點。
而且他現在正急着要去找那杭家堡的堡主,把那什麼禹帝之寶拿到手,到時候父王自然就知道阿賀那傢伙是多麼無用。
至於這些大荒郡的官員,只要我父王大軍一至,他們還有敢不投降的嗎,既然這樣,孤爲什麼還要去和他們虛與委蛇。
也只有阿賀那傢伙纔會不敢正事,整天就搞這些沒用的。
不得不說,趙賀恐怕是早就已經看穿了這位七王子,所以纔會有恃無恐。
不過這樣一來,可就苦了這些官員了,本來投降投的好好的,突然一下沒用投降目標,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張原的人到了,傳下令諭,要在郡守府召見郡屬各官,商議最近郡中的大事。
衆人看到這個令諭,雖然奇怪,那位清談郡守怎麼突然倒關心起郡中大事了。
要是之前,肯定沒有人買賬。
但現在衆人心中正惶惶不安。
投降沒有成功,那原來的主公召見,不去的話,那可就兩頭都雞飛蛋打了。
萬一齊王世子真的不管用了,那張原這邊倒也是一個退路。
這樣想着,不少官員遲疑了一下之後,便陸陸續續的走進了郡守府。
與此同時,此時就藏身在都尉府中的趙賀也收到了張原召集衆官吏的消息,也是吃了一驚。
“那張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突然想起來召集衆屬吏商議什麼大事,呵呵,那個清談郡守居然還知道郡中大事。”
同樣得到消息的都尉鄭宏不由恥笑道。
雖然同爲郡中巨頭之一,說起來他其實也是張原的下屬,不但俸祿只是比兩千石,張原纔是兩千石的諸侯。
在從屬關係上,他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尊奉張原的領導。
但是對於張原他卻十分不屑。
趙賀手中拿着書簡,聞言卻禁不住皺着眉,搖搖頭。
“若是孤沒有猜錯,現在在郡守府中發號施令的怕是已經不是張原了。”
“不是張原,那是何人?”
鄭宏聞言有些吃驚。
“之前不是有說,有人強行闖入了郡守府嗎?很可能就是之前說是出現在大荒城中的東廠掌印太監曹雄。”
趙賀微微皺眉,沒有說話,倒是他旁邊的那名內侍做出猜測道。
此人雖然只是一名內侍,但卻也是趙賀的親信,而且仗着年紀大,陪伴趙賀時間長,對趙賀雖然忠心耿耿,但是面對趙賀一系的其他人就有些乖張了。
這種場合居然也插嘴。
不過趙賀手下人雖然看在趙賀的面子上,給他一點臉色,卻也沒人真在乎他。
鄭宏下意識的一怔道:“曹雄?不會吧,張原就算再沒出息好歹也是一方諸侯,怎麼會聽命一個太監的。”
說完才意識到對方也是太監。
不由朝他嘿嘿一笑,“忘伴伴,本官說的可不是你。”
“哼。”
王內侍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道:“曹雄雖然是太……內侍,但是他代表的可是那朝廷裡的皇帝,張原雖然是兩千石諸侯,但那也是臣子。”
“呵呵,那是那是,就像王伴伴代表的是世子殿下一樣,曹雄代表的自然是那朝廷裡的皇帝。
不過這大荒城天高皇帝遠……”
鄭宏嘿嘿一笑,顯然還是不太同意這位王內侍的猜測。
趙賀皺着眉,隨即擺擺手道:“是不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又多了一絲變數。”
說到此處,他心中就忍不住一陣鬱悶。
本來他在大荒城中已經佈局的差不多了,等他完全掌握了大荒城上下,就能進一步控制整個大荒郡。
那個時候,管他是曹雄還是趙琬、趙勉,都不在話下。
而等到大荒郡完全被他掌握,大荒山就等人被夾在了大荒郡和南州中間。
那個時候土人也不能不乖乖就範。
偏偏這種時候,父王居然因爲那聖女雲盼盼從他眼皮子下面離開了大荒城這點事,讓趙當跑過來橫插一腳。
當然他心裡也知道,這其實都是藉口,實際上,還是齊王不希望他立下功勞,提升威望。
“哼,我的好父王,你就這麼不能見容於兒臣嗎?
同樣是您的兒子,爲何差別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