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動用了“思維竊取”……】
【意志判定中……】
【目標“尼爾盧修斯”意志力20點，你的意志力爲132點，判定通過！】
瞬間。
陳侖便竊取到了少年腦海裡，關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以及他自身的成長經歷——
尼爾所處的黑角領，實際位於整個外大陸的東部，靠西邊沿海，一個名爲莫里斯王國的國度。
莫里斯王國隸屬九大帝國之一的輝煌帝國。
在整個東部地區，還有着另外兩個帝國，漣漪帝國與梅拉帝國。
這三個帝國時常發生衝突與戰爭。
歸根結底，是因爲信仰的不同。
這是一個神權至上的封建王朝時代。
信仰，往往就代表着一切。
而九大帝國中，包括輝煌帝國在內，有七個帝國都信奉着偉大的火焰之神“布魯福林”。
漣漪帝國卻信奉深海之神“阿巴斯耶”，至於梅拉帝國信奉的神祇，則是一個名爲“艾皮迪米克”的疫病之神。
陳侖對此感到熟悉。
‘阿巴斯耶？會不會是永眠者塞巴斯蒂安帕多？我在《深海之謎》上，曾看到過關於永眠者的禱告詞，其中就有一句“阿巴斯耶之主”……但是太陽大陸的七神信仰，怎麼會跑到外大陸？’
他的疑惑並不在於距離的問題。
而是差距。
位格與實力的差距。
雖然說來有些妄自菲薄，但陳侖確實認爲，站在序列盡頭的七神，或許還真難在外大陸這種地方爭奪信仰。
畢竟這裡，可是舊日與外神侵蝕的重災區！
就拿所謂的火焰之神與疫病之神來說。
‘多半就是“湛藍聖焰”與“疫病之主”……’
陳侖心頭敞亮。
前者能夠影響“現實”與“遊戲”兩個世界，必然是序列之上的存在無疑，至於疫病之主，他曾在1.0版本公測前期，聽聞過其名諱，但神秘領域大多沒有傳言，可見其神秘性。
陳侖暗自懷疑，這很可能也是一名舊日！
所以相對而言，永眠者作爲序列零真神，不太可能鬥得過祂們……作爲祂的“頂頭上司”，螺湮途徑的舊日“永恆夢魘”還差不多。
九大帝國的信仰當然也不全是這三位神。
還有一些與之相關的神祇。
就比如輝煌帝國信奉之神，除了火焰神“布魯福林”以外，還有燭臺女神“絲蒂珂”和彩虹七神等。
陳侖暫時弄不清祂們之間的關係，但確實如紀元永生者“奈特索菲特”曾說過的，在外大陸，主流信仰爲湛藍聖焰。
上至輝煌帝國，下至十六大王國之一的莫里斯王國，權力最大的並非王室或官方機構。
而是“救贖教會”！
在黑角領，便有一座小型的救贖教堂。
約旦牧師的身份地位與領主米勒相當，甚至更高。
‘救贖教會多半也有超凡者，可惜這個叫尼爾的小傢伙還太弱了，沒資格深入接觸，也不知道里面的具體情況……’
陳侖暗道。
‘給他助推一下吧。’
能力再次施展，萬分之一程度的“量子思考體驗卡”作用於尼爾身上，這傢伙頓時又開竅了，將剩下還未融會貫通的劍術招式紛紛掌握。
只見他動作嫺熟，未開封的鐵劍在老樹上留下深刻的劍痕。
呲！
尼爾蹲下腰身，皮靴在沙地上摩擦，發出聲響。
他右手緊握劍柄，平舉劍身，輕輕搭在左臂上，瞄準老樹猛然發力，練習劍如蛇吐信。
咚！
只聽一聲悶響，練習劍竟刺入了四分之一的劍身！
尼爾面露狂喜。
而在這時，陳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
他心裡清楚，這是因爲初來乍到，接連動用力量後，導致自己不得不陷入沉睡。
‘嗯……等我醒來再看看吧。’
陳侖頗爲無奈。
自打晉升高位後，他還從未有過如此窘迫的時刻，束手束腳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
*
*
當陳侖再次甦醒。
他便感知到，外界傳來了尼爾痛苦的哀嚎。
“福克少爺，我錯了，求求您別打了！”
噗！噗噗！！
拳腳與棍棒擊打在肉體上的悶響，此起彼伏。
昏暗的火把光亮下，陳侖注意到這是在廚房門口的空地上，七八個攢動的男僕後方，還有一捆捆的木柴靠牆角放着。
尼爾蜷縮在地上，遭到了這些人的圍毆。
穿着一身絲綢睡衣的福克杜特，正抱肘站在一旁，惡狠狠地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我的貼身扈從，竟然將那骯髒的賊手伸進了廚房……兩個火紋銀買的大魚，你也敢偷吃？！給我打！用力打！”
聽到福克少爺的命令，男僕們更加賣力地毆打地上的尼爾，甚至連木棍都打斷了兩根。
待到衆人氣喘吁吁，而尼爾奄奄一息之際。
福克滿意地笑了起來。
他指使着白天那個小女僕進廚房，吃力搬來了一個豬頭大小，血淋淋的魚頭，隨意丟到了尼爾的面前。
“這麼喜歡吃，我就讓你吃個痛快！”
福克蹲在了尼爾面前，捏起後者的臉。
尼爾鼻青臉腫，眯着意識恍惚的眼神，嘴角淌血。
福克拎起魚頭，將血肉模糊的斷口塞進尼爾的嘴裡，在後者拼命掙扎的過程中，硬生生卡在了其嘴裡，鼓鼓囊囊，還留了大半在外面。
渾濁的魚血，混雜着尼爾自己的血，不停流淌。
啪！
“該死的雜種，再敢偷我的東西，我就把你兩隻手都剁下來！”
福克又給了尼爾一巴掌。
站起身，帶着衆僕役離開。
尼爾無力吐出魚頭，痛苦地低吼，渾身抽搐。
陳侖再次竊取了一下這傢伙的思維。
不禁有些無語。
尼爾在傍晚時分連續經歷兩次“頓悟”，讓他誤以爲自己的奇遇來自那一口魚肉，再加上連老管家羅爾夫都未曾見過所謂的遠海魚，令尼爾愈發確認自己的猜測。
所以爲了變強，他趁着夜色，悄咪咪來到了廚房，打算偷吃一點魚肉，爭取早日獲得足夠的力量。
所幸那魚確實不受杜特家子嗣的歡迎，還剩了大半放在鍋裡，尼爾猛吃了幾口。
但不巧的是，福克少爺半夜肚子有些餓，就讓女僕過來拿些吃的，就撞見了尼爾的行徑，這才發生了後來的毆打事件。
‘該說他意志堅定呢，還是該說他蠢呢……’
陳侖觀察着尼爾悽慘的模樣，不由感慨。
又過了半個小時。
尼爾這才恢復了些許力氣，艱難爬起，花了十幾分鍾這才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靠近糞池的一處平房，看上去相當破舊，裡面只有一襲鋪在地上的草蓆和幾個木箱。
他癱倒在牀上，大口喘氣。
鮮血染紅了衣服，卻也再無力氣清洗身體。
但這次，尼爾沒有哭泣，他只是雙眼空洞，滿臉絕望。
“不是魚……不是……”
他的聲音如這間破房子穿過的風，細微又無力。
原本傍晚的“頓悟”，讓尼爾看到了希望。
而現在，這道希望宛如虛幻泡影，消失了。
忽地。
他耳畔隱隱傳來一個聲音。
“尼爾盧修斯……”
尼爾突然一個激靈，原本有些睏意的眼皮，再次撐起，他轉頭看向四周，卻是黑暗寂靜，窗外的月光透過木窗照射進來，空蕩逼仄的房間裡明明只有他自己。
“幻覺麼？”
尼爾揉了揉自己的臉，長出一口氣。
正打算睡下時，他又一次聽見了那個聲音。
“尼爾盧修斯……”
這一次，他聽得非常清晰，那是個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並不是在耳畔響起，而是在他的腦海裡出現！
“誰？！”
尼爾猛地坐起身。
因爲驚慌激動而扯到了傷口，痛得他直抽冷氣。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改變你的命運，讓你獲得力量，向你所憎惡的人復仇，並奪回屬於你自己的一切……”
尼爾沒有回答。
他根本分辨不清，這個聲音是真實存在，還是自己的幻覺。
過了半晌。
他試探性地說道：
“你……您爲什麼要幫我？”
“這是一個交易。”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我給你力量，你爲我做事。”
“交易？力量？”
尼爾呢喃着，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大變。
“你是惡……惡魔？！”
“……”
陳侖一時間語塞。
他通過尼爾的思維得知，這個神權至上的時代裡，“惡魔”這個詞高頻率出現在各種宗教典籍當中。
比如救贖教會的傳教士們，經常會以“惡魔”來形容神敵，當然，這只是一個統稱，其中又有諸多細分……例如“異魔”，實際上，這只是指代異教的超凡者們。
但不論是哪一種，在民衆的理解中，惡魔都是邪惡的，卑鄙的，蠱惑人心的存在。
人們天生就憎惡並畏懼“惡魔”。
‘看來這小子是把我誤認爲“惡魔”了，不過無所謂，只要目的達成就行……’
陳侖心想。
“呵呵，惡魔？隨你如何稱呼吧，反正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是否願意與我達成交易，如果拒絕，那麼我會離開，你就永遠待在這囚牢中，飽受仇人的折磨吧……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心懷憎恨卻渴望力量的人。”
尼爾突然有些着急。
他正欲開口答應，抓住這根走投無路下的救命稻草，但最後的理智還是讓他謹慎地問了句：
“您……您會如何幫我？又要我做些什麼？”
話音剛落。
尼爾便驚愕地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痛楚在遠離，活力與健康回歸。
“這是一點見面禮。”
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音輕笑。
“至於如何幫你，相信你已經體驗過了……當然，這並不是所有，我還可以讓你掌握更多力量，甚至成爲連救贖教會都畏懼的存在。”
“什麼？！”
尼爾震驚莫名。
“所以傍晚時，我，我突然領悟那些劍術，是您？”
他只聽見那聲音淡淡一笑。
內心，卻已經篤定了這個猜測。
同時，尼爾想起這位神秘存在說的話，不由興奮、期待且帶着絲絲緊張，渾身顫抖了起來。
更多力量！
成爲救贖教會都害怕的存在？！
這……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要做什麼你不用擔心，總不至於要了你的命，更何況，你的命又值什麼價錢？”
男音淡淡說着，尼爾甚至聽出了一絲冷漠。
他深吸口氣。
是啊……
我的命又值什麼錢？
尼爾自嘲般苦笑。
同時內心堅定了起來。
這就是一直以來，讓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我答應您，我願意與您交易！”
說着，尼爾就咬破了手指，任由鮮血流淌而出。
他高舉手指，面帶虔誠。
可是過了半晌，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尼爾不由面露疑惑。
“大……大人，您還在嗎？”
“我不需要簽訂所謂的契約，年輕人。”
陳侖強忍着吐槽的衝動，緩緩說道。
尼爾大喜過望。
在他的認知裡，惡魔都是要簽訂嚴苛的契約，甚至需要人類獻上自己的靈魂。
但是這位神秘又強大的存在卻不需要！
“我該如何稱呼您？大人？”
尼爾面露感激，顫抖着問道。
“你可以叫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