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枝遙說下午帶着方不平去挑選屬於方不平的寄魘,剛一到約定俗成的下午時間,就出現在了方不平的面前,帶着方不平離開了這間房間。
而一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顯然是早就已經撤離了。
等到走出這個地方,方不平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郊外,而這間房也只是獨立在郊外的一間房而已。
不過下一刻,方不平就推翻了自己現在這個看法。
因爲隨着兩人走出來,木枝遙對着這間房間伸出手掌,掌心頓時亮起一隻銀色的眼眸。
而這件房屋也是開始縮小,化爲一隻繚繞着黑霧的豎眼,飛到了木枝遙的手上。
“這也是魘?!”
原來這些天自己一直待在一隻魘的內裡,要是這隻魘暴動發狂,將自己消化掉該如何是好?這種可能性一想起,就讓人不寒而慄。
“準確來說,這是魘的一部分,不然你以爲,待在什麼地方,可以讓你一個後天陰體安穩三天?”
“原來如此!”
方不平頓時瞭然,想要讓魘物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只能夠躲於魘物之中,利用魘物隔絕自己的氣息。
同時也想起,難怪每次有人來給自己送飯的時候,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還以爲是怕自己這樣的準馭魘使,現在想想應該是害怕這個魘物了。
畢竟自動走進魘物的體內,很容易就再也出不去了!
也不敢讓方不平待在市區內,畢竟待在市區內,一旦真有魘物被吸引過來,弄出的動靜也會很大,尤其是沒有在馭魘使在的話,造成的後果太嚴重!
“好了,跟我走吧,別耽誤時間了!”木枝遙走向早就停好在一旁的軍用車。
等到方不平上到副駕駛,直接一踩油門,朝着市區前進。
有她在身邊,她體內也寄宿着一頭惡魘,兩人的距離不算遠,自己溢散出來的惡魘氣息,足夠遮蔽住方不平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
“先去我們馭魘使在天台市的駐地,然後通過駐地去總部!”
???
這句話觸及到了方不平的知識盲區,讓他有點不明所以,聽木枝遙的意思,總部並不在天台市,他們現在去的只是駐地,那麼要去總部,怎麼也要乘坐火車吧。
難不成這個駐地裡面還有什麼空間通道不成,可以讓人直接穿梭到總部之中?
不過看木枝遙一副不想再回答問題的樣子,方不平也不再繼續詢問,到時候自然就清楚了。
而是倚靠在座椅上,側過頭,風不停的吹拂而過,看着不停倒退的景色,一時間有些發怔起來。
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自己的生活竟然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父母被殺,自己也算是命不久矣,而這一切的源頭,竟然只是一頭初生的魘物。
可笑,簡直可以說是可笑了!
“別多想了,悲慘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你所在的那個地區,那天一共死亡了四十三人,你是唯一一個幸運兒!”
“別覺得自己有多特別,慘的人多得是,抱着這樣的心態,即便你成爲了馭魘使,死得也是最快的那一批!”
木枝遙瞥了方不平一眼,彷彿洞察了他的心事一般。
但是方不平卻全然沒有被安慰的感覺,反而有一絲怒火從心底燃燒而起,什麼?
幸運兒?開什麼玩笑,這種幸運我寧願不要,你的意思不就是說,跟我一樣慘,比我慘的比比皆是嗎?爲什麼,爲什麼我就非要跟人家比慘不可?
慘是一件值得炫耀攀比的事情嗎?越慘越驕傲嗎?如果是,我寧願一敗塗地,我希望一輩子幸福安樂,我希望我爸媽長命百歲。
這些怒火在方不平的心中升騰而起,但是他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依舊看着外面倒退的風景,連頭都沒有動一下。
因爲他,太弱小了啊!
他需要力量,如果現在挑釁這個女人的話,沒準會在這裡被殺掉吧。
畢竟融合魘物的力量越久,越深,就不再能夠以一個常人的心態去猜測這個人,怪物是不能用人的思考方式去揣摩的。
在拿到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他還需要低頭做小,不丟人!
而木枝遙看到方不平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是眼眸微動,不過旋即認真的開起了車來。
很快,兩人開入到市區,一路綠燈,根本無人敢查,雖然不是什麼人都知道這輛車上是什麼人,什麼底細。
但是車上的車牌卻是足夠說明一切——大人物,並且開這種車都是身負緊急要務,一旦耽擱了,誰也不敢負這個責任。
車開到某個小區旁,停車,下車,然後走進了車停旁邊的一棟樓房。
方不平跟着下車,只感覺這棟樓跟馭魘使的逼格有點不太一樣,在他的猜想之中,不說要一個獨立大院的行政機構,怎麼樣也應該是拿一套獨棟大別墅作爲一個市的駐地纔算像樣吧。
不過方不平卻也沒有小看,畢竟就算是茅房,只要有一頭魘物的存在,都算得上是凶地了。
兩人上到駐地,打開門,方不平只見屋裡面什麼傢俱都沒有,牆角都結上了蜘蛛網,地面上也明顯有一層灰塵,顯然不經常有人來。
這是駐地?會不會太兒戲了呀。
“你以後就知道了,你去到一個地方,只要去找當地政府,亮出身份,就會有專員接待你,一般不會來駐地,過夜的地方要麼是會所,要麼是酒店套房,免單,駐地的作用只是爲了去總部而已!”木枝遙順嘴解釋了一下。
然後只見木枝遙走到一扇牆面前,右手指甲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過,頓時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
不知道,還以爲木枝遙的大動脈在左手掌心上。
方不平也只是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畢竟這些人,或者都不能算人的傢伙,有着什麼驚人之舉,估計也只是常規操作罷了。
自己以後也會成爲他們當中的一員,實在沒有必要太過驚訝!
木枝遙對自己猛噴鮮血的左手不以爲意,而是開始在潔白的牆上塗抹起來,上邊蜘蛛網上的蜘蛛本來在靜靜等待獵物,可是像是感應到了巨大的危險一樣,趕緊爬開。
隨着木枝遙的塗抹,很快牆上就出現了一副血色的圖案,如果讓方不平說,這副圖案,日月分割兩邊,星辰懸於中央,花草生長於地上,繁盛茂密。
可是隨着方不平越看,越覺得詭異,彷彿有一頭惡魘蟄伏於背後,等待着吞噬這美好的一切。
越是久看,越讓方不平感覺一陣心悸,彷彿那頭惡魘住進了自己的心裡,一直盯着自己,等到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會跑出來,吃了自己。
“好了!”
木枝遙退後了幾步,牆上的血畫開始扭曲,然後一個血色的旋渦就這樣在牆上浮現,旋轉。
“走吧!”
說完,木枝遙率先走進了血色旋渦之中,消失在了這間房間之內。
而方不平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是一起跟着踏進了血色旋渦之中,消失在了房間之內。
等到兩人齊齊踏入旋渦之後,血色旋渦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可是日月星辰變更位置,草木繁盛化爲眉眼,一張惡魘獰笑圖浮於牆上。
似乎在嘲諷着什麼,如果能夠發出聲音的話......
呼吸之間,血色飄散,牆面再次恢復了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