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有……有,有鬼!
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出於人的本能,我來不及多想,狠狠將船槳向水底捅。水裡的影子隨着槳鎬慢慢沉了下去,冒出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水泡。
“滾開!我……我他麼告訴你,這世上根本沒有鬼,你的裝神弄鬼想嚇唬老子,老……老子不怕!”
我一邊使勁攪動着手中的船槳,一邊破口大罵爲自己壯膽。突然手中的木漿一輕,水裡的傢伙終於鬆手了。我抄起木漿發瘋般向水裡胡亂捅着。
“冤有頭債有主,誰他麼害的你你去找誰!和老子沒關係!”
折騰了半天,並沒發現水裡有什麼反應,只是水面被我這麼一攪,惡臭更加濃重了。我舉着手裡的木漿,喘着粗氣緊緊盯着水裡的動靜。水面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有之前那包煙盒還在水裡慢慢起伏。看來這孫子是被我嚇住了,趁現在得趕緊溜。
我不再遲疑,迅速跳回船艙,拼命划動木漿準備儘快離開這片恐怖的水域。然而還沒駛出多遠,突然船身一震,險些把我掀進水裡。緊接着,整條船開始了劇烈晃動,我死死抓着船梆,儘量不讓自己失去平衡。可就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一隻蒼白乾枯的大手猛然扒住了船頭,拼命向下拉!我心裡一抖,顧不上維持平衡,抄起手中的木漿就向那隻白手猛砸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快要砸到他的時候,船梆上的大手突然反手抓住了木漿使勁一拽,竟將我硬生生拖了過去。本來我腳下就不穩,再被他這麼一拉,整個人頓時沒了重心,徑直摔進了水裡。
水裡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更何況還有個水鬼。我拼了命往船上游,可不管怎麼努力,雙腳就像被什麼東西死死纏住一樣,根本掙脫不了。我一口口吞着腥臭的黑水,終於眼前一黑,耳朵嗡的一聲,周圍瞬間安靜了……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陰溼潮冷的石板屋中,渾身溼漉漉的,一陣邪風不知從哪兒吹過來,頓時感覺冰涼刺骨。房間正當中有一塊石板桌,桌上擺着一盞燭臺,閃爍不定的燭光將周圍映襯的朦朦朧朧,通過仔細分辨,我才發現旁邊竟坐着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他背對着我不知在做什麼,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那個水鬼嗎?一想到那張猙獰恐怖的臉,身上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我下意識開始在身邊找手電,可摸來摸去也沒摸到任何東西。
“別找了……那玩意兒一進水就沒什麼用了。”
黑影頭也不回,自顧自擺弄手裡的東西。他的聲音渾厚而滄桑,應該不是之前在古宅聽到的那個聲音。
“這……這是哪兒?”
“呵呵,怎麼,你難道不想先知道我是誰嗎?”
我瞅了瞅那個單薄的背影,冷冷的回了一句:“哼,我不問想必你一會兒也會告訴我的。無非兩種可能,要麼是救我的好人,要麼就是他麼要害我的歹人!”
“呵呵呵呵……”黑影抖動雙肩笑了笑,“看來海家人的腦子還真和別人的不一樣……不過你都猜錯了,我既不是來救你的,也不是來害你的!而只是來完成使命的,僅此而已。”
“完成使命,這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而是停止了動作,雙手在臉上搗鼓了半天,好像是在往頭上套什麼東西。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等他慢慢轉過頭來,藉着微弱的燭光,我才逐漸看清那張醜陋恐怖的臉。沒錯,他正是那個地下暗河裡的水鬼,臉上的皮膚不知什麼原因竟像燒傷了一般佈滿虯結,一雙死魚眼呆滯的望着我,嘴上始終掛着那副陰險的笑容。
這居然是他麼一張假臉!或者說是一副面具更爲貼切。怪不得剛剛看他在往頭上套什麼東西,原來是用來裝神弄鬼的。這一下我心裡有了底,所有陰霾一掃而空,我就說嘛,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鬼怪,全他麼是人類自己嚇唬自己。
“得了,趕快把你臉上那玩意撕下來吧,你這套把戲也就糊弄糊弄那些膽小的人還行,在我這兒根本不好使!”此時此刻我完全放鬆了下來,兩手交叉往他面前一坐。心想我今天倒要看看這傢伙假扮水怪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呵呵,你又錯了,戴這玩意並不是要嚇唬你,而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的真面目而已!”
面具人說話了,不過他的聲音居然變了,變成了前天晚上父親那種低沉而嘶啞的聲音。
“你……你他麼到底是誰?!”
“呵呵,你終於還是對我產生好奇了。”面具人頓了一下,說:“沒錯,我就是前天晚上那個假扮你父親的人,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嗎?”
“你他麼有病吧你!有什麼事不能擺到桌面上說,非要裝神弄鬼搞這套把戲!”前天被這畜生耍的半死,今天居然又來這一套,我頓時就火了,站起來指着他那張醜陋的臉破口大罵:“你不就是想讓我放棄這筆生意嘛,要是面對面有商有量的談,我可以考慮把這筆單子讓給你。可現在實話告訴你,老子還就任性了,想和我搶這筆單子,門都沒有!”
我惱羞成怒,轉身就要離開。可讓我吐血的是,這屋子四周全是石牆,壓根就沒有門,找了一圈沒找到我只好又轉了回來。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他麼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面具人縱了縱肩,很是淡定的說:“你是出不去的,除非……”
“想都別想,老子就是餓死在這兒也絕不會妥協!”
“呵呵,你認爲我會在乎一筆幾十萬的單子?看來你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
“哦對,之前你說要完成什麼使命。可我就奇了怪了,你完成使命和我有毛線關係!”我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可話剛說出口,心裡就咯噔一下。“你……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的使命是要綁架我求贖金吧。如果是那樣我勸你還是儘早放棄吧,就我這條賤命八成還不如那筆生意值錢。”
面具人凹凸不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盯了我好半天才終於嘆了口氣說:“看來有些事你的確還不清楚,不過你父親留給你的那句祖訓總該記得吧。”
我愣了一下,搞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麼。“記得又怎樣?”
“‘祖訓’不可違,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可看看現在你都做了些什麼?”
面具人很是坦然,坐在石板凳上不停擺弄着手指上的戒指。光線很暗,我看不清那是一枚怎樣的戒指,不過從表面散發出來的賊光可以判斷那應該是一枚黃金打造的金戒指。
呵,說來說去這孫子還是想讓我放棄這筆生意,我就不明白了,爲了幾十萬塊錢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嘛。
“如果我把這個單子讓給你,你是不是就不再糾纏我了?”
“不只是這筆生意,是所有的生意你以後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