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合作！”
面對高文的敬酒，白鬍子鄭重的碰了杯，接着一口喝光整壺。
放下酒壺，他坐在溫泉裡，悠悠的嘆了口氣。
“只有和你這樣的年輕人聊天，纔會讓老夫覺得，老夫真的已經老了……。”
說話間，白鬍子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他躺進泉水裡，只將腦袋露在外面。
“你問我瞭解你沒有，不得不承認，老夫真的見識到了。
你說你格外擅長利用他人！
是啊，原來老夫就像落網的魚，從見到你，或者還沒有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成爲了你的工具！”
他轉過頭看向高文，臉上露出個無奈的笑容。
“雖然你剛剛一直在說的未來，都只是你自己的推測，和你自己對未來的某種判斷。
但坐在你旁邊的老夫，居然好像真的看見了那一切一樣。
所以，高文，海賊就註定要消失麼？”
“紐蓋特，海賊終究是賊啊，或許其中有好賊，有壞賊，但管他好壞，賊就是賊，不是麼？
只要是賊，就有理由給別人帶去傷害！
要不要傷害別人是賊的選擇，但只要披着賊的身份，賊就有傷害別人的理由！
而這種身份，真的應該成爲全世界至少一半年輕人的追求麼？”
高文悠悠迴應一句，接着他也像白鬍子那樣，重新仰臥在溫泉之中。
感受着熱水的拂拭，高文輕輕按了按溫泉邊上的服務鈴。
伴着鈴聲響起，侍女們帶着大量的食物和酒水走了進來，她們雖然之前都被霸王色眩暈，但過了這麼久，早就已經甦醒了過來。
將酒水和食物放到高文與白鬍子兩人附近，侍女們緩緩離開，高文則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對白鬍子繼續說道。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如果這世界並不像如今這樣混亂的話。
那我可真就享福了。
你看，我的身份是天龍人，雖然我註定沒法和我的同族玩到一塊兒去，但如果擁有了這樣的身份，還不會享受人生的話，那我就有點太失敗了。
什麼都不去管，什麼都不去爭，帶着自己的錢，拉着自己的女人，乘坐自己的船，徜徉在一個又一個夢幻般的國度與島嶼之間。
那樣的話，雖然我沒法像如今這樣，和世界最強的男人一起蒸桑拿。
但那樣的我，應該真的很快樂吧？”
“咕啦啦啦，老夫何曾沒有過那樣的夢想！”
聽着高文的話，白鬍子愜意的笑了起來。
“當年啊，老夫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踏上了離開了家鄉的海賊船。
老夫可不是玲玲與凱多那樣的天生強大，老夫小時候，真的就只是個小不點的傢伙罷了。
老夫……可真是輾轉了很多條船，走過了很多的海賊團啊……。”
搖了搖頭，白鬍子咧嘴一笑，同時他也拿了塊菠蘿塞進嘴裡。
咀嚼過後，他撇了撇高文，繼續笑道。
“直到後來，你也清楚，老夫遇上了洛克斯。
船長他啊，雖然不是什麼讓老夫欣賞的人，但他真的很霸氣。
老夫不喜歡他的殘忍和嗜殺，但在那個時代，洛克斯就是天下最強的海賊，而老夫雖然反感他的作風，但也真對他的實力敬仰不止！
也正是通過洛克斯船長，老夫得到了震震果實，真正走上了如今的道路。”
說到這裡，白鬍子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他繼續笑道。
“一開始的時候，洛克斯海賊團還沒有那麼多人，我和玲玲算是上船最早得了。
話說，你知道麼高文，玲玲那時候可真是太美了。
對你說一個秘密，一定要替老夫把守住啊，老夫當年，那也是苦苦追求過玲玲的。
不過後來，好吧，玲玲對於婚姻的態度，和老夫實在不太一致。
所以老夫能怎麼辦，咕啦啦啦，畢竟無論是我，還是玲玲，我們都是海賊！
而海賊又怎麼會缺少異性呢，咕啦啦啦！！！”
大笑聲中，白鬍子活動了自己的腳趾，感興趣的看向高文。
“你呢，高文，你船上的女人可一點不比當年的玲玲要差。
你是怎麼想的，和老夫聊聊如何？”
“哎？”
高文好笑的看向白鬍子。
“紐蓋特，你居然也會好奇這種八卦麼？”
“咕啦啦啦，老夫憑什麼不能好奇，但這些話是不能和兒子們聊起的啊！
現在碰上了你這個傢伙，又待在這樣愜意的環境裡，如果再不聊聊這種有趣的事情，那老夫就只能去地獄裡和羅傑聊天了。
怎麼樣，你船上的女孩子，你有喜歡的麼？”
“呃，我要是說，每一個我都很喜歡呢？”
高文露出了調侃的笑容，一旁，聽了他的話之後，白鬍子立馬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咕啦啦啦，這就是男人啊，真是令人懷念的青春！
可惜，當老夫離開洛克斯海賊團，選擇成立白鬍子海賊團之後。
老夫就沒有停下腳步的機會了！”
白鬍子遺憾的吸了口氣。
“洛克斯船長死去的那一段時間，新世界實在是太亂了，雖然那時候還沒有大海賊時代，但爲了爭奪洛克斯當年的地盤。
我也好，玲玲也好，又或者是凱多那個怪物一樣的小鬼頭。
我們打着打着，就將過去那已經稱得上淡泊的感情都打沒了。
投靠我們各自的海賊越來越多，我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雖然我沒什麼成王的夢想，但我手下，兒子們的利益都需要老夫來照顧。
沒有地盤，那兒子們就連一碗好酒都喝不上啊，他們喝不起酒的話，老夫又要到哪裡討酒喝呢。
而逐漸的，老夫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對手，明明老夫根本沒將他們當成對手，老夫也不得不成爲他們的目標。
在老夫弱小的時候，老夫被時代推動着向前走去，那時候老夫想要自由，老夫也以爲足夠強大，就能令老夫自由。
但老夫越來越強以後，老夫還是被時代推着走，等老夫成了天下第一，老夫居然連說兩句笑話的兄弟都沒了。
而老夫也就這麼變成了天下最不自由的人。
老夫也好想放下一切，帶着兒子們回老夫的家鄉隱居。
到那時，老夫不需要去應付一個又一個挑戰者，如果沒錢買酒了，老夫就讓兒子們去抓幾個海賊換來賞金。
然後老夫再去向兒子們討酒吃啊，咕啦啦啦！！！”
大笑聲中，白鬍子拍了拍手。
“成王，咕啦啦啦，這天下除了羅傑，又有幾個人是真心想要成爲海賊王的呢？
而羅傑，在沒有患上絕症以前，他同樣也沒打算做什麼海賊王，可惜天意弄人，羅傑病了。
察覺到自己居然就快要死去之後，咕啦啦啦，就連羅傑那樣的傢伙也開始慌張了！
他趕緊去找到當時最強的醫生，庫洛卡斯，然後拼了命的蒐集歷史正文石板。
爲了抵達拉夫德魯，他甚至把我的船員御田都給借走了！
就這樣，他用一年的時間就收集到了所有的歷史正文，抵達了最終的拉夫德魯，但誰能想到，拉夫德魯居然只藏着個天大的笑話呢？”
白鬍子無趣的搖了搖頭，繼而長長的出了口氣。
“哎，說着說着，老夫就忍不住聊起當年的事情了，真是讓人傷感。
哪怕老夫是世界最強的男人，老夫也只有一顆心臟，老夫也總是會老去，然後死去。
真想戰勝時間這個東西，但我贏了一輩子，卻再也贏不了時間了。”
只見白鬍子小心的湊近高文，接着輕聲說道。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老夫現在每次戰鬥，心臟都疼的好像快要死去一樣啊……。”
他攥起拳頭，輕輕錘了錘自己的胸口。
“就像老夫說的，老夫可真羨慕玲玲，還有凱多那種小鬼。
他們的身體實在是太優秀了，他們的天賦，也實在太強大了！
但老夫不是，老夫只是個普通人，就連身高都是強大以後才竄起來的。
所以，高文，你剛剛和我聊了很多，但對於那些，老夫其實都不是特別在意。
老夫根本不知道還能活上多久，你的計劃要是拖上三五年，那老夫可能自己就死去了啊。
在老夫活着的時候，咕啦啦啦，老夫是絕不可能以海賊的身份，反過去背叛海賊的利益！
但我若是死去的話……。”
白鬍子突然看向高文，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若老夫死在了你計劃開始之前，那……你就來代替老夫，繼續執行你的計劃吧！
至於老夫的地盤和兒子們，老夫會在死前和他們聊的，你這樣的豪傑，想必會得到他們的認可！
那樣的話，你……爲世界帶去穩定的目標也能更容易的實現，而老夫其實也很期待能活在那樣的世界中！
若是老夫重活一次，那老夫寧可在和平穩定的家鄉里當個工人，也不想在什麼亂世裡做所謂的天下第一！
而老夫的兒子，有了你的幫助，他們想必也會更安全一些。
當然，若是老夫到那個時候還苟活在世上……。
咕啦啦啦，那你就親自來砍死老夫吧！
老夫沒有你那樣的腦子，老夫這一生就只會打架罷了！
但老夫知道一點，無論你想實現怎樣的偉業，你這樣的人，都是無比需要聲望的啊！
而這片大海，咕啦啦啦，還有什麼事情，要比殺死老夫要更容易揚名的呢！
這些年，老夫遇到了多少個想要戰勝老夫的傢伙。
有些人優秀到老夫都要讚揚一聲，比如克洛克達爾那個小鬼。
而更多的人，則完全讓老夫提不起興致！”
說到這裡，白鬍子興奮的拍了拍高文的肩膀。
“如果是你的話，那老夫一定能提起幹勁，所以，趕緊提高你的實力吧！
就算是風燭殘年的老夫，也不是你如今這把子孱弱的體格能輕易撼動的！
老夫從八歲出海，征戰一生，這樣的我，怎麼可以死在病榻之上，咕啦啦啦！！！”
“呃……。”
聽着白鬍子的話，高文無趣的搖了搖頭。
“聽起來的確是個讓人興奮的提議，但實際上，那根本不是我需要的啊。
紐蓋特，不要這麼輕易就興奮起來好麼？
若是將來，我真有了足以幹掉你的實力，那我到時候的實力，做什麼都比干掉你來的更有意義。
尤其是，在我想要追求穩定的前提下，你活的越久，對我的利益就越大。
甚至我還有一個計劃，想要終結羅傑掀起的大海賊時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世界出現一個新的海賊王！
讓新的海賊王向世界宣佈他已經得到了羅傑的秘寶，然後再稍微加工一下，那大海賊時代自然而然就過度過去了。”
說到這裡，高文拍了拍白鬍子的手臂。
“怎麼樣，紐蓋特，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麼欣賞我，那就別光以被我利用的方式與我合作，而是去追逐海賊王的寶座吧。
我會幫你的。
你成爲海賊王的話，沒幾個海賊會不認可，那可就真的幫了我的大忙，朋友！”
“咕啦啦啦！！！”
白鬍子直接被高文的提議逗笑了，一邊大笑，他一邊乾脆的搖了搖頭。
“別開玩笑了，什麼海賊王啊，那是隻有熱血的笨蛋纔會去坐的位子！
若是老夫年輕二十歲，老夫搞不好還真會答應你，畢竟你的夢想若是實現了，那這天下就也真的安穩了！
但現在……。”
白鬍子深深地看向高文。
“現在的老夫，並不是你眼裡最合適的海賊王吧？
因爲就算老夫成王，老夫的身體同樣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你要的穩定，應該需要一個能讓人們習慣海賊王身份，並逐漸適應海賊王的存在，接着意識到海賊王也不過如此的人，對吧？
但是你看，老夫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
說完，白鬍子惆悵的看着高文。
“不過話說回來，你一直將我們這些海賊的夢，也就是海賊王的名號當成無情的工具，並對其加以殘忍的利用。
這樣的行爲，還真是讓老夫感到傷感。
偏偏老夫還沒法對你發火，因爲海賊王是幾乎大部分海賊嘴裡的夢想，但那樣的夢想和你相比，就顯得實在是太狹隘了！”
話音落下，白鬍子拿起一壺酒，狠狠地悶了一口。
放下酒壺，他重新對高文露出了勸導的眼神。
“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我還是建議你儘快提高你的實力，你的夢太大，大到沒有足夠實力的話，就根本不足以支撐那一切！
記住一點，高文，在這個世界上，弱者是不配出現在強者世界裡的！
就像今天，哪怕你有那三個怪物的保護，對老夫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們的確難纏，但哪怕他們三個同時進攻，老夫至少也能撐上幾個小時！
而你，只要老夫真的想，老夫直接就能硬頂着雷利他們的幾次攻擊，在一眨眼的時間裡將你殺死！
是，你是天龍人，老夫當然是不會動手的，畢竟老夫又不是洛克斯。
但這只是現在！
現在的你可以依靠天龍人的身份，依靠其他強者對這一身份的忌憚來生存。
但等到將來，你真正做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到那時，可就沒有人還在乎你是不是天龍人了！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而你，你已經錯過太多了！
我能看出來，恐怕去年的你，都還沒有開始鍛鍊吧？
你錯過了太多時間，你甚至錯過了實力提升最快的階段。
十七到二十歲之間。那可是每一個強者的黃金時期，這段時間完全被你錯過了！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會接受老夫對你的提議。
去找一顆享譽世界的，真正強大的果實，來彌補你早已錯過的黃金期，併爲你節省更多鍛鍊時間，好讓你能更早擁有橫掃四海的力量吧！
在老夫看來，老夫的震震果實，當年的暗暗果實，擁有最強攻擊力的響雷果實，還有幾乎每一顆幻獸種果實，和序列排在上級的自然系果實。
那些都能爲你節省至少十數年的修煉時間！
你想統一大海，咕啦啦啦！
老夫也同樣想在活着的是時候，和你這樣的豪傑好好的廝殺一場啊！
至於今天，切！
今天實在是太無趣了！
雷利終究不是羅傑，那個老傢伙還差得遠呢，咕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