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咱們換家正規的。”方景再次勸導。
“這家不正規嗎？”
“不是，這家大門虛掩，顧客只見進不見出，應該是很忙，暫時不對外營業了，師傅，開車，掉頭左轉。”
好不容易把人拉回來，方景抹了一把虛汗，雖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龍潭虎穴，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上了電視，幾人就火了。
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後，方景幾人在一所初中學校近找到一家小小理髮店。
裡面只有一個六十來歲老人，脊樑挺直，頭髮是一絲不苟的偏分，消瘦臉頰上已經佈滿歲月痕跡，白襯衣被他扎進褲子，袖子捲到手肘，皮鞋檫得蹭亮。
多了幾分書卷氣，像個教書先生。
“師傅，理髮。”
這裡地勢偏僻，稀稀疏疏的沒什麼人，炎亞輪幾人也不拍被認出來，大大方方走進去。
一般像這個年紀的老人都不追星的。
“咦，這不是陳導嗎？”看見陳凱哥，老人有多了幾分激動，笑容爬起：“我很喜歡的你的霸王別姬。”
“謝謝。”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有人認識自己，陳凱哥多了幾分喜悅，轉頭對方景道：“你們幾個也坐吧。”
“小夥子隨便坐，你們是誰剪髮？”
眼見老人只認識陳凱哥，方景也不在意，笑道：“陳導剪，你就按照他現在的髮型隨便修一下。”
“我不行。”陳凱哥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還得觀察環境，炎亞輪上吧，你有剪髮的鏡頭，多學學。”
“就是因爲我有剪髮鏡頭，更不能上了，坐椅子動也不動怎麼學？”
“我說，你們三個誰來。”老頭看了一眼手錶，擡頭催促道：“我過會還要去吃喜酒。”
“名道來吧。”陳凱哥發話，“你頭髮也長了，修理一下。”
“行，我來就我來。”
被抓壯丁，名道硬着頭皮上前，老陳肯定是不想上，炎亞輪上不了，方景更不用說，這會拿着手機都開始錄像了。
“洗個頭嗎？”理髮師傅問。
不等名道回到，陳凱哥道：“洗！”
名道躺下，理髮師傅開始給他洗頭，站在背後，陳凱哥瞅了一眼，發現洗髮露還真不是瓶裝的。
一大壺，有點像洗潔精瓶子，聞着很香。
擡頭觀察，牆上貼着五六張老舊素描畫，往下是一大塊玻璃鏡，前面臺上堆着剪刀，推子，刷子。
最下邊有一堆頭髮，從灰塵上看應該有幾天了。
……
“你們是來體驗生活的嗎？”一邊洗頭，老頭一邊問道。
方景咧嘴一笑，“對！”
“現在拍戲還體驗生活的劇組不多了，能說一下電影名字嗎？回頭我看看。”
“理髮！”陳凱哥笑道：“你關注湘南衛視演員請就位，過幾天就看到了，師傅，你理髮多少年了？”
“不多，十幾年，以前這裡是我爸剪，我從小耳濡目染的也會幾把式，前幾年老爺子剪不動了換我剪。”
“不過我之前開門時間很晚，白天要去上課，只有下午纔有時間營業一個小時，其他時間要改作業，準備教案什麼的。”
“失敬失敬，原來你還是一位老師。”陳凱哥對方景道：“你們倆還是同行。”
“哦！”老人看向方景，親切笑道：“不錯，我也是在你這個年紀當的老師，你教什麼的？”
“我差您老遠了，我在音樂附中教選修課，您老每天又是上課，又是理髮，很辛苦吧？”
“不辛苦，挺充實的，現在退休了，就這點愛好打發時間。”
用毛巾幫名道把頭髮擦乾，來到鏡子前，老人笑道：“學校裡熟人多，每個學期開學，他們都把長髮染髮的男生抓過來給我照顧生意，每次上百人，一推一個平頭。”
“我不要平頭。”名道一激靈，“您看着剪，隨便修一下就行。”
抓了抓名道頭髮，老人道：“你這是典型的南白頭，兩邊寬，頭頂平，髮質偏軟，一出汗就趴着，兩邊打薄，頭頂留長，怎麼樣？”
“專業！”炎亞輪豎起大拇指，對陳凱哥道：“陳導，我覺得這詞比你寫的那個好多了，要不咱們直接引用吧？”
陳凱哥黑臉，沒說話。
名道點頭，“可以，就按你說的這個剪。”
一旁，方景還在錄像，老師傅手上動作一點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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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亞輪怕拍得不夠仔細，也拿出手機拍，不過他拍的是理髮師面部表情和站位，一邊拍一邊幻想他就是理髮師。
揹着手轉了一圈，陳凱哥開口道：“師傅，你這店裡理髮工具能借我幾件嗎？我想拿去拍戲。”
“可以啊，你們要用多久？”
“一個星期後物歸原主。”
“拿去吧。”
“謝謝了。”陳凱哥笑道：“一會我讓人給你先買一套給你用着，不能耽誤你生意。”
“害，這有什麼好耽誤的，我這邊生意本來就不怎麼樣，也就開學的時候好點，你別把我工具搞壞就行。”
“放心，我給你做保證，借的時候什麼樣，回來就什麼樣。”
“嘿嘿，你說話我還是相信的。”
陳凱哥沒耽擱，出門後打了一個電話，讓人買一套最好的理髮工具送過來。
現在桌上這些剪刀刷子都是老傢伙，一看就是充滿歲月痕跡，有錢都買不了。
盯着屋裡，陳凱哥越看越滿意，“師傅，我能再借一下你的這個洗頭的躺椅嗎？”
“可以！”
“這圍布也不錯，能借嗎？”
“可以！”
一連借了七八樣，陳凱哥差點沒搬空這間小小的理髮店，連沙發洗髮露都要帶走。
當然，他借歸借，也得給人錢，不然人家喝西北風。
五千塊錢，借用這些裝備一個星期，很良心的價格，還保證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回去車上，陳凱哥想的屋子怎麼佈置，炎亞輪和名道想的是怎麼剪頭髮，兩人盯着手機眼睛都不眨一下。
被晾在一邊，陳凱哥瞪了方景一眼，“把你拍的視頻發我一份，這點眼界都沒有？”
方景無辜：你沒問我要啊！”
陳凱哥：“現在問了！”
回到片場，工作人員搬東西，四人在車上看視頻，聽從炎亞輪的建議，陳凱哥還是把臺詞改了，用的就是之前理髮老人的專業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