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寸光?”冷冷一笑的我道,“對,我這個人確實目光短淺,也確實沒有遠見。但我要說的是,農民是靠地吃飯的。你現在要我爸把那田地便宜轉讓了,這和拿刀割下我爸身上的肉又有什麼區別?我告訴你,哪怕這竹木廠是縣政府那邊引進的,那也不能在傷害我爸以及其他村民利益這前提下。難道說爲了增加就業崗位,就能直接讓村民白白損失上萬元?”
“阿源,我告訴你。現在只剩下你爸還沒有簽字,其他人可都簽字了。只要你爸不簽字,這竹木廠就沒辦法開始動工。我剛剛也說了,只要竹木廠弄起來了,那可以解決差不多一百位村民的就業問題啊。所以就因爲你爸……”
“好了,”我爸道,“簽字就簽字,別囉囉嗦嗦的。”
我爸剛說完,我媽道:“不能啊!”
“這個家誰說了算?”
見我爸繃着臉,還吧嗒吧嗒地抽着香菸,我就覺得有些奇怪。這合約明顯就是坑人的,所以絕對不能籤。當然讓我納悶的是,爲什麼我爸之前都不籤,現在卻突然肯簽了?想起剛剛村支書的威脅,我總算是明白了。村支書剛剛讓我爸簽字,要是不簽字的話,就拿我以及蘇姐開刀。這就意味着,我爸是不希望我們兩個出事,所以才決定簽字。
我思考之際,村支書已經將合約搶走。
往餐桌上一擺,由將鋼筆遞給我爸後,村支書陪笑道:“這裡簽上你的大名就可以了。”
我爸正準備簽字之際,我一把抓起合約,並撕得粉碎。
將碎紙甩在村支書身上後,我叫道:“帶着你的狗腿子趕緊給我滾!”
我一說完,那三個男人就朝我靠近。
“別動阿源,”村支書笑道,“都是自己人,打架什麼的真的是太傷和氣了。這樣吧,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考慮。要是三天後你們不答應啊,其實也沒什麼大
不了的,畢竟這是個民主社會,每個人都擁有當家作主的權利。”
說完,村支書便帶着那三個男人離開。
村支書說的話聽上去沒什麼問題,但我知道他其實還是在威脅我們四個。
“唉!”我爸嘆氣道,“兒啊,剛剛他在,我不敢說實話,我現在就把實話和你說了吧。村支書就是那什麼竹木廠的二老闆,大老闆則是縣城上一個很有錢的男人。他們合計着想在村裡頭弄個廠子賺大錢。這次一共有十戶人家的田地被他們選中,另外九戶已經簽字了,但都是被他們威脅的。我這個人死腦筋,認準一個方向了就不想拐彎,所以我就是不肯簽字。要是你們今兒沒有回來的話,估摸着今晚我要是不簽字啊,已經被打了。就拿你二叔來說,他前天就被打得直接住院了。你媽說不能向惡勢力低頭,可我擔心你和小妍出事,所以真的想直接簽字得了。估摸着等他們廠子弄起來啊,到時候還會叫村民將竹子便宜賣給他們。就算真的會安排就業崗位,以我對村支書的瞭解,工資也開不了多高。村支書那個人賊吝嗇,就跟地主似的。”
聽完我爸說的,我道:“爸,這種事你應該早就告訴我纔是。假如我今天沒有回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不想讓你操心。”
“你都爲我操心了這麼多年,現在也應該輪到我爲你。其實也不是爲你,應該是說爲這個家操心。反正土地是我們的生活根本,絕對不能賣給那什麼狗屁的竹木廠!”
“沒法子啊,”我爸道,“他是村支書,勢力大着呢。”
“我就不信鬥不過他!”
“兒啊,你還年輕,犯不着爲了那麼點兒田地整出事來。聽爸的,明兒和小妍一塊回東莞那邊工作,家裡頭的事就由我和你媽來操持就好。”
按照計劃,我確實是明天和蘇姐一塊前往東莞。
但
家裡遇到這樣的事,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想了下後,我道:“爸,這事我管定了。反正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家的。”
我這麼說後,我爸沒有吭聲,只是用力抽了口煙。
這時,我媽笑道:“好啦,好啦,反正人都已經走了,你們就別再說了。要說的話,就說一些高興的事兒。小妍啊,待會兒跟媽去親戚家走一走,讓他們認識認識你。我跟你說,我們這邊幾乎都是何家的人。像你大伯啊,二伯啊,四伯啊,五伯啊,他們都住在這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媽,這事明天再說吧,”蘇姐微笑道,“可能今天坐長途汽車的緣故,我還沒有緩過來,所以想早點兒休息。”
“那也成,”我媽道,“阿源,陪小妍回房間休息去。”
“知道了,”和蘇姐一塊回了房間後,我問道,“蘇姐,你不是真的不舒服吧?”
“當然不是,我下午還跟你去抓田鼠,還跟田鼠在田裡賽跑呢,”坐在牀邊後,蘇姐道,“其實是因爲我並不屬於這個家,而見親戚這種事應該由曼麗來做。要是我現在去見親戚,某天你又把曼麗帶回來,你媽又帶曼麗去見親戚的話,其實不好。要是讓曼麗知道你曾經帶我回來過,你媽還讓我以準媳婦的身份去見親戚,那曼麗心裡肯定是會有疙瘩的。先不說這事了,先說剛剛那事吧。”
“蘇姐,你的社會經驗比我豐富,我想聽一下你的建議。”
“你爸剛剛說一共十戶人家,其中九戶已經簽字。這就意味着只要你爸簽字了,那竹木廠就可以動工。加上你爸還說二叔被打,所以村支書接下去要做的事其實已經浮出水面了。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八成會想拿你爸你媽或者是我們兩個開刀。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先發制人才行。”
“那該怎麼做?殺掉村支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