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叫冤道:“詹師妹,何出此言?我這些話,可都是真心讚美,絕無半點齷蹉之意。”
詹雨薇對這種厚臉皮的人,簡直有些無可奈何,氣得冷哼一聲,不再答話。
秦宇見她根本都不正眼瞧自己,心裡暗自冷笑,但臉上還依然堆着笑,此刻,他已經來到了詹雨薇一丈之外,正要再前進,忽見詹雨薇冷冷地看過來,警惕而厭惡地告誡道:“秦師兄,你有什麼話,就站在那邊說吧。”
這句話說得秦宇的腳步一滯,但他知道,要想更進一步,自己就萬萬不能急躁,得更耐心。所以雖被詹雨薇如此無禮地喝止,他表面上也絕不生氣,依然帶着笑容,但神情卻忽然端正了許多,道:“詹師妹,剛纔我說的話,有些是開玩笑的,希望你不要當真。我今天來此,其實是有事相求。”
聽到的語聲忽然端正了許多,詹雨薇倒是微微一怔,但立即便冷哼道:“我有什麼能耐可以幫秦師兄?秦師兄這話,豈不是說笑嗎?”
秦宇爲達目的,不得不強壓心中怒氣,笑道:“詹師妹,你太謙虛了。上次百年殿比,詹師妹技驚四座,奪取頭名。現在,詹師妹你可是我們靖靈教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能耐可大了去了,當然能幫上忙。”
詹雨薇冷冷道:“秦師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雖然她心裡厭惡秦宇,但他們畢竟算是同門,倒也不能絲毫面子不給他。
聽了這話,秦宇心裡暗喜,腳步下意識地就要向前邁動,但立即便被詹雨薇轉過來的目光制止住了,訕笑了笑,他道:“是這樣的,我修煉上遇到了一個難題,想向詹師妹請教。”
詹雨薇輕哼一聲,道:“秦師兄,你未免太擡舉我了。你修煉上的難題,爲何不去向靖雲師伯請教。哼,來請教我,我可受不起。”她已知道他是故意找藉口想來接近自己,當即便堅決地冷聲拒絕道:“秦師兄,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秦宇被耍了這一通,終於忍不住,冷聲叫道:“詹雨薇,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少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
事情攤開了,反倒好應付了,詹雨薇見他惱羞成怒,不由冷笑道:“秦師兄,難道你要教訓我不成?那也好,就讓我領教領教秦師兄的高招。”說話間,她身上忽然浮現出淡淡紅色的美麗火炎,錚然一聲,凌薇劍已祭出。一股強大的炙熱火意,瀰漫而開。
秦宇面色鐵青地看着她,身上微微嗤嚓作響,浮現出絲絲電光。
詹雨薇渾身籠罩在淡紅火炎中,更有一種凜冽的絕美,凌薇劍微微震顫着,火炎絲絲縷縷的浮現而出。
詹雨薇能夠在百年殿比上奪魁,並非僥倖,她的修爲確實不一般,真要打起來,秦宇根本沒有把握能夠勝過她。而且,他也不想和她徹底鬧翻。所以對峙了片刻後,他終於還是散了身上的氣勢,面無表情地說道:“詹師妹,我怎會和你動手?罷了,既然師妹有事要忙,我又怎敢打擾?告辭了。”說罷,他的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竹影中。
詹雨薇警惕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片刻後,才收回了凌薇劍,身上火炎散去,恢復如常。她站在原地,擡頭看向竹林上方的天空。天空那麼藍,又那麼遠。她心裡忽然莫名地感到一絲委屈,酸楚難已。腦海中浮現出那天颺羽爲自己抵擋攻擊的場景,想到颺羽,忽然心裡一酸,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會爲自己抵擋攻擊了。
清瑩的眼眸中,隱隱泛起淚花。
詹雨薇心裡苦澀地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了竹林。
等她離開後,竹林深處,秦宇的身影又出現,他看着詹雨薇離去的方向,眼中帶着怨毒,嘴角噙着冷笑,暗罵道:“賤女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趴在我胯下,生不如死!”
風吹過,淡淡的陽光中也彷彿突然多了一分寒意。隨後,秦宇消失。
靖靈教南殿,一個開滿鮮花的院子中。
陽光下,一朵朵鮮花,彷彿一個個歡笑,花香陣陣,隨風而散。
此刻在鮮花簇擁着的石桌旁,卻坐着一個紅色靚麗的身影,正是葉靈。
葉靈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單手支頤,怔怔地看着那些鮮花,眼中透着悵惘。
風吹落滿身的樹影,卻讓她清俏的身影更顯孤單。
葉靈想起了颺羽,心裡泛起一種揮之不去的苦澀和失落。想當初,她之所以答應願意留在靖靈教,便是因爲颺羽,她喜歡和颺羽在一起。但現在,颺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此後沒有颺羽的日子,她該怎樣度過?她的眼中便不由自主地閃爍起淚光,忽然想到了爹爹。此刻,她多希望爹爹能夠來接她離開這裡。爹爹去哪裡了?爲什麼他不管靈兒了?想着想着,她只覺心裡一陣陣發酸。
眼看小師妹成天悶悶不樂,颺孤、颺柱、颺彌三人作爲師兄,心裡也不好受。自從小師妹到來,南殿不知道突然增添了多少歡樂和笑聲,但是自從小師弟的死訊傳來後,那個活潑開朗,逗趣俏皮,沒心沒肺的小師妹就再也不見了。他們都知道她是在想小師弟,小師弟死了,他們也很難過,但是日子,還得過下去。他們不想看到小師妹一直消沉鬱悶下去,想了很多辦法逗她開心,但是作用卻不大。靖龍師父也專門和葉靈說了不少安慰的話,但也沒法讓開心起來。他甚至擔心葉靈會想不開尋短見,就讓颺孤、颺柱、颺彌三人時刻看着她。
此刻,颺孤、颺柱、颺彌三人便在花叢之外,看着葉靈。這時大師兄颺乾走過來,看到他們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正要詢問。但是三人立馬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們可不想暴露了行蹤。不過颺乾手上的東西,卻也讓他們吃了一驚。
“大師兄,你這是……”颺孤怔怔地輕聲問。
只見颺乾身上抱着一隻胖乎乎的小狗崽子。
“大師兄,你要養狗了嗎?”颺柱也有些吃驚地道。
颺乾卻搖了搖頭,問:“小師妹呢?”
三人正想一把堵住他的嘴,但已經晚了,花叢中的葉靈已經發現了他們了。
“大師兄,是你們嗎?”葉靈的聲音從花叢中傳來。
三人行蹤已暴露,也不好再藏了,便訕笑着,跟着大師兄一起走進花叢中,向葉靈走去。
“小師妹,你在看花啊。”颺孤、颺柱、颺彌三人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乾笑道。
師父、師兄們對自己的關心,葉靈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一直無法接受颺羽的死,所以才總是悶悶不樂。對於師父師兄們的關心,她心裡其實一直很感激。所以此刻見到他們,她也不想再讓他們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便露出了一個笑,雖然有些勉強,但也清俏動人。
“小師妹,你笑了,你終於會笑了。”颺柱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颺孤沒好氣地一個爆慄砸在他頭上,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颺柱叫冤道:“二師兄,我說錯什麼了,你要幹嘛打我。”
“嘿,四師弟,你瘋了嗎,也敢打三師兄……”
“對不起,三師兄,剛纔我是手腳麻木抽筋……”
這三人根本就像三個活寶,逗得葉靈笑了起來。
颺乾原本想喝斥他們一頓,但見他們的出醜賣乖逗笑了小師妹,便饒了。他手上抱着黑灰的胖狗崽子,走到葉靈面前。
葉靈看到胖狗崽子,眼睛一亮,欣喜道:“好可愛的小狗狗。”
颺乾笑道:“小師妹,喜歡嗎?送給你。”
“真的?”葉靈確實一眼就喜歡上了那胖狗崽子,聽到大師兄的話,驚喜不已。
颺乾道:“當然,我就是特意抓來送給你的。”
看那狗崽子一身黑灰皮,毛髮蓬鬆,胖乎乎憨蠢的樣子,確實很可愛。
颺乾說着,正要將狗崽遞給葉靈,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大師兄,你是去了茅房沒洗手麼,身上怎麼有股那個味道……”颺孤的鼻子很靈,一下子就聞到了。
“什麼那個味道,就是尿騷氣嘛,二師兄,你何不直說呢?”颺柱道。
“三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大師兄,小心大師兄扁你。”颺彌說道。
這三個混蛋,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颺乾黑着臉怒瞪向他們,使得他們閉了嘴。
“小師妹,不是我,是這個胖東西在搗亂。”颺乾看向葉靈,苦着臉道。
卻是那胖狗崽子撒了一泡尿,撒得颺乾滿手都是,而且把胸前衣服都打溼了一片。
看到他這副窘樣,葉靈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胖狗崽子的頭,道:“小狗狗,你可真大膽,竟敢在大師兄身上撒尿。”
“難怪了,我就說嘛,大師兄雖然有時候襪子不洗,臉不洗,但還是算講衛生的,怎麼可能會上了茅房不洗手呢。”颺孤恍然地說道。
颺乾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二師兄,你說得不全對,大師兄有時還不洗腳呢。”颺柱補充說道。
“三師兄說的是,夏天晚上,只要和大師兄睡在一起,完全不用擔心被蚊子叮,因爲蚊子都給薰跑了。”颺彌簡直不怕事鬧大地說。
颺乾的臉已經黑得像一片烏雲。
葉靈卻還跟着打趣地問:“大師兄,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颺乾尷尬不已,乾笑道:“哪有這回事?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轉而怒視後面三個傢伙,寒聲喝道:“你們這些混蛋,是不是想要大師兄指點你們幾招?”
除了小師弟外,就數大師兄的修爲最高了,要修理他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三人聽到這話,嚇得驚慌失措,齊齊跳了開。
“哎呀,二師兄,你踩到我了……”
“啊,這是什麼花,怎麼長着刺啊……”
三人活蹦亂跳地鬧成一團,倒是讓葉靈看得樂不可支,心懷大暢。
隨後,颺乾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後,便說要帶着葉靈去後山上遛狗。難得大師兄也來陪自己,葉靈當然欣然應允。當然,遛狗玩耍這樣的好事,自然少不得颺孤、颺柱、颺彌三個活寶。
當下,師兄妹五個人便帶着一條胖乎乎的狗崽子,歡歡喜喜地走出了南殿的大門。剛到大門前,忽見空中一道青色流光划來,隨後降落下。
只見來人是一個妙齡女子,身上微微散發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