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頓時頭痛,俗話說閻王好送,小鬼難纏。
對於這種不好收拾的小鬼,我真想躲得越遠越好,不過既然和左叔來了,半道回去總歸不好,更說不出口。
左叔看了臉色難看,估計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淡然一笑說:“修行之人,自然會遇到很多普通人一生遇不到的麻煩事,你不過是剛剛搭頭而已,凡是盡人事知天命就好,千萬不要刻意排斥,影響修行。”
我急忙點頭,這人說話看似輕描淡寫,但卻從不說一句廢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達到他這樣的水平。
我們剛下車,就看見幾個穿的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過來,領頭的是個胖子,一身肥肉,他一邊擦着汗,一邊客氣的問道:“您就是左大師吧,是老闆讓我來接您的。”
左叔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似乎不太待見這個人,很自然的上了車,胖子見我一直跟着左叔,猶豫了一下問道:“這位是?”
左叔都也沒回的說,我徒弟。
我頓時一愣,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徒弟,不過轉念一想,我們的關係如果說是同行的話,以左叔的道行,解決什麼問題,基本不用找人,才說我是他徒弟的。
我沒有說話,只當是默認了。那胖子立刻恭敬的把我們兩個請上了一邊停着的路虎車,我和左叔坐在後面,胖子負責開車,沒一會功夫我們就到了一處別墅區,下了車我往周圍看了看,不遠處有座山,此時正是夏季,山影隱沒在一片翠綠之中,景色還不錯,而且暗合風水上的納氣斂財之象,看來這裡的主人比較相信這些。
胖子帶着我們進了門直接到了二樓的客廳,此時一箇中年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看我們來了,立刻熱情的走過來和左叔握手,左叔也衝着這人點了點頭,態度比對待那個胖子似乎好多了。
左叔給我們互相做了介紹,我才知道這位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姓苗。苗先生支走了胖子之後,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愁苦的表情,苗老闆嘆了口氣說,左大師咱們也不是頭一次打交道了,您的爲人我也有些瞭解,之所以等您來,也是因爲我信不過別人,主要是這事太邪門了。
聽了這話我轉頭看了看這位苗老闆,這人已經四十多歲,不過保養的比較好,沒什麼老態,只不過看上去眼中有血絲,顯然是沒休息好,或者操勞過度,這樣的人,一定不是爲了錢,而且身體上也沒什麼病,那問題就只能出在子女上了,聯想到之前左叔和我提到的嬰靈,我猜測應該是他家小孩撞見了小鬼。
果然還沒等我細想,苗老闆就鬱悶的說,從上個月開始,我就發現小清(苗老闆的兒子)有些不對勁,我工作忙,也沒空總關心他,不過這幾天他的狀況越來越嚴重了,有些精神恍惚,根本不跟別人說話,但自己還會對着空氣說話,我一問他在跟誰說話,他還和我發火。
平時我對小清都是比較嚴厲的,他根本不敢頂撞我,但不知道這段時間究竟是怎麼了?左大師你可要幫幫我。
我轉頭看了眼左叔,發現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早有預料似的,只是淡淡的說,我這一路有點累,休息一會,就去看看小清。
苗老闆搓了搓手,看得出他很着急,不過最後還是點頭說好吧。隨後就叫來那個胖子,給我們找房間休息,左叔讓胖子給我們找一個房間就夠了,進了房間,左叔半躺在牀上休息,而我則茫然的坐在沙發上仔細考慮苗老闆剛纔的話。
說實話就剛纔苗老闆說的那些反常的現象,我倒是覺得和靈異沒什麼關係,倒像是精神出來問題,很多精神分裂的患者就是那樣,擁有雙重人格,暴躁易怒,焦躁不安,不過有左叔在這,我也不好說什麼,乾脆什麼都不問,就這麼跟着看就行了。
沉默了一會之後,左叔突然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笑着說:“你小子還真能沉得住氣,難道就不想問我點什麼嗎?”我苦笑了一聲說:“我記得您來之前說過,這次的事和嬰靈有關,不過到這裡之後,我沒有感覺到一絲陰氣,反而覺得那個……小清有點想精神病,您不覺得嗎?或許苗老闆太迷信了。”
左叔搖頭嘆息着說,這也難怪,畢竟你還沒有見到小清本人,等你見到他之後,就必然不會這麼想了,我勸你有點心裡準備,不然沒準會被嚇一跳的。
我茫然的看着左叔,不過他已經閉目養神不理我了。
嘆息了一聲,我站起身走到陽臺邊上,想理一理這一頭霧水,這間房是落地窗,頭過窗戶正好能看到苗老闆家後院的景色,院子裡栽了不少花草,看上去別緻清新,我本想打開窗戶,給房間透透風,結果窗戶只打開一道小縫,我就立刻問道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這味道我太熟悉了,前不久剛在火車上問道,於是我急忙關上窗戶,深吸了幾口氣,才把噁心勁給壓回去。
轉頭再看左叔,發現他已經做起來了,正笑着看着我,一看我轉頭平淡的說:“領教了吧,這裡原本是一個放置陰宅的好地方,雖然景緻不錯,卻不適合人住,何況下面的正主也不喜歡!”
六月的天,外面還豔陽高照,但我聽到這句話之後,還是覺得脊背發涼,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我好奇的問:“那怎麼辦?讓他們搬家是不是就沒事了?”
左叔搖頭苦笑說,如果我不在這裡,這事讓你自己決絕,你打算怎麼處理?凡是自己考慮吧。好了也休息過了,我們去看看小清。
我點了下頭,跟着左叔走出門,我們到了客廳的時候,發現苗老闆還坐在那裡,不過眉頭緊鎖,一看到我們走過來,立刻高興的迎了上來,左叔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告訴他要見見他兒子。
苗老闆立刻親自帶我們去他兒子的房間,他兒子獨自住在三樓,自從出事之後,就從沒下來過,我們剛到三樓的入口,就立刻感覺到一股陰風直衝面門,我本能的拿出幾枚五帝錢,苗老闆一看我這架勢,也有些緊張,好在左叔安慰了他幾句,他這才勉強把我們帶到了他兒子的房間門口,不過他死活不肯進去,看的出連他自己現在都有些畏懼小清。
左叔也沒讓他非留下不可,眼看着他跑下樓,我們才推了下門,門是虛掩着的,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我們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房間,房間裡所有的窗簾都被擋住了,光線昏暗,不過我們仍然清楚的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盤腿坐在牀上,手裡還拿着一隻翠綠色的小壺,那隻小壺玲瓏剔透,我隱約還能看到裡面漂浮着的茶葉,非常精緻。
小清的臉上慘白,眉宇間透着一股陰糜,甚至連嘴脣都毫無血色,讓人看着非常彆扭,他見到我們兩個陌生人走進來,居然一點都沒有驚訝,反而還冷笑着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似乎讓我們坐下。
我看了眼左叔,他似乎沒有坐下的意思,我也只好跟着他站在小清的對面,連我這個半吊子都能看出來,這傢伙是被鬼上身了,左叔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沒不動手,而就是在這裡乾站着。
我試着用柳葉開了陰陽眼再往牀邊看,才發現牀邊居然圍着一羣頭大如斗的小鬼,細數了一下,居然有八個,每一個都長得非常嚇人,各個對着我們呲牙咧嘴,一副兇狠的樣子,如果是普通的話,估計現在早就癱軟在地了。
一看到這樣的情況,我也不等左叔同意,迅速在地上畫了一個縛靈陣,左叔看到之後,轉頭平靜的對小清說:“你還打算錯到什麼時候,能駕馭這麼多隻小鬼,也算有點本事,現在如果能放棄一切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不然你就只能等死了。”
我茫然的看了眼左叔,不過隨即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個小清其實根本沒有中邪,他是養小鬼多年,身上沾染了戾氣,所以纔會變得暴躁、易怒,而且時間太長了,他根本就無法擺脫這些小鬼,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些小鬼似乎聽懂了左叔的話,各個都衝着左叔嗷嗷直叫,聲音淒厲刺耳,離我們最近的兩個已經衝了過來,不過被我福臨陣擋住了,又退了回去,小清慘然一笑指了指自己周圍這些傢伙說:“我也能看出你們有些道行,但是……你們還是走吧。”我冷笑了一聲,顯然這廝是沒瞧得起我們。左叔倒是沒什麼反應,自己跳進縛靈陣中,又把我拉了進來,隨後從袖子裡那出一打符紙,順手一揚,符紙就如同雪花一樣落在了那些小鬼的身上,隨後上手飛快的結出各種結印。
小鬼頓時頭露出痛苦的表情,嗷嗷直叫,小清也渾身顫抖,顯然他也受到了那些小鬼的影響,我急忙趁亂跑過去,將一串大錢呆在他的手腕上,這樣還能幫他抵擋一些戾氣,小清的狀況比之前還好了一些,左叔很快就收了這幾隻小鬼,小清直接暈了過去。
後來在我是追問之下,小清迫於無奈才告訴我們,那些小鬼都是他花錢從一個叫週六的人那裡買來的,趨勢它們尋找寶貝,那隻翡翠壺就是其中一件。
左叔聽了之後,向小清要了週六的聯繫方式之後,轉頭笑着說,小豐,看來咱們還要躲在蘭州呆一段了,這事必須從源頭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