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蘇如是不置可否地說道。
而我順勢說道：“談不上多負責，只是我不會任由別人肆意貶低我的學生。”
“孟老師！”尤雲量忽然喝道，“你這是什麼態度，誰讓你和蘇大師這樣講話的？”
譚帆署連忙道：“年輕人嘛……”
蘇如是一擺手，淡淡道：“有信念是好事，總比牆頭草強。”
尤雲量的喉嚨裡的話又是一滯，我猜他的心裡肯定早就對蘇如是破口大罵了，明明是幫着他說話，沒想到最後反而被看不起。
“蘇大師，既然你這樣瞧不上龍潭中學學生，我這裡有十幅畫，是昨天美術比賽評選而出的前十名，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你看一眼？”
蘇如是有些好笑地說道：“美術比賽？”
譚帆署有些尷尬地解釋道：“蘇大師到我們龍潭中學來，實在沒什麼好歡迎致敬你的，所以號召全校的學生用自己的熱情作畫，這樣如果能夠爲國畫培養一些人才，也不浪費蘇大師走一趟了。”
蘇如是點了點頭：“確實有一些意義。”
譚帆署又道：“不過，這些都是學生塗鴉之作，想必難登大堂，就像蘇大師所言，如果真的是天才的話，肯定早就發光發亮了……這些畫，還是不打擾您了。”
蘇如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今天的講座就……”
“等等！”我陡然叫道，“校長，既然美術比賽都已經決出了前十名，我覺得還是給蘇大師觀看一下吧。”
譚帆署急的朝我擠眉弄眼道：“蘇大師今天剛剛講完那麼多話，想必有些累了，就不必在勞煩他了，這些畫作，就由以後我們學校自己再評選吧！”
我知道譚帆署爲何忽然轉變，不讓蘇如是看學生們的畫作，想必是聽見他在講座上說的那些妄自尊大的話語後，害怕學生們的畫反而成爲龍潭中學的污點，被蘇如是所瞧不起，所以纔想避免蘇如是觀看吧。
“校長放心，蘇如是大師剛剛說了這麼多話，但氣息充足，一點兒勞累的感覺都沒有，想必平時保養的非常好，只是觀看一下畫作，應該不會耗費太多精神。”
然而，我怎麼會讓譚帆署擺脫這件事。
“你！”譚帆署忍不住瞪大眼睛，“孟老師你這是做什麼！”
一見譚帆署急了，尤雲量便趁機說道：“我覺得孟老師說的有道理，譚校長啊，這個美術比賽的事情，不是你提倡舉辦的嗎？”
我們之間的爭吵顯然令蘇如是感到不耐煩：“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看着蘇如是，加重語氣說道：“我只是想證明一下，龍潭中學的學生並非如你所說，全是庸才。”
“呵呵。”蘇如是笑了一下，說道，“那好，將你們美術比賽的前十名給我看一看。”
這下，譚帆署也沒了阻攔我的理由。
我示意了下後臺的學生，讓他們將畫作給拿上來。
出場的學生便是這幅畫的作者，他先是向着操場的學生們展示了一下這篇畫作，然後再回到蘇如是面前，恭恭敬敬地將畫放在他的面前。
“第十名是初二三班的李春同學畫的素描，名字叫作堅石。”
蘇如是看了一眼後，便淡淡地說道：“普普通通，爲什麼叫作堅石？”
我解釋道：“因爲在李春同學的眼中，自己的父親便像堅石一眼樣，不論是脾氣，還是爲人處世，儘管有時這樣的性格會惹人討厭，但如果班上有同學欺負李春同學，他的父親卻又會爲她強出頭，她對自己的父親既害怕，又喜歡。”
當我解釋完後，蘇如是纔再次看了一眼這番話，不由訝然了一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如此說來……這些線條的處理還真有些硬朗，我本以爲是因爲畫風粗糙所致。”
“請第九名！”
第九名畫作也由作者親自帶了上來，同樣，先向操場上的同學們展示一番後，才放到了蘇如是面前。
也許是因爲前一副畫的緣故，蘇如是稍微提起精神看了一眼，淡淡道：“色調處理的還行，其他的根本不入流。”
我剛張了一下嘴，蘇如是先一步說道：“這幅畫想必也是畫父親的吧，雖然她可能是想體現父親的溫和寬容等性質，但色調的處理有些過重，儘管成了優點，但也破壞了整幅畫的格局。”
蘇如是越這樣說，面前第九名的作者便越加低下了頭。
我沒什麼可說，只是道：“請第八名。”
如此往復，每一位上場的同學都被蘇如是批的體無完膚，本來，能夠成爲龍潭中學的前十名，他們的心裡應該也有着高興以及驕傲的情緒，然而現在卻全只剩下了沮喪。
甚至有幾個學生，在拿着自己的畫作下場時，還忍不住問我：“孟老師……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畫畫？”
我還沒回答，蘇如是卻在一旁搶先回道：“你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你硬要投身與畫畫這行，我只能說，你是在浪費時間，虛度光陰，倒不如去學一門普通的手藝，作爲普通人過完這平凡無奇的一生。”
“嗚嗚嗚……”
蘇如是對於破滅完一個學生的夢想，並沒有多少感觸，也是，對於他而言，面前龍潭中學的學生實在不值一提，就算再給他們一百年時間，也根本追不上這個老頭的成就。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請第一名！”
蘇如是淡淡道：“終於要結束了麼。”
儘管他的語氣很淡，但裡面透出的感覺，卻彷彿看這些畫完全是種折磨一樣。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從後臺走上了女孩。
沒錯，畫出第一名的，就是蘇薇。
此刻的她，臉上毫無表情，只是遵循規矩般的，將自己手中的畫，對着臺下的學生匆匆一晃而過，隨後將她手裡的畫遞到了蘇如是面前。
蘇如是的臉上帶着不以爲意，我在一旁說道：“這就是這次美術比賽的第一名蘇薇同學。”
“哦。”
蘇薇對於蘇如是平淡的反應，並沒有多大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