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子，你這個大師兄，不簡單！”
驀然回頭，石易風的目光從銅鏡之上緩緩的離開，直直的盯着殘靈。整個人的臉上，透露出詢問之色，似乎是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這麼說。
像是感應到了石易風那詢問之意，然而這個時候，殘靈並沒有轉身，而是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的繼續說了下去。
不知道是石易風的錯覺，還是對方的原因。他能感覺到對方此時的神情格外的凝重的同時，就連聲音似乎也從此刻開始，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時間過的太久了，甚至於這幾萬年以來，老夫都幾乎都忘記了。其實，現在你這位大師兄，或許早就已經開始了試煉！”
這句話，就像高空之中突然出現一塊巨大的石頭，猛然落入平靜的湖水之中，在石易風內心深處產生了巨大的波動。
平靜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一絲波瀾，石易風此時的內心早就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整個人的思緒都隨着殘靈所說的情況而深深的陷入了進去。
雖然內心波動極大，但是外表看來，最起碼以殘靈的角度而言，這個小傢伙並沒有表現的太過不堪，甚至於殘靈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所錯覺。
“前輩此話怎講，小子對此中情形，實在是一無所知，還往前輩能不吝賜教。至於將來，前輩但有需要，小子定然不會無緣無故推脫！”
這句話說的極爲奧妙，首先是先告知對方，自己對這種情況毫無所知。其次就是將來，什麼叫做無緣無故推脫，那就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石易風會盡力幫助，一旦超出能力範圍之內了，那就是愛莫能助了。
石易風這句話雖然說的極爲巧妙，但是殘靈似乎並沒有想追究其究竟是什麼意思。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站在不遠之處的人類，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低沉的聲音瞬間出現在這個特殊的空間之中。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數萬年之前的那個人，經歷的東西可能是相同的，雖然畫面變化極大，但是整個意境卻是極其相似。。。。。。”
石易風凝神以待，整個人不禁朝着殘靈所在的地方微微動了一下，嘴脣微微張開，似乎是有什麼話一樣。然而最終，嘴脣默然的合上，沒有說出話來。
殘靈將其的表情動作看的是真真切切，憑藉其悠長的生命，豐富的閱歷。將石易風的內心想法猜的倒是八九不離十。
這個小子此時對畫面之中的人，擔憂之色深重，而且看其神色而言，實實在在的發自內心之中的擔憂，絲毫做不得假。
單單就這一份情真意切，已經深深地打動了他。曾幾何時，自己身邊不也是正好有幾個這樣的至交好友，陪伴左右嗎？
一人一殘靈，一個是對自己師兄的擔憂，而另一個活了許久的殘靈卻是被這個人的思緒深深的觸動，無法自拔。
看似很漫長的時間，其實僅僅不過是幾個眨眼的時間罷了。
白虎殘靈慢慢的從思緒之間，回到現實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繼續下去，將自己未說完的話，繼續講給面前這個將來能帶自己出去的年輕人。
“在上一關卡之中，你這個師兄雖然已經將心魔所斬殺，但是那只是外在的心魔，心魔雖然已死，但是執念卻是已經早就深深的刻在其內心深處，甚至是靈魂之中，都會有所悸動！”
石易風似乎是對殘靈所言，有一些瞭解，不禁止點了點頭。
似乎是對石易風的態度頗爲滿意，殘靈的面色逐漸的亮了起來。而且聲音似乎在這一刻開始，也逐漸的提高了很多。
“天塔雖然不凡，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至高的境界，況且天塔也沒有器靈存在。至於能引動這樣的情景，除非是第五層的人族試煉之中，與其他四層大不一樣。以老夫的閱歷，也只能猜測，這個當初煉製天塔的修者，不簡單！”
石易風似懂非懂的聽着殘靈不斷地訴說，反而由原先的懂一點，到了現在變成了迷茫。整個人的眼神，就像充滿了霧氣一般，越發的模糊起來。
殘靈知道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更不是吊其胃口的時間。相反，如果這般下去，很可能這個年輕人會陷入掙扎，甚至會有所心裡陰影。
不論是什麼情況，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都不是什麼好兆頭。所以，只能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而且，這種情況也是最爲合理的解釋。
“煉製天塔的人，當初肯定將自己的心魔之劫，轉化成一種極爲特殊的鏡像，放置在第五層的試煉之中！也就是說，這是專門爲試煉人類而煉製的法器！”
“擋”“擋”“擋”
石易風的身體重重的向後退了幾步，在他的認知裡，殘靈所說的情況雖然看似玄妙，但是卻是最爲合理的解釋。
要不然自己的這位大師兄，也不會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換而言之，石易風的心魔大劫雖然已經渡過，但是這個執念卻是已經根深蒂固。
“大師兄，你一定要渡過這個坎。。。。。。”
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從石易風口中說出。在殘靈看來，面前的年輕人，臉上的擔憂之色似乎愈加的濃了。
換面之中，聶紅塵絲毫不知道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被兩個人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更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小師弟會如此擔心自己。
雪花輕輕地在天空之中飛舞着，鵝毛般的大雪，從高空之中落下來，輕輕的鋪在了大地之上。一片蒼茫之色，孤獨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行走在河面之上，空留下一排深深地腳印。
隨着雪花的不斷落下，聶紅塵身後的腳印，逐漸的被大雪覆蓋住，慢慢的，從遠處看來，一片模糊。
聶紅塵不知道在人間之地，還能看到如此寬闊的河面。就算比之人間大陸排名第一的通仙河，也都不遑多讓。
此時的他，格外的清醒。挺拔頎長的身體，在大大雪瀰漫河面之上，不斷地向外散發出一股股波動，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刻意運轉修爲，這才導致了那些鵝毛般的雪片，不斷地落在頭上，肩膀之上。
內心的苦楚，誰又能知道？心魔已經在自己的奮力一擊之下，支離破碎。本以爲，自己能看破這個心結，將執念放下。
可惜的是他錯了，從進入第五層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自己錯了。藏在內心之中的影子，非但沒有模糊起來，反而變得更加清晰起來，以至於他現在內心都遲遲無法安靜下來。
寒冷的天氣本來對修爲已達到如此境界的他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爲了能借助這份清冷來幫自己徹底的靜下心來，此刻的他將自身的修爲全部禁錮住，就像凡人一般行走在漫天大雪之間。
豈不料，讓他想不到的是，這種做法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從深處的更加刺激着識海，腦海中的人影越發的清晰了。
直到走到寬闊的大河中央之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映入目光之中的是遠處一個潔白的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凌空飛舞的漫漫白雪似乎都比遠處的身影稍遜一籌。
雪花不斷的撲打在聶紅塵身上，從開始到現在爲止，已經足足過去了能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從遠處看來，他就像一個雪人一般，佇立在大和河中央。
此時，身在特殊空間之中的一人一靈，都是在注視着聶紅塵所在的試煉區域之中。尤其是那道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這兩個旁觀者，自然是比聶紅塵這個當局之人，看似更加的清楚現在的情況。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是聶紅塵的內心究竟如何作想，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身影，纖細的身影，分明是一個女子，又是誰？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女子與聶紅塵之間有着非同小可的關係。一人一靈或許能隱約的感覺到這個女子或許就是聶紅塵遲遲放不下的人。
但是，他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往。爲什麼聶紅塵過了這麼久，還是無法徹底摒除這個似乎並不存在的執念。
時間緩緩的流逝着，只是對於聶紅塵來說，現在彷彿就是度日如年。來人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眼看再過盞茶的時間，二人就會面對面站在一塊。
似乎是爲了二人的重逢，這個時候的天際之中，呼嘯的北風開始變得輕柔了起來，然而雪花在這個時候，卻是越發的多了起來。
終於，在聶紅塵忐忑不安，孤寂的身影正前方，一道清秀的身影驀然佇立。凌亂的雪花布滿了她的全身，就連臉色似乎也是承受不住天寒地凍，而變得微微有些發紫。
彎彎的柳眉，看起來是那麼婉約，清澈的目光之中，就像一汪純淨至極的井水一般，一時之間，不僅僅是聶紅塵，就連石易風此時也不禁沉浸在女子的絕代芳華之中。
“紅塵，你何苦這樣，白白苦了自己這一生。。。。。。”
聲音雖然很小，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呼呼的風聲和漱漱飛雪的聲音根本無法阻擋住這道輕柔的聲音。
多麼熟悉的聲音，聶紅塵就像聽到天籟之音一般，整個人不禁的沉浸在這悅耳的聲音之中。多少年了，本來以爲自己永遠不會再聽到這個聲音了，但是沒想到，多少年之後，二人竟然重逢在虛幻之中。